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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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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李震是华源贸易有限公司的小主,挂名华源总经理,典型纨绔子弟,游手好闲吃喝嫖赌。赖思归相信他说的话,她只是运气不好,正好让他碰见了。
她将洗净的牛仔裤收进来,铺在床上,熟稔地对称合了一下。
“难道就一直让这孙子这么玩?”林向在一旁气得恶狠狠骂,“我就不信一点办法都没有,逼急了我他妈把他两条胳膊彻底废了。”
赖思归没说话,牛仔裤昨天擦破了,膝盖处原本抽丝的地方,一根根断了,彻底变成一个洞。她拿起剪刀,手起刀落,从大腿的地方开始剪,咔擦咔擦两声长裤变成短裤。她拎起来看了一下,也算是废物利用。
“然后像我这样?”赖思归挑眉,将剪掉的裤腿扔到他脚边。
林向一肚子气憋在嗓子眼,站在这狭窄的小宿舍里更加憋闷,半晌怒道:“你缺钱为什么不找我,多的没有少的我难道还拿不出来?又要上班又要兼职,你真当自己无所不能?”
“我没当自己无所不能。”
赖思归抬眸,知道他是真气到了,但有些话还是要说。
“我能找你借十次二十次,我能找你借一辈子?”
“怎么就不能……”
赖思归轻笑一声,“别说傻话了。”
林向被堵得难受,赖思归看了他一眼,背上包,把咔咔作响的风扇按掉,“这里热,出去吧。”
赖思归住在五楼,两人沉默地穿过昏暗的走廊下楼梯。江林算是个新兴发达城市,市里高楼大厦繁荣热闹,然而老江林却很是迷信,民房楼里从来没有四楼。三楼往上就是五楼,所以虽说是五楼实际上是第四层。这一层的房间,门牌上的数字都是五起头。
林向跟在赖思归后面,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有一搭没一搭亮起来,把潮湿闷热的楼道照亮。
“不是还差点撞到个小孩吗?还有其他小学生。”林向问,“找他们作证?”
“没用。”赖思归摇摇头。
还未继续说下去手机就响起来,她脚步顿了顿,接起来。
“在宿舍吗?”严慕低醇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来。
“不在。”
严慕愣了一下,“那在哪?”
“出门了。”赖思归问,“有事?”
“晚上跟客户吃饭,你一起过来。”
“严教授,我不会英文。”赖思归平平淡淡拒绝,身后的林向却抬眸瞥了她一眼。
严慕顿了一下,说:“他们英文也好不到哪里,没事。”
下楼到了大门口,赖思归拿出感应钥匙“滴”地一声刷开门。林向在后面帮她把着门,赖思归走出去又说:“我在外面赶不过去。”
电话里突然沉默了一瞬,赖思归下意识看了眼路边,黑色路虎的车门打开,严慕拿着电话从车上下来。
“我那两个同学说想见见你。”严慕说着,慢慢看向跟在她身后出门的男人。
赖思归扬了扬眉,把手机收回口袋。她身上穿了一条淡青色的纱纺连衣裙,遮住了擦碘酒的半只红膝盖,整个人清冷疏离。
不宽的马路,隔着一个车头,赖思归面色不改,“他们见我做什么?”
严慕手抄进口袋,轻嗤一声,“你说呢?”他看了眼林向,“不介绍一下?”
……
林向听说过严慕,对于一个周末会亲自开车到女下属楼下的男人,握手时他不由替赖思归多审视了对方一番。
赖思归瞥着两只握着久久不分的手,淡哂一声,“挺投缘啊?”
两只手应声甩开,林向先开口,“严教授,多谢你平常对我们归归的照拂。”
“归归?”严慕低头看了赖思归一眼,勾唇笑,“照顾她,我应该的。”
林向觑到他油腻腻的眼神,继续道:“我们归归性子不太好。”
严慕:“我喜欢……”
“不如我先走,”赖思归打断他,斜了两人一眼,淡淡道,“你俩在这慢聊?”
