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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test your stra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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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丛木放下酒杯,像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发生一样,见程归停住筷子发呆,便问他:“吃饱了吗?”又把一份刚被端上来的杂粮什锦筐拎了过来。
程归回过神,夹起一只野菜团子,接着刚才嘉定的话,问李丛木:“从嘉定到这里要一个多钟头吧,你们怎么不就近找个饭店?”
“还不是他,”李丛木冲大舌头抬抬下巴,“他想回大本营来庆功。”
大舌头的耳朵倒是蛮灵的,听到李丛木提及自己,立刻接上话说:“我就想给集团那帮吃闲饭的看看,当初不待见老子,把老子发配去嘉定,今年就让他们靠嘉定吃饭。”
大伙听到大舌头的话,作为一条船上的人,自然颇受触动,立刻闹闹哄哄地嚷起来:“对!今年就让集团靠嘉定吃饭!”
时间过了七点半,流连酒桌的诸位,即使有心也已经没胃。李丛木让一个女同事帮把服务员叫过来结清账。
今天做东的还有另一个营销领导,说要带大家去顶楼的KTV续场。李丛木坦言自己喝得过了,胃不舒服。大伙见李丛木脸色不好,知道这位新领导今天是真心拼得够了,就没强留。大舌头还不忘过来,奉承几句“东北人真实在”之类。
一群人走出饭店后,另一个领导关照了程归几句,让他帮忙送李丛木回家,然后就带着续场的其他人乘扶梯上楼去唱K了。
门口冷清下来,李丛木在玻璃护栏上闭着眼睛靠了一会儿。
程归吃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喝过头了,只是觉得从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似乎比往常强烈,也有可能是种错觉,毕竟李丛木又不是有几档调温的暖宝。
等李丛木睁开眼之后,程归问他:“感觉怎么样?”
“高兴。”李丛木说,呼吸间酒气浓重,“兄弟们很长脸,我才来一周,就帮我拉到大单子。”
关于这件抢客户的事情,程归不晓得营销同行间会做怎样评价,他不好妄下评论,况且他现在在税务上得益于这件事,让他更加没有了高尚的立场。
只是,程归对事情的结果还是有一丝好奇,“你们确定已经抢到手了?”毕竟自家项目的那个女经理也不是个好惹的,听说在嘉定一带很有背景。
“合同都签掉了,板上钉钉的事。”李丛木说:“就等着一生把首付退出来,打给传世屋。”
“可是,他和一生也有合同。”
“那是草签的,客户手里连盖过一生公章的东西都没有,这种事情,客户要告一生欺诈都可以。”
程归听着李丛木口口声声里对一生置业的挤兑,心里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很没道理,毕竟他刚被一生欺负得彻底,可是如果因此就叛变到传世屋?程归觉得,自己的觉悟应该更高一点儿,比如将两家视之为一丘之貉。
李丛木接着说:“客户也是个没主见的,难得被我们那小子撞上,可是谈出来的价格破了底线。这怎么搞?我弄了个低开高走的价格方案让财务测算一遍。没报啥希望,结果竟被批了,听说是总裁一听是要跟一生抢客户,特批的。算那小子走运。你还记得我说营销靠什么吧?”
程归说:“我记得,靠运气。”
李丛木点点头,又听到程归接着说:“所以,你并没有醉。”
“我真喝多了。”李丛木说得有点儿急,仿佛说他没喝多是埋汰他一样,“这是第一次跟大伙出来吃饭,不喝多那说不过去。”心里还有一句是,要不是酒多了话也多,哪里会忘了你在曹营我在汉。
程归本也没打算跟他较真,“那我送你回酒店吧。”
“好。”李丛木收起刚才事业为重那一套,像个顾家的男人一样,颇有些憨厚模样,跟着程归慢悠悠走去观光电梯。
等了三四分钟,电梯才下来,里面站着不少人。程归站进去,李丛木跟着进去,超重警铃就响了。
换做个脸皮薄的人势必会尴尬地立马退出去,但李丛木却抬起一只脚,很严肃地问程归:“这样会不会轻些?”
