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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求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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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二十的皇女七求婚约,众人最开始惊慌了好一会,不过很快都放下心来。这也当然,我小时那会对着丞相府嫡子死缠烂打的事还历历在众人目,而我求的也的确是这个没官职也没经商,空有一身被时人称赞好才情的嫡子而非那些有官有权的人物。
其实我挺想说,那些人都有点误会。我早说过,我更欢喜当年那姐姐似的豪杰人物,虽然我与人仅仅一面之缘,二话之聊,但不妨碍我慕人家。而早些时候我的确对丞相嫡子有点兴趣,不过发现这小子似乎喜欢吊着人耍之后,我就没什么想法。我这人最烦就是被人吊着,性格也是糟得很,特别犟。据说我这点可能遗传当年祖上皇帝。当年我娘——也就现在女皇让我学这学那,一学不好就责罚我身边的人让我挺看不过眼,又加上有些东西我的确学不会,我和我娘一来二往都犟起来,我先遣散身边的人,我娘又说学不会就再也不管我吃喝玩乐,干脆就把我丢宫墙外一院子让我自生自灭。历时约莫三个月,我各种混迹京城,丝毫不怕吃不好睡不暖。结果当然是我娘从了我,大家说女皇仁慈,是舍不得我这般过日子,但我觉得更多还是丢不起这个脸。但也从此后我要学不好,她也不再硬逼。故而我比起姐姐们,更是十万分的不好学,也就有烂泥墙的外号了。
说真的,我是很不在意的,不知道是天性还是别的原因,我要饿了渴了不像姐姐们那般知错,反而很会生存的给自己找东西吃或者帮一些老人家干活借此饱餐一顿——我当太女的大姐曾说过我这点十分不要脸,但我觉得我这是有生存的智慧。
而我如今求娶那小子,也有我自己的打算。首先这小子虽是嫡子,却没一点权,十分符合我不求名利,但却不祸害人的想法,然后我对他也算知根知底,对方平时再吊着我,一旦婚娶后,他还是得靠着我才能过日子的——我不否认这点我是有些报复心理的。最关键的是我之前在我娘生辰庆典上问过这人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这人冷淡瞥我一眼,又缓缓摇摇头,摆出一副不想同我说话的模样,让一直和我作对的五姐大肆嘲笑一番。
不过我弟就说我这一招十分不明智,虽然嫁给我这种有名的烂泥墙,将来被我休了也有大把人等着嫁娶,但我的脸面却损了。我自认不在乎这点,于是仔细问了一番,果然如我想的那样,这人主要是因为他被那些学士之子暗地里嘲笑一番,觉得脸上有些过不去。
这样我可就不能忍了。
这先说一下,骊朝女子为尊,故而男子实际上还是没得什么继承权的,经商的家里有儿子,最多就是分点家产让其独立门户,实际上的那份还是给女儿的。出仕的大多也都指望女儿的,因此皇族里的儿子,实际上是连个地位都没的。这大多是鼓励其科举出仕或者参军,但都是一个娘生的,女儿有,儿子却少得很。这骊朝这样,我是没别的想法,但这我亲弟,不说父亲是谁,总归是一个娘生的,虽差我五岁,却几乎是我带大的,于是当即我就捞起袖子去找回场子。
我弟长臂一捞,我把压怀里就说:“姐,别闹。那都是武将出身的汉子。”
我顿时定住脚步,不得不暂时压下这事。“乖,别怕。我打不过他们,添堵还是可以的。”说及此,我亲弟也就放心把手放下了。
“姐啊,你当真要嫁娶?”我瞅着我那弟弟一边说,一边走到椅子上从旁端了杯茶,慢慢细细品着,不由觉得心中有点乱。
我这弟弟生的比谁都好,虽然不似其他男子强健,眼睛里却带着一股阴鸷,硬生生弄出股说不出的气势。
关键是好看啊。像我就生得只算上耐看了。曾经有次在乞巧节庆典上,我和我四姐双双走丢,我埋在人群中,全没一人发现,最后还是等人散了,才终于在走丢原地寻着我。但我四姐却被人一眼发觉。
主要是脸好看,别的就算。
“干嘛不嫁,像我这样的,折腾别人多不好。”我也学着他慢慢细细喝口茶,“再说阿母也应了我给你个郡王俸禄。”我也只敢私下喊阿母这称呼,平常都是要喊母皇的。但我总觉得绕口,平时没什么人的情况下,在面前我也只喊娘的。这点,我娘倒十分不介意我这么喊。“别忘了,这笔钱说好老规矩得给我一半的。”
其实不为别的,我这人虽然会生存但不大会过日子,万一哪天没钱吃好喝好我也是挺伤心的,但我这弟弟多少懂点经商,而我又不太想出仕甚至上战场,干脆就拿着郡主俸禄给他,让他给我赚。
说过的,皇族儿子没地位,我这一做法除了想给我弟多弄点钱,再者就是也多给他点保障好防止万一哪天我护不住他。郡王不比郡主,郡主是皇女,郡王却不一定了,倒不是说谁都能当,而是看女皇认不认你是皇子。上上代就有过因不服自己屈居自己太女妹妹之下想要反的,结果就被剥了皇族身份和一切优待,却还带着郡王称号,任何官职都无法担任,可被嗤笑一番的。
但就我来说,总归是活着。
总比我娘还是太女那会,有个弟弟起兵造反却被斩首得好。被封了皇族称号,如何都不会被杀。
我还在想着杂事,我这弟弟忽然就握住我的手。“可阿润倒不想阿姐这么早嫁娶。”他低声说着,却挑眉冲我一笑。“我懂阿姐的心思,到底是有些不值。”他说着又皱眉,我都快为他那变了一番的眉头担心,他却忽而放松神情,“她们怕阿姐会……但我却觉得说不定……”
这番话他说的含含糊糊,我没听懂也就算了。反正这弟弟的确比我来得聪明点,也算比他人来得更了解我些。再者,亲弟弟么,总归不会害我呀。
“目前来说,真能害我苦的,也只有病中的汤药了。”我呲牙笑对他,“反正我不亏,丞相府那嫡亲二儿子翻不出我掌心,最后只能随着我怎么来。”我虽这么说,但还是觉得有些亏的。“你看我这样也好歹是减少我朝负担,不让人担心我婚娶问题。”
我那亲弟弟只顾低头笑。
之后,直到我大婚当日,行了礼,酒过三巡入洞房,到隔日看清我嫁娶的人是谁后,就真觉得不亏了。
这感觉真不是一般人能懂。
虽然开始我大典的时候是被蒙着头的,但行礼结束改我到外厅与众人交流,喝杂七杂八的人敬的酒时就发觉这酒味道有点不对,但好歹撑到回了洞房,也就不觉得别的。可整晚上我都迷迷糊糊和人洞房,让酒和人把我整得魂都快脱壳,我就算再烂泥墙,我也知道不对劲了。
尤其是我明明和人都吩咐我不醒就别喊我却还被人硬生生吵醒后,我就知道不对劲。
谁一觉醒来睁眼能看到一柄剑在自己床头的?丞相家嫡子又不尚武。等我费劲抓着那点意志力看清昨晚倒地是谁时,我整个魂魄都被击飞了。
祖上大人佑我啊,我郎君昨夜大婚被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