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给联盟留点面子》大大大红帽

30、5.7晋江独家发表丨

　　三十章

　　【目标锁定：海罗温·市，坐标：S451·E703。】

　　安将身上的仪器拆除，拿起一旁挂在椅背上的衬衣穿上，非常细致的将扣子从第一颗慢慢扣到最后一颗，顺着衣衫合拢将那些针孔和淤青掩盖，原本看上去瘦弱可实际上却饱含力量的身躯，腹部与臂弯的肌肉曲线完美而结实，充满爆发力和无限的战斗力，可现在却显得过钢易折，挺拔却脆弱。

　　博尔恩特，不，应该说是吉尔·奈地拿着关于安身体状况的报告走进检查室，一贯阴沉的表情使得原本较为阴暗的房间更为森冷。安抬头露出惯有的笑容道：“看到你这样的表情，病人的病情一定会加重。”

　　这样死板的面孔，真的很容易给病人造成心理压力，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呢。

　　“不会让你的病情变得更重，它已经足够糟了。”吉尔真的不是一位贴心的医生，因为他压根就不会考虑病人的心情，一点都不懂得如何婉转的告知病情。

　　吉尔将报告递给安让他自己看，在吉尔心中安的医理并不比自己差多少，但是当然还是要比他差点。

　　“ETS-039细胞活化抑制剂，这个药是谁为你配制的？它对你的病情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唯一的效果就是使得你看上去各个机能正常，就像是外包装一样，拆开里面该是什么还是什么。”吉尔撇了撇嘴，大概是有些不屑可似乎又有些不服，“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药剂的发明者是个鬼才，他不仅用这个药骗过了检查仪，也骗过了你的身体，竟然让你的身体机能默认了它效果，让你一直撑到了现在。”

　　这就是让吉尔最无法理解的地方，它居然利用病毒般的入侵原理，依靠欺骗细胞的正常更新周期，将它的周期链改变，就像是一个高明的骗术家，完全打破了他的医学理念。所以这个药本质上并没有治疗安的病情，但却又拖延了他的生命长度，只是等身体机能反应过来后，这个药就没任何作用了，压根就没有抑制效果。

　　“它确实让我多活了很久。”安笑道，对于吉尔提出的问题安没有正面回答不过还是给了十足的提示，“它的发明者，我以为你看过他写的那篇关于细胞增殖的论文。”

　　“安·博尔恩特！？”吉尔的声音稍微提高，看上去他的情绪有点激动，“他在哪里？在这里？”如同安曾经查过博尔恩特的身份一样，吉尔的电脑水平也不差，他同样尝试过通过入侵联盟个人档案库去查这个人，结果也是什么都查不到。

　　安笑笑，没有回答。

　　吉尔很快冷静下来，安在这里的处境他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完全隔离式管理。如果不是因为安病情加剧，陷入昏迷，联盟不得不找他来进行救治，他想要接触到安，几乎不可能。

　　只是几乎。

　　吉尔的眼中闪过冷冽的杀意，但是很快就隐去。对于他来说，这个地方即使看守再牢固，也会有能突破的破绽，他会同意住进来，不过是因为他有自信当他想离开的时候没有人能拦住他。

　　因此他才愿意接受安的条件，而且不得不承认安的这种病变他很感兴趣，特别是在知道它经手过安·博尔恩特后，更感兴趣。安·博尔恩特是他唯一认可的医学家，只是可惜他存在于人前的资料太少了，结果还有一帮蠢材因为看不懂他的理论而提出质疑，他才会忍不住想证明给那些人看，博尔恩特医生的理论是完全正确可行的。

　　“我会试着尝试一下，加上你提供给我的资料，或许我能够让你活得更久点。”吉尔因为多年来少于跟人交流，所以说话的方式有些冷硬，但其实并没有任何恶意。

　　“不过我不得不说，如果你能找到安·博尔恩特本人更好，你能有他的手稿，一定也能有找到他本人的方法。毕竟，你连我都能找出来。”吉尔对于安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确定下他会出现的地点和时间甚至方式表示佩服，而且最关键是安还很懂得如何跟他进行交流。

　　那天在手术室，等乔文离开后。

　　吉尔握着的手术刀突然刀锋一转对准安，只差一点就要刺入安的眼球中，“你们是什么人？”

　　安看着近在眼前的手术刀，抬手将自己的口罩取下露出全脸。

　　“安·文森·图灵。”