看着站立不稳的李丛木,一电梯的人登时都被逗笑了,包括程归。
两人退出电梯,李丛木见程归的脸上轻松许多,心里也跟着舒坦了。
两人打车回碧园温泉居的路上,没怎么说话,却并不尴尬,因为找回了些许老朋友的感觉,是可以沉下心来沉默以对的。
到酒店门口时,程归本想把李丛木放下,自己接着坐车回家。可是李丛木靠在位置上犯了瞌睡,又不差这么点儿时间,程归就陪他一起进了酒店。
站在电梯里时,李丛木想起问程归:“上次在这里碰到你,你是来干什么的?”
“呃,”程归一时语塞,他又不是有家室的男人,随时都在心里备着几个防止老婆查勤的借口。
李丛木原本没往歪处想,只是随口一问,要是血液里酒精浓度再低一点儿,他再拿出几分当领导的力度,肯定能把程归的小秘密一举查获。可是,这次让程归给溜了。
“那天我同事结婚办酒席,有些客人安排在这里住的。”
“哦。”李丛木也有了点儿印象,“是记得那天楼道里比较吵。”
“你是住在哪间的?”
“802”。
802?原来自己的小秘密就和李丛木一墙之隔啊。程归跟在李丛木身边,走过一间间客房。走到走廊末端倒数第二间停下,当李丛木掏卡开门时,程归忍不住朝旁边几米远的801门口张望。
李丛木已经推开了门,叫程归:“进来吧。”
客房的布局简洁实用,玄关左面是一间宽敞的浴室,经过嵌着衣柜鞋柜的短暂壁廊,里间就是卧室,靠墙的一边摆着一张白色大床,靠窗嵌着一行矮脚木柜,柜上面镶着沙发垫。在木柜与床之间,有一张单支架的实木桌子,上面放着一只撑开的手提电脑。
李丛木拎起床头的电话打给服务台,叫了两份馄饨。
程归说:“你没吃饱?”
“你吃饱了?”李丛木反问。
程归没回答。刚才的几只生煎和松软的杂粮点心,确实不抗饿。
“我去洗个澡,一会儿饭来了,你帮开下门。”
李丛木说完扔下外套,就走进了浴室。
程归坐在木柜上,听到浴室里皮带掉在地上的声响,随后升起哗哗的水声。
自己还真是个不擅长拒绝的人。程归很没出息地反省。程爸曾经安慰过程归,说不善拒绝是好事,那叫顺其自然。可是程爸么,总是把自家儿子当成宝的。
五六分钟过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馄饨送得这么快?
程归疑心地去开门,却见是个猴急的男人立在门外。是的,猴急两个字几乎就写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兄弟,有安-全-套没?”男人说得很小声。
“嗯?”程归以为自己听错了。
男人说:“我就住隔壁,803的,忘买安-全-套了,能借我一个、两个不?真心着急用。”
“我,”程归下意识地翻了翻口袋,摇头说:“没有。”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翻口袋确认。
猴急的男人像被洋葱呛了眼睛一样痛苦地皱起脸,随即挪步到801敲起来,就像三急的人挨个隔间敲门板一样。可是801没人应,他又火烧屁-股一搬往走廊另一端跑去。
和女朋友睡觉,似乎是件压力很大的事情啊。程归关上门,无聊地想着,一转身,旁边的浴室门刚好被李丛木拉开。水汽一瞬间从浴室漫溢出来,扑到程归脸上。
李丛木站在浴室门口,浑身只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裸-露的上-身有着简单的线条,未经刻意地锻炼,只是天生的宽厚轮廓。
程归看着李丛木漆黑的头发,被水汽与酒意浸透的面颊,还有亮晶晶的鼻子顶端,忽然想起从前他玩完球之后大汗淋漓的模样,嗯,很有一种盛夏的感觉。
“刚才是馄饨?”李丛木问。
程归回过神来,方想起那个猴急的男人,也许是急人所急,没怎么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你有安-全-套吗?”
问出口,程归才觉得这句话在此时此景中似有违和,而听闻此言后,本就被酒意蒙蔽了大半神智的李丛木就真的有些变成木头了。
静默中,花洒里积累的一汪水砸落在浴室的地上,发出声响。
李丛木如梦刚醒,嘴唇动了动,讷讷地说:“我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