《温爱》戴加宁

31、chapter 01

　　【part 5 落定】chapter 01

　　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幸福吗很多年前，如果有人问莫念这个问题，莫念一定会笑着温声回答:幸福。很多年后的今天，当莫念坐在病床前，等着手术后从麻醉中醒过来的儿子的时候，她也觉得，这种漫长的等待过程也是幸福的一种，因为，她知道在等的人一定会醒过来，而自己只要有点耐心慢慢等就好。

　　冬日里的阳光很温暖，有风，所以没有开窗，但阳光却能穿透玻璃射进来，将莫念暖暖地包裹在其中。她的脸依然苍白，但因为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病弱的感觉减了几分。

　　伸出手抚摸儿子的脸，莫念笑得温柔，看着儿子的目光也是水般的温柔，完全不是平日里那个冰冷威严的莫董事长。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活着，也不用忍受着与亲人分离的那种痛苦了，简直没有比这更值得微笑的事情了。莫念闭上眼，在心里说：天阳，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

　　“夫人。”金顺站在莫念的身后，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莫念眼角凝结的泪珠。不止是她，房间里其他的人比她更惊讶，尤其是对过去的莫念并不熟悉的人。

　　那么厉害的人居然也会流泪么可是想想又觉得这实在正常。

　　医生建议莫念要多在床上静养，可是她却一直守在夏锦言的床前不肯离开，一定要等着他醒来。这让金顺忍不住有些担心。

　　“没事的，顺姐，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么。”莫念并不转头，抬手抹去悬而未落的泪珠，而后替夏锦言掖好了被角，怕冻着他了似的。只是，她的动作忽然停顿了，看着夏锦言的眼睛忽然间明亮起来，小心地问：“顺姐，你刚才看到言言的眼睫毛动了吗”

　　金顺立即去看夏锦言的眼睛，病房里其他几个人听见莫念的话也忍不住凑近了来仔细去看夏锦言的眼睛，可是根本就没有动。金顺想一定是夫人太累了，所以看错了。“夫人，你一定是看错了。”

　　就在金顺说话的时候，夏锦言的眼皮又动了动。莫念屏息看着，紧闭的眼睛起初只是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睁开来。这个过程明明用了不到一分钟，可莫念却觉得像是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夏锦言睁开眼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床前围了很多的人，那一刻，他感觉到幸福，于是露出他一贯温和的微笑，温声说：“我醒过来了。”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可在场的人听了却都想哭。樊羽毅拼命忍住眼泪，却终究没有忍住，于是又哭又笑地说：“混蛋，一开口就让我哭，你真是太坏了。不过，你能醒过来我真是太开心了，我太开心了，锦言。”

　　金顺也是又哭又笑：“少爷，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就连一直很坚强的吴芗俣，此时也是红了双眼，笑着轻轻在夏锦言的身上打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们难过的。”

　　只有樊琳馨和莫念，虽然也是同样开心到兴奋的表情，但都没有出声。

　　夏锦言看着生命里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几个人，醒来的第一眼能看到她们，这种感觉已经不能用幸福这个词简单地表达。“谢谢你们一直的关心和照顾。衷心感谢。”

　　“说什么呢!”樊羽毅不满地说：“混蛋锦言，你换了个心脏，难道连性格都要变了吗谁要你说谢谢啊，我们又不是要你一句谢谢才对你好的。”

　　夏锦言没有接话，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地温暖了。他把目光投向离得他最近的莫念，犹豫了一会儿后喊：“妈妈。”

　　莫念忽然落下泪来，哽咽着说：“真好，言言，真好。”

　　夏锦言永远不知道，自从知道他有了心脏病的那刻起，她就没一天不为他担心着，以前她还能每天注意着他，稍有不对就立即做好一切准备。可是，在与夏锦言分开的这五年，他每次发病，自己却不能在病床前守着的忧心如焚，还有忍受着他用死亡来威胁自己的痛苦以及担心仇人知道夏锦言和她的关系而对夏锦言报复。

　　如今她终于不用再担心有人将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他们母子身上，她也终于不用再为儿子的病提心吊胆了，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以后她的儿子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真好。怎么能不好莫念觉得，这是丈夫去世以后自己最幸福的一刻。只是，为什么明明这么幸福，眼泪却止不住呢还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

　　夏锦言看着莫念擦泪的动作想抱抱她，就像小时候一样，一开心就往妈妈的怀里扑。可是他术后刚醒，完全没有力气，只好伸手去握住母亲的手，给她一个笑。

　　手术室里出来，身体里换了一个脏器，他感觉自己新生了一样，过去的那些怨愤通通都放下了，也终于相信母亲是真的爱着他的。

　　果然死门关前走了一趟的人回来后心境会有很大的改变啊。

　　他转头看着樊琳馨，给了她一个笑。

　　樊琳馨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唇边的笑容就如同那日他们定下约定的那个下午。

　　一群人围着夏锦言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阵，然后要让病人休息，商量好轮流照顾夏锦言后便离开了。

　　执意第一天要自己来照顾的金顺帮自家少爷盖好被子，拍了拍，笑着说：“少爷，好好休息，要快点好起来。”