　　这个名字对于吉尔来说完全陌生，不过因为第一个名，让吉尔稍微有了点好感，再加上之前与安讨论手术时的默契，吉尔将手术刀慢慢收回，低下头，顺手就将伯的头皮切开，将切割仪对准伯的头部，让它按照设定的程序开头颅。

　　“目的？”吉尔道，天然带着一股审问的味道。

　　“我箱子里有几篇安·博尔怀恩未发表的手稿。”

　　“你怎么弄到的？”吉尔皱眉，口气透着股嫉妒。

　　“这个不能告诉你。”安弯起眉眼道。

　　吉尔面色一沉。

　　“不过我们可以先试着把这场手术做成功，之后或许我会考虑把那些手稿送给你，当然是有条件的赠送。”安将口罩重新挂上，切割仪已经停止运转了。

　　“这次肯定能成功。”吉尔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到这场手术上。

　　“当然，因为有我。”安自然而然的接话道。

　　“……”吉尔。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看这个小子突然更加不爽却又更顺眼了些。

　　所以这才有了后面乔文看到安用一个箱子诱拐了吉尔答应“入住”海罗温精神病院的过程。

　　“因为我不能保证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究出对你有帮助的药物，除非我真的是安·博尔恩特。”吉尔再狂妄可对自己的医术还是能相当客观的评价的，承认技不如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惜你不是。”安笑道，语气却没多少惋惜倒像是有点嫌弃。

　　吉尔高冷的瞥了安眼。他曾经也获得过奈甲医学奖提名的，本来应该是能成为最年轻的得奖者，可惜最后因为他不爽那帮子老顽固对博尔恩特的评价，在发表演说的时候言辞激进了点，最后还甩手而去才丢了这个奖的，不过他没半点遗憾就是了。他的水平，难道还需要一个奖牌来做证明？

　　负责看守安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于是面对吉尔这幅自傲得意的模样，安只能笑了笑，拿起他的外套离开病房。

　　“嗨！”安坐在海罗温病院门口小道边的长椅上冲着乔文招呼道。

　　乔文坐在德尔的车里，视线一直是看着外面的，结果在路边他居然看见一个好像跟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原谅他以为是长得像的，即使是一模一样的像，因为在他记忆中安每次都是被捆绑在地下暗室里，怎么会放他出来到处乱跑？

　　乔文急忙让德尔停车，从车里下来就看见安悠然的冲着他挥手。

　　……还真TM不是幻觉。

　　德尔也跟着从车里出来，只是没有向前走的意思，倚靠着车门，看着乔文走向安，看似带笑的双眼里藏着浓厚的嘲讽，德尔觉得自己真像是一条躲藏阴暗角落里的毒蛇，更像是被丢在局外的小丑。

　　“你怎么在这里？”乔文想该不是安终于忍不住越狱，不，越院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乔文就觉得安有这能力，而且还真能在干出这种事后还一副悠闲的样子坐在大院门口晒太阳。

　　“刚做完身体检查，他们就放我出来见见阳光，顺便等你来接我。”在和煦的阳光照射下，甚至能看清安脸上的绒毛。可是即使在如此温暖的太阳底下，安过于苍白的脸色依旧泛着不健康的青色，而且对比两个月前更加明显，即使安的态度再泰然自若都掩盖不了的虚弱。

　　“身体怎么样了？”乔文不禁问道。

　　“还好，老样子。”安笑道。

　　老样子……

　　活到30岁。

　　乔文居然问出一个他自己反应过来都觉得有些白痴的问题，“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只是在这一时刻，乔文却很自然而然的将这个问题问出。

　　连安都愣住，有些没想到乔文竟然神来一笔的问到他的生日，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而安没有及时的回答，让乔文意识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多么的丢脸，被安这么注视着，依旧是带着他熟悉的浅笑，可乔文就觉得莫名的有些燥得慌，虽然从他严肃的神情上完全看不出来。

