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思华篇》依**醒

6、惊雷

　　第六章惊雷
　　就在我满怀充景地等待着我的及笄之之礼时，却传来了十四阿哥纳侧福晋的消息。当念秋将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傻了，不敢相信，誓言犹在耳旁回响，上好的汉白玉佩还带有体温，才一年的时间他竟如此快就忘得如此干净，他竟如此地等不了了，就一年了呵，他都等不了了，一年后便是我的及笄之礼了啊，我还可以指望“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誓言吗？
　　“郡主，你想开点，他是十四阿哥，命中注定是要三妻四妾的啊。”念秋见我如此神情亦是惊慌失措。念秋从小就跟着我是我的伴读相随至今，情同姐妹对我之痛她亦感同身受。
　　八年来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八年前我被送入皇宫，我迷惘，彷徨，但有依然姑姑与汐雪姑姑地百般照料，有十四阿哥的悉心呵护，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失去了父母双亲而寄人篱下的伤感，可现在一刹那所有的感觉都向我涌来，我是个孤儿呵，额娘早逝，阿玛弃我于不顾，如今昔日疼我爱我的人都弃我而去，我还能指望什么呢？
　　“郡主，您要是想哭谅哭出来吧，不要硬撑着啊，念秋求您了。”念秋跪下求我，我听见了，她要我哭出来，是啊，哭出来，我真的很委屈啊，可为什么我却连一滴泪都没有呢？我想哭的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不，十四阿哥不会负我的，不会的，一定是念秋她们搞错了，一定是谣言，一定是，我去找姑姑，找姑姑问清楚。对，找姑姑。我一把推开念秋，头也不会地往太极殿走去，也不管念秋在后面是否追得上。
　　“姑姑，姑姑。”顾不得礼仪一路便跑到了太极殿，姑姑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来，早在西暖阁备下了茶点，等我。西暖阁中焚着檀香，姑姑一直都不喜欢这种香味得为何今日会焚起这种香来。
　　谴退了所有人，只余我们姑侄俩。见我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姑姑却并没有开口，只静静地斜靠在贵妃椅上似醒似睡。
　　“姑姑，这是真的吗？”语气哽咽，我以为自己会哭的，可是还是没有泪。姑姑并未搭话一如既往地安静，见如此我亦不便再开口说什么，于理上她是皇贵妃，我是郡主，她没必要回答我的问话。也只在一旁静静地坐着。
　　檀香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刚进来时心绪不宁无法真正闻得这香味，如今坐下来了，只觉得这香味让我觉得神情气爽，先前的郁闷也少了不少。心情似乎没那么激动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依皇贵妃才淡淡地开口道：“在你的殿内也时常焚焚这种香，对你的身心都有好处，都这么大了，也不该再这么毛躁下去了。该学着休身养性了。”
　　“是，思华记下了。”我恭谨地低头应道，但心里还挂念着方才的事，我是为求证的不是吗？又开口询道：“姑姑。。。”
　　“十四阿哥是要娶侧福晋了，但只是侧福晋，十四阿哥是皇子，如今会有侧福晋将来还会有庶福晋，侍妾，爱上皇子就必须学会忍耐与众人分享一个夫君。”姑姑说得不咸不淡。
　　“与众人分享一个夫君，就如您一样吗？”也不顾什么忌讳就径自说了。
　　“是。”姑姑并不恼，依旧不咸不淡的语气但却很肯定。“姑姑说过要让你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女子，就一定会做到。十四阿哥的嫡福晋一定是你这是在四年前就定下的，君无戏言。”
　　“可是姑姑，我不要做世上最尊贵的女子，我只要。。。”
　　“够了，华儿，你今天情绪有点激动，回去把金刚经抄五遍，半个月后拿来给我。檀香我会命那拉呆会给你送过去，以后就多用用吧。我有些乏了，你也下去歇息吧，三个月后我会带你参加十四阿哥的婚礼。”姑姑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可以跪安了。
　　八年来姑姑对我很好，但却也很严历，姑姑的话令出行没有反驳的余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让步。我只能去遵守执行。恭谨地跪安退出。
　　出了暖阁，念秋早已在外头等得十分焦急，见我一脸灰败地出来也知了个大概不多话，为我披上蕾丝披风仔细地系好，搀了我便回梨落苑。
