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誉享天下 ...
-
这一天从后半夜直到天亮,整个清溪镇的人们都没有消停,敲门声不断地想起,然后一个太玄宗的弟子把自己做过的龌龊事四处宣扬,求人原谅他。天还没亮,这个消息便被雁西楼写在小报里贩卖得到处都是,所有修士都知道了这桩丑事。
大宗门的管事为了钱财逼人至死,强|奸同门师妹,简直丧心病狂!这算什么天下修真正宗!太令人失望了!
各门派世家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发书信去太玄宗询问消息是否属实,并要求太玄宗给众派一个交代。
戒律峰弟子气急败坏地跑下山来抓捕瘦子归案,而冥昭早已摘掉了千面,坐在酒楼里边喝酒边听人议论这桩消息。他所在的位置靠近窗户,正好被一扇大屏风与众人隔开,清净且无人打搅。
太玄宗从来都是正派人士的楷模,这一次丢了个大丑,门派声誉蒙羞,满门上下弟子都十分气愤,众人纷纷斥责孙亮三人,还有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衣人多管闲事。
太玄宗在修真界的地位,那就是高山上的冰雪,清水里的莲花,纤尘不染,门里的弟子自然也是忠肝义胆、侠骨柔肠,忽然莲花上被糊了一块淤泥,自然显眼的不得了,也格外叫人难以接受。
冥昭听了一阵子,便觉得十分无趣,忽然有一个人说道:“这件事传到外面总归于本派名声有损,少说有一个管制不严的罪名,总要有人背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终于有人说到点子上了,冥昭总算来了点兴致,放下手里的酒盅,侧耳听下去。
同桌的人嗤笑道:“戒律峰早已将孙明缉拿处置了,难道还不算完?咱们大家都知道,咱们内门的人什么时候管过外门?凭他们自生自灭罢了。”师门凭白被污蔑,他心里愤怒委屈的很。
说句公道话,外门弟子多如牛毛,资质又不好,内门怎么可能有闲心去管他们,又怎么管得过来?所有门派都是如此,天下人不是不知道,偏偏到了太玄宗这里就不肯理解通融了。
“咱们知道,可外头的人不知道啊……”
别人才不管什么内门外门,只会把污水泼在整个太玄宗头上,假使太玄宗不能把事情处理圆满,以后怎么有脸面去管别人家的事?
“如果一定要有人出面担下这桩责任并为此受处罚,那个人是谁?”
酒楼外面一阵脚步声,十几名白衣人走入楼里,为首的那个身材格外挺拔纤秀,背着玉剑无暇,不是俞越又是哪个?
众人忙起身见礼,心里却不约而同浮现三个字——大师兄!
宗主乃是长辈,早已誉享天下,他是整个太玄宗的脸面,自然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低头认错;若是其他人,比如二师兄,态度又不够郑重,只能是大师兄!
冥昭只想着出气,顺便让太玄宗在天下人面前丢一个大丑,却没想过最后罪名让俞越来背,他心里突然有点不大舒服。俞越也是他的对头,现在俞越倒霉背黑锅,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那些自称的正义之士沽名钓誉的做法又十分恶心。
这时候他见到俞越回来,更觉得不快,一是因为原本就不喜他,再是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太玄宗最忠心耿耿的一条狗,为了师门什么都肯干。
俞越原本在外头办差,忽被师尊急令召回处理孙明一事,他便风尘仆仆地一路赶回来,连师门都没进,就在清溪镇调查。
此时俞越正拿了纸笔,请酒楼小二仔细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一遍。他身周围了一圈本门子弟,待小二说到黑衣人将孙明踩得全身骨骼尽碎,众人便七嘴八舌地骂黑衣人心狠手辣,小二说到黑衣人逼孙明把说出所有罪行,众人便骂黑衣人居心叵测。
俞越自始至终都很冷静,只是脸色黑的厉害,待小二叙述完毕,又请他把黑衣人的容貌特点说清楚。他心里着实有些生气,身为太玄宗的大弟子,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的确是他的失职。再一想到孙亮毒打冥昭,竟然还有一个师妹被歹人奸|污至死,俞越便恨不得亲手将孙亮三人杀了。
周围那么多同门师兄弟和师侄,俞越心里再气,也只能强压着怒火。
小二口若悬河道:“那家伙裹着一身黑,脸上戴着个奇怪黑色的面具,眼睛大如铜铃,嘴唇鲜红带血,他森森一笑,就跟个夜叉鬼似的。他修为深不可测,小爷也不是吃素的,当下拿了我的七星宝剑跟他……”这一早上不断地有人问小二昨夜事情经过,他得意之下,删减润色,改编得极富传奇意味。
俞越拿着笔正欲画出黑衣人的画像,闻言打断他道:“你不是说那人戴着面具吗?那怎么还能看出他眼睛和嘴巴?他身高多少?是胖是瘦,身上有没有其他明显特征?”
小二说到关键处被打断,不耐道:“你先听我说完。”立即有兵器出鞘声响起,一人冷叱道:“你敢对大师伯无礼!”小二登时打了个机灵,连说不敢不敢,并对俞越赔礼道歉。
俞越看向出声的人,那是个颇俊俏的少年,见他看过来,羞涩地抿嘴一笑,面上掩饰不住的濡慕之色,是姜从枫。
俞越心里对姜从枫有一分歉疚,温言向他一笑,让小二继续说下去。
这次小二不敢添油加醋,老老实实地说:“我一看他的面具头就晕了一下,所以其他什么身高个头特征都不知道,只知这人修为绝对在金丹之上。”
俞越只好按小二说的,画了个面具,心里惊疑不定。这个黑衣人显然跟太玄宗有宿仇,然而又不知他面具下是何许人,到底有何目的,查起来就很麻烦了。
小二得了几枚灵石的赏钱,乐滋滋地走了。太玄宗弟子们也逐渐散开,只留下沉思的俞越,还有一个姜从枫。
姜从枫道:“大师伯,那个黑衣人蓄意抹黑我们,真是坏透了,我们一定能把他揪出来绳之以法的。”
俞越笑了笑,视线还停留在画像上,随口说道:“嗯。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修炼才是你的要务,千万别辜负了你师祖和师尊对你的期望啊。”他原本还想说父母,这个词在脑中转了一圈,想到冥昭的身世,便一丁点都不想提姜展夜了。
姜从枫期期艾艾半天,道:“那大师伯你呢?”你是否也会对我有所期望?
俞越笑道:“我自然也希望师侄你修为日进千里,为本门争光的。”
听到后半句,姜从枫欣喜的表情立即打了个折扣:“大师伯……那天,你为什么……”他仍不死心,虽然殷瑶对他很好,但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崇拜濡慕的,是那个雪衣玉剑温润如玉的无暇公子啊。
冥昭听到这里,立即掷了酒杯,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冷着脸唤:“俞越。”
俞越乍一看到冥昭,第一反应是开心,下一刻便有些尴尬,好像妻子背着丈夫跟别的男人暧昧,被丈夫抓个正着的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