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与糕点师》奈斯影子

5、章五

　　苏来有些后悔。他当时也许不应该急于承认的。

　　发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小心思后，下手要快、准、狠。这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服务员小妹买回来的恋爱占卜中写的东西了。一直以来崇奉“温水煮青蛙”的苏来，少见的快了一回，准了一回。

　　结果太狠了。狠到对方直接不与自己见面了。

　　“小苏老大最近怎么一副被甩了的模样？恋爱吹了？”被扣了一截薪水的同事A回归了自己的售货员的职位，看着浑身散发出失恋的颓废气息的苏来，问道。

　　“不。”苏来否认。还没确认关系呢，顶多算是……被拒绝了吧。

　　苏来想到当时被吓到直接跑到房间里躲起来的纪松。其实如果突然有个同性对自己告白——嗯，他也会吓到。

　　但是吓到后这么久都没有再联系，苏来就有些内伤了。

　　“那是咋了？家人催婚？”还在上大学的同事A(21)拍了拍苏来(28)的肩膀，一脸同情，“小苏你长得其实不错，就是整天窝在烤箱前见不到几个妹子。放心吧，男人三十才是一枝花呢。”

　　即将开成鲜花儿的苏来还在烦恼恋爱的花苞该什么时候绽放。

　　没得到回应也没被扣工资的同事A奇怪地看了苏来一眼，望着门口处，突然摆了摆手。

　　“对了，我妹妹上次说要带朋友来吃蛋糕，结果临时被导师抓去了。然后磨蹭磨蹭就到了今天才来。”

　　苏来抬眸朝外面望了一眼，的确有个女生快步走了过来，跟同事A打了声招呼。而苏来却在见到她身后某个熟悉的脸时一愣。

　　转而想想，同事A的妹妹就读于A大，纪小竹也是在那读的书——会认识也没什么不对。

　　他朝对方笑了笑以示友好，后者眯了眯眼睛，大跨步走了过来。那副模样仿佛苏来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欠了钱吗？苏来想了想，并没有想到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情。

　　纪小竹快步走了过来，在柜台旁的苏来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他两眼，然后问道：

　　“你对我哥说了什么？”

　　“……”

　　苏来解释了下，表示他当时只是顺着纪小竹的话说了下去，没想到纪松的反应会那么大云云。听了他的解释后纪小竹释然地点点头，竟然还跟他一起回想着纪松进来的举止。

　　“怪不得那天后我哥他整个人都怪怪的，在房间里窝了好一阵子啥都不说。我还以为是因为吃了我的曲奇结果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苏来沉默，曲奇根本就不可能会有那种效果吧。如果真的做出了那种效果，纪小竹也蛮厉害的。

　　纪小竹与同行的朋友打了声招呼，凑到苏来身边，不知何时成为了他派遣的间谍，一板一眼地出卖着纪松近来的言行举止。

　　“好不容易成人了变得稳重了一些，被你那一撺掇又变回高中那副，呃，气血方刚的性格了。”

　　苏来真的觉得纪小竹需要多学几个语言词汇，特别是得知她是标准的理科女之后。

　　纪小竹在那边说，苏来静静地听着。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同事A虽然始终都对这边抱着好奇的眼神，却因为客人太多而没法过来打探。也正好给了苏来和纪小竹一个交换情报的空间。

　　情报的主要来源者，纪松，在家里打了个喷嚏。

　　“你手脚挺快的，”纪小竹双手环胸，一副女王样。这姑娘的性格实在太多变了，苏来至今没摸透她的真实性格，“但是碰了一下就不在动手了，你当我哥他是乌龟，戳一下就缩脑袋吗？”

　　“……”

　　“就算他的性格的确很像乌龟吧，但是这时候真男人就该拿刀子剖开乌龟壳把乌龟肉拿出来啊。”

　　……不不那样那乌龟就死了吧。会出问题的啊。

　　纪小竹听不见苏来心中所想，期间接了个电话后回来继续对眼前这人做着思想教育：“老实说吧，我哥工作那边从他翘班开始就一直打电话，直到现在都还在找他。原本他是打算把我那破事解决了再走的，但是实在拖不下去了。”

　　“……所以？”苏来已经想到对方想说些什么了。顺便分神思考了下有什么地方员工翘半年工作都不会开除员工的，这公司是对员工抱有多大的包容力啊。

　　纪小竹在自己的腰包上找了找，扔了一把钥匙出来：“给你，需要的话自己去说清楚，可以的话顺便把我落在家里的手机带回来。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能忍受我哥那性格的人，怎么能放过？管他是男是女，直接正面上啊。事情不成就回来，我陪你喝酒消愁，恩，你请客。”

　　“……”

　　苏来深深地觉得，纪松跟纪小竹的性格或者性别生反了。

　　他拿起钥匙，在眼前晃了晃，与纪小竹不同的是他做事始终慢悠悠的，现在也不例外。

　　他问纪小竹：“你觉得我有机会？”

　　纪小竹回答：“那家伙初中毕业后就没收到过别人真心的告白了，被你之前那一下真情流露，就算没机会也会硬生生掰出一个机会。谁知道这些天他窝在房间里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啊。”

　　“……”

　　苏来扯了扯嘴角，往后面看了眼：“我还在工作。”

　　“没事，我帮你上班。”

　　仿佛这就是纪小竹的目的似的，她作势就要挽起袖子走进厨房。苏来赶紧制止了她，开玩笑，学了那么久才学会烤曲奇的人进蛋糕店吃饭？苏来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这家店倒闭的未来了。

　　于是他往一旁把同事A喊了过来：“下午后面拜托你了？”

　　“……但是老大！前台人手不够！”同事A报告。

　　“我来我来，煮蛋糕我可能不会，但是卖点儿东西还是做得来的。”

　　挽起袖子的纪小竹朝苏来提议着。后者沉默着同意了她的提议，顺便仔细想了想蛋糕应该怎么煮。

　　“……与其说我哥乌龟，倒不如说你像个乌龟。”

　　纪小竹不耐烦地看着苏来慢悠悠完全不着急的动作，撇撇嘴开始她的售货员小妹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