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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chapter.36 ...

  •   “……”
      伊莱扎双手背在身后,非常迟疑地弯下腰,将脑袋探向水泥管,眼神显得很是古怪。
      但最后她还是跪下来,手脚并用爬进水泥管,在彼得身边坐好,调整了一下姿势,神情严肃地盯着管壁。

      看了眼伊莱扎无所事事的模样,彼得想了想,从书包里摸出iPod和耳机,调出音乐程序后设定循环播放,然后把这一串东西递给伊莱扎。
      “这是……”他尝试着做出解释,但立刻,彼得觉得音乐这种抽象的东西没办法描述,于是干脆直接把耳机插.进伊莱扎的耳朵,iPod摆在他们之间。

      ——要不是刚才的交流让他稍微对自己和伊莱扎的亲密度有了点信心,感觉这种程度的接触不会被触须抽出几道血痕,他才不敢这样做。
      这可是……伊莱扎好吗。

      乍然耳朵里多了什么东西,伊莱扎皱了皱眉,下意识想要躲闪,但是感觉到牵扯的力道,她只得停下来,生怕扯坏了小蜘蛛的东西。
      下一秒,她听见了那个东西里飘扬而出的美妙旋律。

      伊莱扎的表情一僵。
      她僵硬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耳廓里的那个东西,然后顺着柔软的线一路摸索,一直到碰到光滑的平板物体。

      “这个是耳机,听音乐用的。你理解音乐是什么吗?就是你现在听到的,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风格,所以我放的是森林狂想曲……感觉怎么样?”一直在关注着伊莱扎的反应的彼得,看到她骤然乖巧下来的样子,松了口气,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
      音乐无国界。他愉快地想着。他就知道伊莱扎会喜欢。
      先从没有歌词的轻音乐开始好了……回家以后要填充乐库了,然后买一副新耳机……没错。

      伊莱扎安静地听着耳中的旋律。
      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清澈至极的声响。溪水,晚霞,绚烂的花海。她曾经见过但已经忘却的一切。

      她忽然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表现出什么情绪。
      喜悦吗?难过吗?柔和吗?激烈吗?可。
      那都不是她现在的情绪。

      伊莱扎感觉很平静。
      像是这个世界都在远离。

      她垂下眼眸,专注地望着地面,没有半点想动的意思,当她的表情映入了彼得的眼中,这个十六岁少年挠着头发,忽然觉得这一幕莫名有些不真实。

      困惑划过他的眼眸,彼得不解地打量了伊莱扎好一会,直到她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他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解释道:“没、没事,我只是……咳,没事。”
      他崩溃地拍了下额头,觉得怎么说都哪里不太对。

      伊莱扎不懂他的心路历程,她歪着头看他,想了想,摘下左边的耳机递给小蜘蛛,然后闭上眼睛,返回自己的记忆宫殿。
      这就是音乐。
      她将这片记忆妥帖地放置在窗边,准备日后反复听取。
      但是现在还有其他事。
      她坐到桌前的椅子上,垂下眼,手指拂过开始积落灰尘的桌面。

      小蜘蛛的那个……音乐从中流出来……那个东西,她也有一个。她想。
      类似的东西,平板型,可以握在手里。奶奶说她的名字就是从上面找到的……哪个程序?她不记得。
      所以她才叫伊莱扎,而不是什么其他的名字。
      奶奶捡到她时,她身上只有衣服和那个东西,所以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剩下的,关于最开始……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看见伊莱扎闭上了眼睛,彼得望了眼头顶的管壁,也体贴地闭上了嘴,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他掀开头罩,将那只耳机戴好,想了想,从书包里摸出纸笔,拾起滚落的笔在本子上敲了敲,又瞥了眼伊莱扎。

      说起来有点……奇怪,但是这一幕他在推上看到过。

      自从伊莱扎莫名其妙火了起来,虽然对于她的称呼还没有统一,但是“龙女”的tag下已经聚集了很多同好,几乎伊莱扎出现在哪里,她的照片就会第一时间被po出去,甚至经常还有人来追拍……要是当初他刚穿上制服就有伊莱扎现在的热度,估计身份早就被曝光了。

      但是对于能一键换装的伊莱扎来说,隐藏身份一点都不难,每每都是他艰难地逃离粉丝群后偷偷摸摸绕回原地,就看见白发盘在头顶的伊莱扎漫不经心地站在路边等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斜斜地咬着根pocky,架在鼻梁上的太阳镜色泽炫丽耀眼。
      ……有这样一个队友作比较,真是想不羡慕都难。