　　回到苑中不久那拉便送了檀香过来，嘱了念秋好生侍候便告退了，平日来我对这位那拉姑姑很有好感，她一来总拉着她说些姑姑以前的事，她在宫里的事，那拉姑姑也总是笑盈盈地逗着我开心，但今天我没心情，她亦知道也便默默地退下了。
　　我让念秋点了檀香，取了宣纸便开始抄写《金刚经》，依旧无泪，只是手有些抖，抄了一下午便扔了一半，全是因手抖无法执笔而致。
　　晚膳我没用，次日的早膳亦没用，三天来只在念秋半是强迫下才在午膳时用了些清粥。第三天午膳后，宓贵嫔带着礼物来看我，想来也是听得十四之事来安慰我的吧。
　　这宓贵嫔虽是皇帝宠妃但年纪只有二十来岁，在我初入宫时她也还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少女，常会带着我偷偷溜到无人处放风筝，猜谜语，当然还有十四阿哥，这可都是我的回忆呵，那美好的回忆呵，就只有你还是属于我的了。
　　我行了礼，她搀起我，在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一抹关怀与怜惜，依然姑姑对我虽好，但总带着些许的严历，而汐雪姑姑却又不常进宫，而宓贵嫔则给了我母亲般地慈爱与温暖。
　　命人看了茶是，首山毛峰：入口芬芳，犹若兰惠，醇厚爽口，回味甘甜。首山毛峰，冲泡后，雾气结顶，清香四溢。一芽一叶泡开后，便成“一枪一旗”，光亮鲜活。其长约半寸，尖芽紧偎嫩叶之中，状似雀舌，是极品。也是宓贵嫔的最爱，我不喜这个味，皇上赏的也一直留了下来，只在她来我苑中时我才会拿出来招呼她。
　　“华儿，万事莫强求。”她只淡淡地一句，不似依然姑姑的严历，只有一种温温的，暖暖地感觉。
　　“贵嫔娘娘。”我开口。
　　“叫我宓母妃吧，就像以前皇上刚将你指给了十四时一样。”轻轻地压了口茶，依旧是暖暖地口气。
　　“我还可以如此叫吗？”我有些涩涩地开口道。
　　“傻孩子，你是皇上钦定的十四嫡福晋，不管你认不认这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呵。”她拉着我的手，她的手很软当年我便知道，因为以前我常常拉着她的手一起跑，一起玩。哎，只可惜啊，时间过得忒快了些，那些纯净如水的日子呵，再也回不去了吧。
　　“是吗？可为什么饶是如此他还是等不及地要娶另一个女子入门呢？”像是在问她亦像是在问自己。
　　“因为他是十四阿哥，是皇子。这都是命呵。”与姑姑一样淡淡的语气，却是止不住的哀伤。
　　“就如同您与姑姑一样，要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是吗？”我带着半是伤半是怨的语气。
　　兴许是不知我会说出此话来，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是，到底是依皇贵妃教出来的女子呵。”
　　我无言以对，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不要做依皇贵妃的侄女，情愿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找个爱我的人平凡得过一生，至少他会是只爱我一个人的，只娶我一个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入宫，这郡主的身份我不稀罕，真的不稀罕。
　　“其实你比我幸福，”宓贵嫔见我没有说话，又继续道，“至少你还可以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虽然只是与别人分享。。。”
　　“宓母妃。”我停顿了一下，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这话本不该是我说的吧，“正如你说的，这都是命，我们都只能认命。”
　　宓贵嫔与贤亲王的事，我多少有些知道，虽然大家都捂得很好，但我却清楚，每次贤亲王与汐雪姑姑入宫请安。宓贵嫔总是不迟不早亦会在那个时候到来，闲话家长。宓贵嫔每次都掩饰得很好，来了总不多坐，总在贤亲王夫妇离开前离开，但她看贤亲王的眼神，我知道，就如十四阿哥看我一样。一想到十四阿哥，我的心又一阵绞痛，十四呵，是你把我捧上了天堂，但却又是你亲手把我推入了深渊。
　　“是啊，人与人，命与命，各有不同呵。”宓贵嫔笑得有点心酸。
　　送走宓贵嫔却已是傍晚时分，十四阿哥现在应该在忙着准备他的婚礼吧。毕竟是第一个过府的新娘子。
　　叹了口气，命吟秋磨墨继续抄自己的《金刚经》。
　　“铛、铛、铛。”清脆地敲更声响起，惊醒了伏在一边睡着的吟秋，“奴婢，该死，奴婢睡着了。”吟秋一醒来见我还在抄写，忙不迭请罪。“你去睡吧，不用侍候了。”都三更了，人也该乏了。“奴婢侍候郡主。。。”“不用了，去睡吧。”不待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见我如此坚持，她只得担心地望了我一眼，走出了暖阁。拢了拢披肩，又垂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