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回来的记忆》庄雨寒

36、第 36 章

　　“很好。”龙先生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如果你能按照帮里最高的规矩办，我想，经天那边我去说说，这事应当可以了结。只是……你的女人，从此，再不能踏进Z市一步！”
　　空气仿佛凝滞了。所有的人，无论是龙先生带过来的，还是拉着晓宁手的丛锐，一瘸一拐走回来的肖三，似乎全都楞住了。
　　晓宁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是凭猜凭电影电视上看到的情节，她也知道龙先生是在逼苏小乐做什么事。
　　可是不论是什么，她也不想让他做。
　　她承不了他那么多的情。
　　在他那样明确地表示过之后，她更不愿意去欠他那么多。
　　可是，她的“不要”还未出口。
　　“谢谢龙先生！”
　　她听到苏小乐说，毫不犹豫的声音。
　　“小乐……”肖三和丛锐几乎是同时惊呼。
　　“很好。”龙先生一抬眼，他身边的一个壮汉已拿了一把刀过来。明晃晃的刀刃在暗夜里发出眩目的光。
　　“龙先生，”跪在晓宁前面的人又往前挪了一步，“可不可以，让她……先走……”
　　龙先生再度瞥了晓宁一眼。
　　“看来你倒是真的喜欢你的女人。我还没看过苏小乐这么对女人用过心。”
　　他把手中的刀丢在地上。
　　“我最喜欢重情的人了，也最愿意成全重情的人。小乐，你为人家付出这么多，我不舍得你的小美人什么也不知道就回去了。所以，她得在这儿呆着。你什么时候按规矩办了，她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龙先生……”
　　“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我只能按帮里的规矩，给经天一个交待。”
　　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晓宁只看到那个跪着的人慢慢撑了地站起来。许是站得久了，转身的时候，他踉跄了下。可是立刻他便站得笔直。他转过头来，目光却投向晓宁的身后。
　　丛锐立即攥紧了她的手，悄悄地把她向后带了两步。
　　他再度转回身去，弯腰拾起那把刀。
　　晓宁只看到眼前白光一晃，有刺破物体的声音传来。
　　“噗噗噗……”
　　连续三声。空气中的血腥味骤然变浓。
　　可是眼前却黑了，有人伸了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拼命挣扎，却只听一个声音在耳畔低低回响：“这是小乐的意思……”
　　然后，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好听的声音。竟如往日一般的平静。
　　“龙先生，她……可以走了吗？”
　　“当然。我龙济文总是言出必行的……放她走！”
　　丛锐立刻转了她的头，攥起她的手便跑。
　　“慢着！”龙济文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立即有人挡在他们面前。
　　“龙先生……”好听的男声中已掩不住惊惧和愤怒。
　　“小乐，你说这是你的女人，可由始至终，我怎么也没看出来，你们那点情谊。想来，回去说给经天听，他，怕是也不会信……”
　　有脚步声传过来。一只手搭在晓宁的肩上，只一扯，便把她转过身来。
　　“小乐，还不上去给你的女人吻个别？你们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你就这么舍得？”
　　晓宁看着那个人走过来。他走得很慢，似乎努力让自己走得潇洒。可是晓宁还是看到了，他的右腿微微地有些跛。有液体顺着那条腿流下来，流到马路上，被路灯一照，红得刺眼。
　　她往前跑了两步，抱住了他。
　　他任她抱着，身体却微微地战栗着。
　　“看来，她不像你的女人啊……”
　　晓宁的身体忽然就被紧紧地抱住了，抱得那样紧，紧得晓宁几乎透不过气来。可是她又是那样喜欢这样的感觉，哪怕这一刻，只是他不得不为之的应景之作。
　　她顺势往他怀中再靠了靠。他的气息如初春的草木，清鲜悠远，隐隐地夹着股子阳光的味道……
　　她没有应景，她是真的迷醉进去。
　　迷醉之间，有唇压下来，冰冷的轻颤的干裂的，在她的唇角轻轻一扫，她浑身却都如烈焰一般沸腾起来。她紧紧地搂着那个坚实的身体，拼命去找那份冰冷轻颤干裂，如同那是能让她清凉开去的解药……
　　“快走，忘记这一切……”
　　如梦的声音，却低而清晰。
　　还在半醉半醒之间，晓宁被人猛地推开。
　　离得那么近，苏小乐又背着光，她只看得到他右腿下面那一直蔓延一直蔓延着的液体，还有，那一直焦急着焦急着的深邃明亮的眼睛。
　　她看着他的嘴微微地张合，没有发声，但她辨得出那是不断重复两个字的嘴形。
　　“快走，快走，快走……”
　　身后有人不断地攥着她的手，把她向后拉。可是她执拗地没有转身，她一直看着苏小乐，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再也看不到。
　　直到看不到车尾的那点红了，苏小乐才感觉到痛。右手臂上、右腿上、还有心那儿。
　　真奇怪，明明受伤的是手臂和大腿，怎么会心那里比这两处还要痛。痛得那样让人受不了，就像，就像，心被人活活剜去了一般。
　　他再也支撑不住，趔趄了两下，倒在他自己的血泊中。
　　有人走上来，在他面前慢慢蹲下。刀刃发出的光，映得苏小乐差点睁不开眼。
　　“唔……”饶是苏小乐咬紧了唇，尖利刀锋再度切割肌肉的痛，还是让他轻哼出声。
　　龙济文成功地看着面前不断灰白下去的脸，将那把进入苏小乐大腿的刀，钻得更慢了些，手上的力道却更加了几分。
　　“苏小乐，你要记住，威胁老大的话只能说一次，威胁老大的事也只能做一次。一次我可以原谅。下一次……”他狠狠往下一捅，成功地看着更多的血涌出来，喷了他一脸，“三刀六洞也没用！”
　　“什么是三刀六洞？”
　　隔天的清晨，在UZ高速的U市出口，晓宁问白着脸的丛锐。
　　车在10来分钟前就到了，可她迟迟不愿下车。她执拗地看着丛锐，要他告诉她，什么是帮里最高的规矩，苏小乐在那一刻，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丛锐给她逼得没有办法，只简单答了四个字。
　　“三刀六洞。”
　　“你要不解释，我就自己再坐车回去，回去问苏小乐！”
　　看着沉默的丛锐，晓宁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你够了吧，你。为了你，苏哥自己往自己右臂上砍了一刀，又把自己腿上都捅出六个血窟窿来了，你还想回去连累他？你有没有心啊……”
　　丛锐终于暴发，冲出驾驶室，一把把坐在后座的晓宁攥了出来。
　　两人都白着脸，像两头对峙的狮子。
　　可是下一秒，晓宁的眼中便涌出泪来，奔涌的泪，止都止不住。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都不……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丛锐直直地看着晓宁，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话。
　　“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坏人！”

作者有话说

　　我说了的哈，我不大会虐了哈……可能需要个锅了……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