      总之,出于莫(mi)名(di)的心理,彼得·帕克经常默默去刷那个tag,日常去粉丝建的官方号下啃粮,视频剪辑同人图同人文街拍都吃了不少,偶尔也会把自己拍的照片po上自己那个头像是蜘蛛侠的ins,还因此收获了不少赞和关注。
      每每这种时候,彼得同情地看着满屏幕的啜泣昏厥舔屏,再一抬头,看见伊莱扎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台上玩魔方,心中总是油然而生某种……奇妙的满足感和骄傲感。
      ……不过他很谨慎地远离了“#Spidragon”的tag,坚守着最后的底线,完全没有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想法。

      大概是由于同人原型就住在自己家,彼得并不怎么热衷于同人,基本上没怎么关注产粮大手,除了ins上一个很火的加州画手。对方似乎是个龙女吹,经常画伊莱扎的同人,脑洞开得很大,并且根据已知的信息猜测伊莱扎可能有变形的能力,于是给伊莱扎开了一个拟物系列,先从十二星座开始,目前似乎已经画到狮子座了。
      那张伊莱扎闭着眼睛听音乐的图就是这个画手画的,虽然画面里伊莱扎戴着长角面具穿着白风衣,但姿势几乎和现在一模一样。

      感觉就好像坐在这里的是一个明星……彼得想。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
      忽然间,他想起了那个画手的一条推文,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中,彼得考虑了几秒,转而愉快地戳了戳伊莱扎的肩膀。
      伊莱扎摘下耳机,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能改变自己的外貌吗?所以……你能变成奥黛丽·赫本吗?”彼得兴致勃勃地问。
      他确定他看不到奥黛丽·赫本,只是随便举了个例子。

      ——区别就在于不是一个明星,而是所有明星。

      对于彼得的要求,伊莱扎只是困惑地蹙了蹙眉,随后慢慢地点头,闭上眼睛。
      彼得不知道伊莱扎理解多少,不过这不妨碍他对接下来的可能充满期待。

      在他的注视下,须臾之后,伊莱扎睁开了眼。

      碧蓝眼眸蓦地染上绯红,丝丝缕缕地深入黝黑瞳孔,顷刻间便将瞳孔填充满血红色,边缘泛着银色的光晕。然而下一刻绯红消散褪去,虹膜渐变成冰澈的浅蓝与翠绿,碎金点缀其间,绚丽如同星云,紧接着瞳孔拉长变窄形成竖瞳,眼眸转为布满奇妙花纹的纯银色,随后缓慢向着琥珀色过渡,最终变成了极为耀眼的金色,竖瞳也再次恢复成圆形,消失在如同碎裂的冰蓝水晶般的眼瞳中。

      在眼睛不断变幻物种的同时,伊莱扎的白发蓦地转变成黑白相间,随后变化为全黑,从指缝间倾泻而下,披散在脚边,酒红色,金棕色,苦亚麻色,蜂蜜茶色,砂金色,亚麻白金色,姬胡桃色……她的身高体型三围肤色甚至于容貌也在无时无刻地变化着,性别年龄人种都不是障碍,从垂髫到耄耋只要短短一瞬。

      “……”
      彼得·帕克目瞪口呆地看着伊莱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眼前的一幕还是太过……出人意料。
      他以为很熟悉的队友再次击碎了他的想象力门槛,用魔幻到极点的事实把他强行拽进了逢魔时刻,而他……依旧忘记了文学课上学到的全部修辞,除了“帅”完全想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这一幕。

      当他看到伊莱扎的样子最终定格成了一个红棕波浪半长发的少年,低下头望着牛仔裤拉链时,彼得迷惑了一瞬,随即忽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被一阵极大的惊恐击中了。
      他突如其来地伸手按住了伊莱扎的手,不让她……或者他继续把手伸下去。

      “不要动。”彼得·帕克虚弱地说,眼睛望着水泥管壁,“虽然我不应该制止,但是至少,至少给我留一点想象的空间,实际上这不公平,只让我一个人知道这点……”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也算是伊莱扎的粉丝。

      伊莱扎无辜地望着他,轻微地挑了下眉骨,灰蓝色的眼珠转了转,唇角扬起极其微小的弧度。
      但她还是从善如流地停下了手,深呼吸之后重新变回了彼得熟悉的白发女孩的模样。

      ……第一次,彼得觉得此刻的伊莱扎看起来简直像是天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chapter.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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