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落天涯》莫格街

11、西凉裴家

　　对面的人已经沉思良久了，莫一也识趣的不去打扰，只是捧着茶杯就着点心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着。
　　天已经完全黑了，烛火笼在白色纺纱的灯罩里，即使在没有月亮的晚上，房屋也如被铺进了朦胧的月光。望着影影绰绰的烛火，莫一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陆天涯听到哈欠声，抬头看向已经眯眯瞪瞪的小孩，才惊觉自己已经在莫一房中坐了良久。
　　小孩手托着腮，半闭着眼睛，眯着的小缝了隐约可以看到水光，尴尬的摸摸鼻子，陆天涯心里觉得略微歉疚，小孩应该累坏了，马不停蹄的赶路，一到裴家就施针救人，晚上又因为自己的原因无法早早休息……自己似乎连累到小孩了。
　　起身绕到小孩身边，探出双手轻轻抱起小孩，怀里的小人嘴里嘟囔着，扭动了两下后，安静了下来，陆天涯这才僵着身子，抬高脚步走向床边，捏好被角盖严实以后，才退出房屋。
　　走到院子里，脚步不禁一顿，几天前的初遇似乎也是这种状况，敛眉轻笑，心情意外的愉快起来，若有月光，旁人一定会讶异是哪位绝色佳人能让一向云淡风轻的陆盟主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

　　清晨，站在院门口，莫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高床软枕的睡着就是舒服，深呼吸了两口，转身进了屋，裴家的下人已经布好了菜，不小的圆桌上大大小小的摆满了碟子，但是每碟只有盘心一小点，看上去精致可口，瓷白的小盅里装着黄澄澄的小米南瓜粥，冒着白气，令人食指大动。“真想领肯德基爷爷来看看，别随便什么鸡翅汉堡可乐就豪华午餐，简直羞人！”
　　抚着圆鼓鼓的肚子，莫一被下人引进裴小姐的别院，一踏进房门就看到一威严老者，棕色的衣袍上掐着金丝，低调华贵，掺白的发丝用金器一丝不苟的箍在头顶，锐利的眼神停在莫一身上。
　　被打量的莫一一个激灵，刚才满脑子的糖渍鸡脯被这有气势的眼神一扫，刹时一片空白。
　　站在一边的裴度，看着傻呆呆站在原地眨着眼睛的莫一，只好上前一步，“这是家父，他为你救活静儿一事特来感谢。”
　　莫一这才回神，明明和小老头差不多年纪，看看人家这气势，妥妥的武林泰斗啊，再想想小老头蹲在院子了逗猫的幼稚劲，啧啧啧，简直不能比。酝酿了一下言辞，正准备出声，就被带着笑意的女声打断了。
　　“这就是莫小神医吧，哎呀！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小啊，真的和女孩一样啊，看上去比我们静儿还乖巧。”莫一一转头，手就被人握在了手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虽然凤尾长裙，粉黛淡施，但却意外的有英气，握住的双手细腻柔软却很有力气，“不敢当不敢当，您是……”
　　“你不是头疼吗，怎么又出来了。”洪钟般的声音，语气虽不好但难掩其中的关心。
　　“你这个老头子，我不过来你就板着脸吓小神医啊，你看看你，黑脸黑衣黑鞋，你是来感谢人家的还是来讨债的！”数落起裴家老爷能这么不留情面，看样子应该是裴夫人了。
　　“你！我本来就是这样！”裴老爷胡子都快吹掉了。
　　莫一忍不住想笑，他觉得他好像看到裴老爷脸红了，不知道是不是眼花。
　　“走，我们看静儿去，不理那个黑面神！”莫一被裴夫人拉着手拽到床边。
　　裴老爷，“……”
　　“咦！天涯侄儿也在这儿。”惊讶的看向床边的陆天涯，裴夫人暗暗思付，这小子的内力是又精进了吗？气息隐藏的如此好，居然让她现在才察觉。
　　“快让祝姨看看”，话音未落，手已经拉向陆天涯，岂料落了空，再看陆天涯，众人只觉黑影闪过，人已经在裴老爷身边了。
　　“天涯见过祝姨，虽然许久未见，但祝家八卦掌还是一样名不虚传啊！”陆天涯苦哈哈的向裴夫人拱手行礼。
　　“再厉害打不上人也是白搭啊！”裴夫人垂手站在原地，笑的温柔。
　　“八卦拳是以慢制敌，天涯只是以轻功取巧，正面对上自然不是祝姨的对手。”
　　“哈哈！天涯从小就嘴甜，说的话人就是爱听。”这裴夫人想来也是江湖儿女，笑声爽朗不拘。
　　“和一个小辈动手像什么话！”裴老爷抓住机会就反击。
　　“我和天涯侄儿叙旧与你何干！”
　　“你！”
　　“爹娘，莫小神医施针需要安静，烦请两老移驾院子再继续斗嘴可好！”真不知道这两加起来都快一百岁的人怎么就这么孩子气，裴度简直被烦的牙痒痒，爹也是，明明平时一句话都不愿多说，和娘逗起嘴来还真不含糊。
　　“哼！”裴老爷袖子一甩，转身出了门。
　　“呼！那个老糊涂走了，世界总算清净了，这下咱们叙旧的叙旧，救人的救人，多好！”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