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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对饮 ...

  •   孟钦和的到来不止让徐婉惊讶,其余的来宾也是如此。孟钦和自从来坤州,就忙于治理水患,除此之外在坤州城行事低调,不曾在公众场合出席任何活动。

      而这一次,原本也只听说邀请了戴笠夫,并不想孟钦和会主动过来。

      孟钦和虽然被孟司令调到了坤州,可怎么说也是孟司令的亲儿子,就算是沦落了,在这坤州城也没有人敢轻慢了他。

      陈彩萍见来了贵客,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只是她没有想到,平日里八面玲珑的徐婉姐,此刻却仍站在门口,并没有要去招待二少的意思。

      陈彩萍想着徐婉定是另外有事,便自己上前去招呼孟钦和了。

      不知是不是孟钦和在,接下来的一切都无比顺利,从徐婉上台致辞欢迎来宾,再到领着陈彩萍上台隆重介绍、以及让陈彩萍发言交代之后坤州女子银行的事务。

      期间徐婉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李享田的脸色。他愤愤不平,却又不敢发作,最后在徐婉的直视下逼得实在坐不住了,也只是愤然离席而已。

      张三爷的神情更是有趣,他脸上虽镇定,撇着嘴看了眼离席的李享田,回过头来视线刚好对上眼中带笑的徐婉,不由愣了好一会。

      张三爷也有些挂不住脸了,黑下脸去,可他又不得不忌惮着不远处的坐着的那位,那位虽然看上去风轻云淡,可张三爷心里还是有数的。他轻咳了两声,也先离席去了。

      张三爷在坤州经营多年,也算是有分量的人,见他中途离开,不少人回过头去看。可眼瞧着主宾还岿然不动地坐着,眼波动都没动一下,便也没有人不知礼节地贸然起身去送旁人了。

      这场酒宴中间虽有些许插曲,却依旧是顺利的。徐婉发完言鞠躬致谢,台下的诸位也是给足了面子,一个个鼓掌相送。

      那个人也不例外,在人群中轻轻抚掌,和其他赴约而来的宾客没有什么区别。

      徐婉从台上下来后,稍稍喝了些酒,毕竟她要离开坤州,不少人过来敬她的酒。

      而孟钦和仍旧坐在他的位置上,仿佛置身事外一般。他将西装外套解了下来,搭在沙发的扶手上,里头穿了件浅灰色背心和一件白色衬衣。他神色淡淡的,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交谈的欲望,只是偶尔端起杯,轻轻抿一口,像是真的只是来喝酒小酌。

      他这次来也低调,虽然不知道这坤州饭店楼下有多少他的人,但他只带了一个侍从官随行上楼。这场上的人也都是失趣的,见他意兴阑珊,只远远地抬了抬酒杯示意,没有谁上去打搅的。

      一开始徐婉还担心会出什么纰漏,毕竟他孟二少在风口浪尖上。从前他们两的事还是有人知道的,只是这场上的不少聪明人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徐婉一开始也怀疑过孟钦和的来意,不过见他越是不着意,徐婉也越自在了。

      酒会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钟,徐婉这地主之宜也尽到了位,在衣香鬓影中进退得宜。

      谁还记得几年前的她,即使有人为她撑腰,却还只是局促、不安地待在角落。如今她只有孤身一个人,却在男人主导的世界里占据一席之地。

      夜色渐浓,场上的提琴也拉到了休止符,徐婉将宾客一位位送走。

      等到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徐婉忽然想起什么,只是当她回过头去看时,原本一直坐着人的那只沙发上此刻已经空了。

      她实在没有留意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来时是不速之客,走时又不辞而别。

      陈彩萍顺着徐婉的目光望过去,意识到徐婉在看什么,连忙过来道:“徐婉姐,二少一刻钟之前走了,你那时应该是去钟先生了。”

      “没事,你当时在就行。”徐婉笑了一下,眼看着人都走了,只剩下饭店里打扫的侍从,以及女子银行几位职员,徐婉转过身拍了拍彩萍的肩,鼓励她道:“你今晚很不错,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包场的钱之前已经垫付过了,陈彩萍母亲最近病了,正在住院,她晚上还要去一趟医院。徐婉知道她心急,便也没和坤州饭店前来送他们的经理怎么寒暄,只是边说话边往外走。

      正要走出三楼的舞厅,只听见打扫的侍从道:“这里有客人的西服忘带走了。”

      徐婉回过头去,只见那侍从站在一只沙发旁,手里还拿了一件西装外套,他摸了摸那外套又道:“这外套口袋里还有一只怀表。”