“要去哪我送你?”严慕重新把手抄进口袋,“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赖思归:“什么事?”
林向也问:“什么事不能上班说?”
严慕耸耸肩,“我托人在交警那边,问到一些昨天事故的调查结果。先上车,路上说。”
调查情况其实就是没有任何对她有利的情况,赖思归心里很清楚。交警说,李震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没有保留任何数据。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宝马车是在几十米内看到她后,突然加速冲过来。
赖思归一点也不惊讶,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些人的手段。
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在交警检查前,就已经被拔出。赖思归抿了抿唇,当时车子撞上后,宝马司机先下的车,李震隔了几分钟后才下来,就是在中年女人纠缠她的那期间,他把内存卡拿走了。
马路上没有双方明显的刹车痕迹,交警计算不出当时两车的速度。现在宝马司机咬定,他们看见有学生过马路时,车速已经降下来,所以看不出紧急刹车的痕迹。是电动车故意转弯,撞向他们的车头。
至于为什么要故意转弯,据说是有私人恩怨。严慕说到这时,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再加上那个小男孩和他伯母的证词,基本上,周一交警就会将事故责任书定下来,由她负主要责任。
“胡说八道,证词、调查结果都是胡说八道,这无耻小人!”林向坐在她旁边,气得咬牙,“谁他妈会开个小毛驴去撞宝马,这种鬼话交警也信?”
没人再说话,车里一片静默。
“华源贸易。”严慕的手指轻轻点着方向盘,突然开口,“跟海盛集团,在江林曾经是并驾齐驱的两家企业。”
土霸主一样的企业,与海盛一样,都是通过偷盗海砂迅速发家。在相关条例出来之前,江林的海砂资源几乎是被这两家控制了。
近年来,江林连续出台几部相关条例,严禁非法偷盗海砂。海盛开始洗白并不断往其他行业扩张,而华源这两年也已经渐渐脱离盗砂这一行。
严慕的意思很明白,华源现在虽然发展不像海盛集团那样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交警信不信他们的话是一回事,他有办法让人信又是另一回事。
赖思归不像林向愤怒,她抿着唇面无表情看车窗外。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林向不甘心又问,“去找那个小学生,小小孩子,他为什么要说谎?谁的责任,对他又没有影响。”
赖思归听了这话,笑笑,“你当我没找过?”
她舔了下唇角,唇角的笑意未达眼里,“我到的时候,保险公司的人已经去过了。”一大早她就进岛一趟,跟保险公司的人前后脚到。那小学生叫陈逸轩,父母都去了新加坡,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老人态度倒还好,可惜赖思归还未说明来意,陈逸轩的伯母立刻从客厅赶过来,破口大骂轰她出门。
很显然,只要判定是她的责任,保险公司就不需要给宝马车赔偿。那么一大笔钱,李震连手指都不用动,自然有人替他把这些打点好。
“艹。”林向骂了一句。
“大不了,我申请复议。”赖思归撇撇嘴。
“他打定主意玩你,复议除了拖延一点时间,还能改变什么。”
林向说着,突然偏头看了她一眼,一愣,好像想到了点什么。
赖思归眼神淡漠,“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她看向严慕,“晚上饭局都有谁去?”
严慕还在想另一种可能性,没想到她突然跳了话题,愣了两秒才答,“除了我们,还有王伟志。”他特意组的局,欢迎客户呢。
……
林向在路口下车后,迟疑了一下,对她低声说:“万事小心。”
赖思归点点头,摇上车窗,将车水马龙的喧闹又隔在外面。严慕重新启动车子,走了一段后,他在后视镜里又扫了眼安静的人,开口:“或许我有办法。”
赖思归抬眸,他已经移开视线,专注车外的路况。
“赖思归,我对你保证过。”他平静道,“不是你的责任,绝不让你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