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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give me a sign ...

  •   晚上,小夕不在,程归和李丛木一起吃饭。
      程归想起裘致的梦,分享的欲望太强烈,连吞几口米饭都压制不下去。最后还是破宫,跟李丛木说:“我们公司年会要演武媚娘,有个MT昨天试装之后,就梦到自己变成女生了。”
      李丛木抬眼,“说你自己呢?”
      “不是。”程归晃晃脑袋,“是我同事,他说入戏太深,结果就梦到自己变成女生,还和男生滚床单。”
      “和你?”
      “不是。”程归无奈地拍脑袋。李丛木这家伙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扯!然而,脑袋拍着拍着,忽然拍开窍了:裘致梦到的,不会就是李丛木吧?MT里没谁比裘致更爷们了,也就只有李丛木能压住他,压……
      程归“嘿嘿”笑起来。平时在网上耳濡目染地,他了解到一些,所以笑容也有那么几分邪恶。
      李丛木伸出大手拍拍程归的脸,“想什么呢?”
      “不告诉你。”程归心说:告诉你的话,就要被你收拾了。
      看到饭桌上的手机,程归眼珠一转,“能不能借你手机给我同事发条短信?”
      李丛木把手机解锁后递过来,程归接住,在通讯录里找到裘致,编条短信:“你昨晚是不是梦到我了?”发之前,终究觉得不妥,还是删掉了,把手机放回桌子上。
      “发好了?”
      “没,明天当面问他吧。”
      “明天是周六。”
      “我们要去公司排练武媚娘啊。”
      “你要演反串?”
      “本来是要的,但后来人事给我找了份后勤的差事。”程归说着,开始收拾碗筷。
      李丛木坐在椅子上寻思几秒,问道:“是上次一起踢球的那个人事?”
      “对啊,就是他。”
      “他和你很熟?”
      “也不算。”程归把碗筷放进水槽里,想了想说:“他现在对接我的绩效考核,而且他管的事挺多的,校招时还面试过几个MT,所以跟我们走得比较近。”
      “噢。”李丛木皱皱眉,没再吱声。
      程归开始刷碗,背对着李丛木,闲唠嗑:“郝姝周末不来上海吗?”
      “来,她家就是上海的。”说到“家”,李丛木想起,“我要订过年回家的机票了。”
      “帮我也订一张,29号或者30号都行。”
      “你回吉林过年?”
      “回呀,年年都回。”程归说完,把洗过的盘子用清水冲一遍,沥干后放到架子上,才发觉气氛不对,回头一看李丛木,正黑着脸盯着自己,与刚刚判若两人。
      “你年年都回老家,却从没去找过我。”语气冷得像老家的数九寒冬。
      重逢以来,对于分别的那些年,李丛木不曾追问过程归,但并不代表他已经放下,他只是在用尽理智去忍耐与权衡,告诫自己要满足于现在的陪伴。可是,那种想要把人按在墙上问清一切的冲动,却像一颗种子深埋在泥土中,一旦遇到时机就要发疯地生长。
      对于过去,程归不想狡辩,可“对不起”三个字又说不出口。他曾乐观地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覆盖掉过去的不快。只是,曾经那样发疯找过、发疯想过、发疯恨过,叫李丛木怎么能轻易放下,他想要程归也为他发过疯,哪怕一次也好。
      程归迟缓地拿起抹布,慢慢地擦桌子,慢慢地说:“我妈在这边,我爸还在东北,他辞职后搬去了乡下,有一片——”
      李丛木忽然抓住程归的手腕,狠狠地攥住。
      “当初到底为什么离开我?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
      程归一动不动,任由手腕被抓得越来越紧,血液被截流,手掌开始发麻,指尖突然产生一阵刺痛。并没有碰到什么,只是失血的错觉,如同被按在了铁砂上。
      程归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李丛木抓着程归的手越来越烫,气息渐渐急促。他觉得自己身上平白多出了一倍的血液,流窜在身体各处,涨得他手热脚热,毛细血管都要爆炸开来。
      “跟我说!”
      程归睁开眼,目光因受逼迫而变得固执。刚刚,对别人说起父母的分开,已经是他生平仅有,现在,他后悔了,有些事说一次就会痛一次。所以,“不开心的事,我不想回忆。”
      李丛木觉得自己要被程归逼疯了,喘着粗气松开手,反而用虎口卡住自己额头,拇指与中指扣着太阳穴。为什么会这样?自己明明开导过自己多次!只要他现在在自己身边就好!只要他不再离开自己就好!只要他还当自己是好朋友就好!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是——
      “铃铃铃。”门铃突然响了。
      李丛木纹丝未动,他所有的力气都在跟自己较着劲。
      “铃铃铃,铃铃铃。”
      程归走到门旁,接起话筒,听是郝姝,便按下门禁的解锁键。
      郝姝上楼一进来,立刻发觉到气氛不对,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拉着李丛木出了门,说要下楼走走。
      程归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闭起双眼。有一些零散的片段在黑暗中穿梭而过。他的人生,简单而顺随,经历过的可以称之为挫折的大事,仅仅就有那么几次。只不过,那几次都集中在两三天之内发生,就在他报考的前夕。集中发生的变故,轻而易举打碎了他从前简单快乐的决定。他不是错误的造成者,他只是有义务承担。
      如今一切过后,程归觉得自己有资格不去记起。他是有些任性的,从小就是。李丛木知道。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程归从床上起来,回到客厅,把桌子擦完,收拾妥当,拎起垃圾袋下楼。
      把袋子扔进路边的垃圾箱里,程归转身回去开楼门,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带钥匙。这是从未犯过的错误。
      穿着衬衫站在门口,昏黄的小灯下,寒风阵阵。程归只能期望快些有人出入楼门。可是,门前经过的却偏偏都是其他单元的住户。停下的,只有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
      那只狗凑上来闻闻程归的鞋子。程归低下头,狗仰起黑黑的鼻子与眼珠,竟然这么对视了几秒。
      程归对小动物没什么好奇心,他只养过仙人球。然而,小狗却觉得程归不错,趴了下来,把下巴搭在他的鞋头上,似乎要陪着他一起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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