　　夏锦言看着金顺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病房外，齐晓透着门看着里面的两个人手握成拳，咬咬牙扭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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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总是多变，就如人生，总是有着起起伏伏。没有人的一生是平平淡淡如一条直线的，所以，平淡其实也是幸福的一种表现方式。

　　樊琳馨向往的是一种平平淡淡的生活，没有大起大落，也不追求大富大贵。可是，上天却总是喜欢跟她作对，出生时就永远地失去了母亲，之后虽有父亲的疼爱和呵护，可是这种美好的生活没能维持多久就因为经济问题父亲不得不出外打工，父女两有时候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了生命里第一个对自己很好很好的男生，两个人谈了一场让朋友们羡慕的恋爱，却在她陷进去的时候男生移情别恋了。而如今，当她终于敞开了心扉，再次喜欢上一个男生后，却还要忍受提心吊胆的生活。

　　明明大家那么开心地等到了医生的一句“手术成功”，明明也等到夏锦言醒了过来，之后几天每天一有空就跑去医生看他，可是，就在夏锦言身体逐渐恢复医生也说照此下去还有两三天就可以出院，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第二天就被一早去医院照顾夏锦言的金顺告知：少爷不见了。

　　大家找遍了整个医院却都没有找到夏锦言后莫念接到了齐晓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笑得非常刺耳：“莫念，你的儿子在我的手里，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莫念以为，除去了那个当年杀死丈夫的人，她可以回到儿子的身边，不用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所以，虽然因此她差一点就失去了生命，可是，能换来这样的结果，她觉得身体上的痛苦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没想到一直没看在眼里的齐晓却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夏锦言，而且还是从医院里带出去的。

　　不久之前，她收到齐晓发来的短信：莫念，你害我家庭破散，害我亲人，不共戴天之仇，我拼死也要报，所以，夏锦言的命我就拿走了。她当时根本没当回事。

　　看来是她小瞧了齐晓了。

　　樊琳馨她把目光投向莫念，这个外表温婉内心强大的女人安静地坐在轮椅里，脸色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加地苍白，脸色看起来也很憔悴，可是握住手机的手却很用力，完全不像是一个重病还未痊愈的人。

　　樊琳馨也很担心夏锦言，然而自小就开始自己照顾的樊琳馨也知道，此时此刻越担心越容易心乱，心一乱就容易做蠢事，于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大家都想听清楚齐晓在电话里跟莫念说什么时悄悄地离开了病房，一个电话打给了朱哲星。

　　“琳馨，我想你打电话给我绝对不是想我了。”

　　“对。”樊琳馨也不拐弯：“锦言在哪里”

　　朱哲星沉默了一会儿又低笑：“我不知道。”

　　樊琳馨少见地有些咄咄逼人：“你觉得我会信朱哲星，你们想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你们要做的肯定不是好事，我希望你告诉我锦言在哪里。”

　　朱哲星再次沉默了几秒，然后坚定地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算我求你，告诉我……”樊琳馨一句话还未说完，感觉肩上有人搭了只手，她扭头，是夏锦言的叔叔。对方不经她同意就抢过了她的手机，对朱哲星说：“你们应该知道，惹了我夏明阳会有什么下场，现在开始准备接受惩罚吧。”说完就挂了。

　　“我还没说……”樊琳馨没把话说完，因为自称是明阳的男人笑得越来越灿烂。

　　樊琳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大帅哥，虽然对方笑得非常帅，可是她心里其实有些怕，大概他们第一次的相见夏明阳给她的印象实在不是很好。

　　她有点想走了，但是夏明阳却挡着路了。

　　夏明阳好笑地看着女孩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心里却有点惆怅：明明我长得既好看又善良，怎么言言的小女朋友就怕了我呢他决定要改变一下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于是非常温柔地开口：“你就是言言的小女朋友”

　　樊琳馨想了想，答：“嗯。”夏锦言手术后醒来后就跟大家说了他们约定的事情了，所以现在他们是在恋爱进行期。

　　夏明阳笑：“我得找小言言要媒人礼。”

　　樊琳馨被他笑得有点脸红。

　　逗人逗得心情好了不少的夏明阳拍拍樊琳馨的肩：“不用担心小言言，交给叔叔了。我也该做点事情啦。”

　　最后一句说得悠长又认真。樊琳馨看着夏明阳，心里的担心忽然之间就转为了心安，总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似乎不正经还嬉皮笑脸，可是只要他认真起来，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谢谢你。”樊琳馨认真地说。

　　夏明阳眉微挑，似乎有些不悦，不过马上又笑开了：“进去了。”

　　樊琳馨看着夏明阳进了病房，知道他肯定是有事情要和莫念说，并没有跟进去。抬头看看窗外灰色的天空，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双手握成拳，樊琳馨想：我也该做点什么了。然后笑了，跟正从病房里出来的朋友们说：“亲爱的们，考验友谊的时候到来了，愿意跟我一起救锦言的举起你们的手。”

　　几个人都吵吵闹闹地举起了双手，然后勾肩搭背地回了学校的小别墅，开始制定“拯救美术系系草”大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