      “哟,这还有人忘了。”饭店的经理愿不经意,远远见那是只金表,猜测价格不菲,一时有些犹豫了。

      徐婉知道那是谁的东西,走进去道:“你们给我吧,我知道是谁的。”她回过头见彩萍已经到旋转附体的拐角了,面露着急色,便吩咐他们道:“你们先走。”

      徐婉走进去,舞厅里已经整理过半了,舞厅里的彩光灯已经熄了一半。她从侍从手中接过西装外套和那块怀表,想着带回去明天差人给他送去官邸。

      然而在这个时候,却听见身后有人开口道:“要是知道你替我拿了,我就不必走这一趟了。”

      徐婉回过头去,只见那个人站在门口,衬衫的衣袖微微挽着。他的轮廓被模糊的光照着,显得愈发深邃分明,神情却是一如既往地淡薄。

      徐婉将西装交还给他,她还是不太习惯与他独处,此刻更是不知道说什么。

      从哪里开始说呢?她该道歉还是道谢?可是他们之间的恩怨要是细细算起来,哪里又是算得明白的?她也不好跟他提任何事、任何人,这些人与事一旦牵扯起来,又是长长一段说不尽的过去。

      可他始终是不以为意的神情,徐婉有些想往外走,他忽然叫住她:“陪我喝两杯吧。”

      “现在?”

      “你急着走吗?”他脸上稍有那么一瞬的失落。

      她其实还是有话与他说的。

      只是那几个侍从急着关门回家,明明灯都熄了,却不想还有做不完的生意。孟钦和看了一眼他们,吩咐道:“你们先走吧,明日再来点数,都记到我账上。”

      徐婉打断他,利落道:“都算我的,我请!”

       他也没有再客气,直接走到吧台的酒柜钱,从里头挑了一支酒。

      这个舞厅外还有一个露台,他在离露台最近的窗边落座,徐婉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月光从窗台撒进来,窗户半开着,一半月光直接照进来,一半透过五彩斑斓的玻璃,折射在大理石桌面上有隐隐约约的色彩。

      徐婉想去分辨这到底是紫色还是蓝色,那个人已经开口了,他一边开着红酒的酒塞,一边淡淡地开口:“你离开坤州之后准备去哪?回平城吗?”

      徐婉不想他一上来就问这么问她,她还是怕他舍不得糯糯又从中阻拦,顿了一下才道:“暂时还没想好,或许吧。”

      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深究的意思,只“嗯”了一声,然后替她和自己倒了两杯酒。

      他喝了一口,似乎是想起什么,又道:“接替你的那个人好像和年轻,没什么资历,你放心将坤州的事都交给她?”

      徐婉也抿了一口酒,他说过的问题她并不是没想过。

      她淡淡道:“不给她机会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说着,说着她忽然笑了,道:“这个社会本来就不给女人太多机会,如果我都不给她,还等着你们男人给吗?说真的,我相信彩萍,我总觉得她和当初的我很像,只要她想做,事情不会难倒她的。而且她起点比我高太多了,她可是名校毕业的金融系大学生,想必将来能在坤州的金融界大有作为,当日还是得请二少多关照。”

      她与他说这么多,原以为是心扉敞开了些,话说到头却还是一句客套的“请他关照”。

      他笑了一下,举起酒杯与她干杯,笑容却渐渐收敛,只由衷道:“徐婉,你真的和从前很不一样了。”明明是一句赞许的话,却总听出了那么点婉惜的口气在。

      这么近地坐下来,徐婉才察觉到他的眼神中有些醉意了。他其实不怎么爱喝酒,酒对于他来说只是消愁的工具。他喝酒喝的最多的那两年,还是杨诗音第一次离开他的那阵,那个时候他总是酗酒。

      她不想看他喝酒,从前、此刻都是。

      孟钦和仰头饮了一杯,还准备给倒酒,徐婉在他之前将那支红酒拿开,道:“先别喝了,跟你说点高兴的事吧。”

      “什么事?”他忽然抬眸,定定望着他。

      徐婉笑了笑,望着他笃定道:“过一阵子,说不定我可以送你一份礼物。”

      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却又稍稍皱着眉,“什么礼物,可以透露一下吗?”

      如果走之前能帮他铲除戴笠夫的势力,想必对他来说算是一份厚礼吧。

      徐婉原本不想说,却总觉得他误会了,徐婉担心他以为她说的是她不会带走糯糯,只好道:“如果没有意外,一周之后吧,还是在这里,算是感谢二少的成全。”

      他轻微地皱了一下眉,脸上还有几分笑意。他稍稍默了一会,临了还是应了一声,“好。”

      远远一片乌云飘过来,月亮藏到云里了,月色也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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