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湖》鹿北

3、第 3 章

　　头疼欲裂，床上的人不舒服的嘤咛翻身坐起。
　　还算清明的双眼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看到是客栈的布局便又放下戒备，深吐一口浊气。
　　天色黑得浓重，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霎时引起她的注意，好奇心使得她穿好鞋袜提剑便跟上。
　　追得稍微近一点，陆茗才发现这熟悉的背影不就是那个失踪了半个月的月上梢吗？半月之前，陆茗曾跟丢过月上梢，这是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没料到今日竟巧遇上。
　　陆茗愈加的谨慎，控制在最不易被发现的距离。两个黑影在房顶起起伏伏，醉意未散，就在陆茗失神趔趄的空挡，再抬头时前方的人已不见踪影。
　　俯身在屋顶沃跃，一间民居处赫然出现月上梢的身影，不过，不只他一人。陆茗躲在暗处窥探，只见月上梢恭敬的站在一青年男子面前，边上一老奴躬身上前递交了一枚锦囊给他，并在耳边低语片刻。陆茗见月上梢转身，将身子缩得更小一只，待周围的气息都已离开才下屋顶查探。
　　空旷的民家小院，没有残留居住痕迹，看来只是用以会面的场所，思及刚才看到的六芒星刺绣图案，那是大皇子暗卫的专属印迹，她还在京城当差时曾见过几次，难不成月上梢是大皇子的人？越想越觉得骇佈，醉酒后的脑袋神经突突的疼痛，月上梢背后若皇家，那牵扯得可不是他一人，而是整个皇族，乃至朝廷上下。
　　混沌的思绪使得她无法专注思考，摇摇晃晃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客栈，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被铁老三的敲门声吵醒的，他们相约前往武林盟主举行的英雄会，说是比武大会倒不如说是选拔高手对付月上梢的聚会，而盟主之位便是胜者的奖励。
　　听到铁老三匆匆忙忙的下楼声，陆茗也简单收拾，掩不住的酒气熏得自己都受不了，一开门，一身蓝衫的尹镜身姿挺拔伫立在门口，负手背对着门口，听见她的开门声，微笑着转身将手里的包袱递给她：“我看你没带什么行李，托人为你买了身换洗衣裳，出门在外，纵是不喜也将就换上吧。”
　　声音温柔的让人无法拒绝，陆茗小心翼翼结果包袱，出门在外十多年，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女儿家的待遇，扯起唇角想要报以微笑，终是抿着唇角低语：“谢谢。”
　　三人到达时，现任盟主安排的场所已经热闹非凡，擂台打得热火朝天，随意寻处座位坐下观看。
　　“哟，这不是我们陆女侠么？”阴阳怪气的男声，陆茗抬头一看，心底暗叫不好，怎么会在这儿遇到褚云山庄的少主子？
　　陆茗故作镇定，平静的打着招呼：“褚云少主。”
　　旁边人听到这陆女侠的名号，好奇的问道：“陆女侠？哪位陆女侠？”
　　褚云少主似笑非笑得看着陆茗，说道：“还有哪位陆女侠？还不就是那位帮着贼人偷了褚云山庄宝物的陆女侠么？”
　　周围的人恍然大悟，哄笑起来，说起这位陆女侠的事迹，可是说上好几天都说不完。
　　陆茗低眉，咬着下唇没有反驳，的确是因为自己忽略了细节，让月上梢钻了空子。该死的月上梢，老娘逮着你非将你大卸八块不可。多年的积怨迸发，不自觉紧握拳头，眼神中充满愤怒，活像是要吃人的猛兽。
　　旁人察觉到她的气场，自知惹不起，一窝蜂的散开。
　　几处擂台都渐渐产生胜者，偏远处甚至惊呼声起，那一身华丽衣袍站在擂台中央的可不就是褚云少主，看样子是刚比武，衣衫有些凌乱，俊俏的脸蛋吸引了一堆的女侠围观。
　　“在下褚云庄褚赫，愿与各位英雄一较高下。”褚赫人模人样的拱手敬请下一场比试。
　　若但论褚赫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褚云庄庄主重金聘请武林高手教导，又亲自传授高深的内功心法，又心计过人，早已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
　　到不知是碍于褚云庄的面子，还是褚赫的武功，竟无人上台叫战，就在盟主准备宣布褚赫晋级下一轮的比试时，一身蓝衫的身影出现在台上。
　　陆茗猛然转头一看，身边的座位不知道什么时候空出来，而尹镜正站在褚赫对面。
　　双方均摆出对战的姿态，褚赫的武器是九节鞭，黝黑的千年玄铁制成，上面的倒钩幽森阴寒。尹镜双掌当空划圆，左脚脚尖点地，优哉游哉的样子看得陆茗恨不得代替他上场。别看褚赫人前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态，他出手可是狠辣阴毒至极，这柄九节鞭不知沾过多少人的鲜血。褚赫攻势凶猛，九节鞭抡起甩下毫不客气，撤回时还估算着尹镜闪躲的方向，一双肉掌在无法近身的情况下根本无用武之地，只能尽可能的躲闪，这样明显的弱势使得看好戏的人未免开始失了兴致。
　　“尹镜，接着。”陆茗也不知是哪里钻出的好心，冲到台前将随身佩戴十多年的宝剑扔上擂台。
　　尹镜听到喊声，明显一愣，随即又灵敏的反应过来接过软剑挡住当空劈来的九节鞭。疾风闪电的速度将鞭身绞在软剑之上，往后方用力。趁着褚赫趔趄不稳，拉近与褚赫的距离。软剑在手的尹镜像是换了一个人，睿智而又强大。
　　褚赫来不及收回武器，九节鞭瞬间收缩变成铁棍，对于近距离战斗，褚赫看上去也是得心应手。
　　擂台上的两人不相上下的僵持数百个回合，攻势渐渐趋于稳定，两人都在寻找对方的漏洞，伺机突防打破僵局。
　　一向在武学上自傲的褚赫心底打着算盘，从未有人能与自己对抗这么久，对方是什么来历，夺这盟主之位有事何意？
　　失神之间，原本攻势柔和的尹镜突然发动猛烈进攻，软剑势如破竹劈下，褚赫下意识一挡，怎料剑身在关键时刻倏忽转了方向，由下往上挑起铁棍扔向台下，剑尖直指褚赫咽喉。
　　四下一片寂静，似不相信褚云庄少主被突然冒出的毛头小子打败了。
　　褚赫小心翼翼的吞咽着口水，盯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生怕一个不下心喉管被划了口子。
　　尹镜没有动作，只是开口说了上台后的第一句话：“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