　　“七月十九。”就在乔文尴尬得想要找个别的话题带过去时，安突然开口道。

　　“准备送我生日礼物吗？”安眨眼，笑容里带着一丝调侃，表情有点促狭。

　　这样子的安，让乔文第一次觉得面前的人生动了起来，不再像是一种用极致的刻板勾画出来的假人。

　　本能想拒绝，但是乔文在张口的瞬间将原本的话咽下改成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

　　因为脑海里一瞬间想起了刚刚德尔的话，乔文想如果几天后他看到了那条德尔口中说的新闻是什么后，他才能定夺是否要提前结束眼前这个人的性命，所以，如果有机会……

　　“总觉得这个话不够诚意啊。”安似乎没有察觉乔文内心的纠葛，还在调笑着乔文的用语，这种话一般人说来不就是场面话吗？只是对于乔文来说，这是他经过思考后才说出来的最真实的实话。

　　七月十九？德尔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安与乔文的对话。

　　安的回答让德尔忍不住的再次摸出烟盒抽出一个烟咬在口中，他清楚的记得安当年的档案里写着的出生日期是星历310年4月26日。军队经过联邦档案登记确定的日期应该不会出错，可德尔就是觉得安现在说的时间才是他真正的生日。所以说，当年他把他们都欺骗了？或者说，只是因为他们无关紧要而已。

　　“嘿，两位聊完了吗？”德尔将烟拿下，冲着安和乔文喊道。

　　德尔脸上笑容的灿烂与眼底深处影藏的阴暗成反比。

　　“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乔文这才记起被自己丢在一边的准将，主要是第一次任务德尔也只不过是负责送他见到安而已，所以这边见到安就下意识把德尔给丢开了。

　　安从长椅上站起来，被太阳晒得全身有些发软，有些懒散的跟在乔文身后。

　　德尔冲着乔文笑道表示不要紧，只是毕竟车子停在路上影响不好，就算海罗温病院的交通一向稀疏，这种行为也是违规的。眼角却看向安，发现对方似乎完全没有与他打一声招呼的意思，眼神不由得一冷，不过德尔很快就将心态调整好，让乔文上车。

　　等乔文和安都坐到车上时，这里乔文在自己很自然的伸手准备打开前车门的时候顿了一下，当然很快就将门打开坐了进去，整个过程看上去一气呵成。只是因为他在来的时候就坐在前座方便与德尔交流，现在多了一个安，乔文居然有考虑到自己是否应该跟安一起坐在后车厢比较合适，不过已经握上前车门了，乔文也没有刻意再换。

　　安则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对于坐前坐后都没什么想法，当然也更加不会去在意乔文的位置。

　　德尔通过后视镜看着后面贴着车门甚至将额头都抵上车窗，身子歪斜着坐着的安，整个人都显得极度慵懒，像是没根骨头撑着样。与安这没个正形的坐姿相比，他和乔文即使坐在车上都不会背靠椅背，严格恪守着军人该有的英姿。

　　德尔觉得眼前这个安，与他记忆中的安，似乎差的越来越远。他无法想象那位一举一动如教科书式严准的死气少年有一天竟然会弯下背脊，这么无状的靠坐在座椅上。

　　安的眼神一直望向窗外，似乎在单纯的发呆，而透过镜片的阳光洒在他精致的面容上，看上去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纯良而无害。

　　“安，初次见面，我是德尔阿斯顿兰里准将。”终于，德尔还是没有忍住主动开口道。

　　德尔准将与安是初次见面？这个念头在乔文脑中晃过一下，很快就释然。因为德尔似乎只负责送人去接安，也许在之前他都没有真正的与安面对面接触。

　　安眨眼，像是从自我意识中醒过来，抬眼看向前方的德尔，与他透过后视镜对上了眼神，安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道：“不是初次，德尔准将，我们之前有见过的。”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一紧，天知道当安说他们之前见过的时候德尔心中有多激动和紧张，不过他很好的维持住了面部的表情，笑道：“哦？我们之前有见过？什么时候？”

　　安想了下道：“你是埃斯蒂将军的副手。”

　　埃斯蒂将军是海罗温病院的总负责人。

　　“我被审判表决的时候，你跟在埃斯蒂将军身边。”安指的是两年前那场关于他生死表决的会议，由七大将军投票决定。

　　德尔内心的激动瞬间冷却，笑眯眯的将刚刚抽出的那根重新烟放入口中，“两年前啊，看来安的记忆力确实不错。”

　　将烟点上。

　　“德尔准将。”乔文用不太赞同的表情看向德尔。

　　“咳……”安，身体无法抑制的不适。

　　德尔笑笑，“啊，抱歉。”

　　所以我说了，知道他不能闻烟味后自己特别喜欢在他面前抽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