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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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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对上官沫沫的恐惧心理,后来的日子我也算难得的修身养性,没有到处参观,只是缩在这个对下人来说已经很宽绰的小院里。反正杜府家大业大,估计各种下人加起来成百上千了。狐狸他们几个各尽职责,我也不吵吵着惹祸,就算呆在这儿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谁能想到,在江湖上难得一见的人物平日里会干点什么呢?说不定外面传得我们会飞天遁地,其实我们正在有钱人家糊窗户抹地给柱子上油漆。
我平时忍着不出院门又闲来无事,就抓紧机会开始给何琼恶补知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前至古人的兵书后至西方的算数,一样不落的给他往里灌。谁知平时我唤作傻小子的何琼一点也不笨,学东西出乎意料的快而且对我也越来越崇拜。是该好好补偿他,我教的也很愉快。但另外一个学生就没那么好福气了,我总是觉得他很碍眼,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当硬是跑到我跟前晃荡,一口一个“亮亮师傅”,唤的我心里不由自主地紧张。
这俗话说得好:天下不可一日无君。虽然朝廷里有他的叔叔伯伯们勉强撑着,对外宣称皇帝体恤民情微服出访。但万一哪天爆发个山洪闹上个饥荒,这大事还不得他出来作主。其实说实话,我看着古代的皇帝也没什么好当。纯粹就一摆设,但人家咋说中国人办事只要程序不要效率呢?他好比就是领导手里的一颗图章,现代的办事处不认别的就任图章;古代的老百姓不跪别的就跪皇帝,这是一个理儿。所以我得赶快找个好借口,打发他心甘情愿的赶快走。
我从茅厕里偷了好几摞黄绒绒的厕纸,害的狐狸好几次都在方便完了后因为没东西用而大嚷。其他人的叫声我倒是没听见,只是有一次看见帅哥进去了以后,直到一个多时辰后美人又进去,他才低着头出来。美人给他送完纸后来还骂骂咧咧地为他抱不平,诅咒了偷纸的小贼几十遍。帅哥却一声不吭,晚上足足把澡洗了三遍!
我冒着被他们活捉了会绑到茅厕里三天的危险,用偷来的厕纸缝了一本“宝典”。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的画了几十个小人伸胳膊伸腿儿,特艺术。(用厕纸这样看起来比较有年代)然后我趁大家没注意把皇帝单独叫进我的屋里,让他跪在我面前。
我清清嗓子说:“为师见你生性愚钝,并非可造之材,故不愿将你纳入门下。但你学艺之心,终日不改,使我很是感动。今日特将一本修炼外功体质,内功心法的独门秘籍传授于你。你带着这本秘籍速速离去,回宫之后定要用心刻苦钻研练习。晨三遍,晚三遍,睡前在三遍……一日不可中断。一年之后的今日,我会回京师查验。若是你能小有所成练至初级,为师便认了你这个徒弟。带你仗剑天涯,快意江湖……”
小皇帝头磕得像小鸡吃米:“徒儿记住了!徒而定不会辜负师傅您的大恩大德!徒儿一定会尽快回去,抓紧修炼……”说着说着竟感动得流下了眼泪,一边抱着我的腿一边拿我的袍子下摆擦鼻涕。
我这人特容易被感染,想当初跟女朋友去看徐克版的《梁祝》,她没哭我倒是没忍住,害的电影院的人看我都像看怪物。这会儿受小皇帝的影响,再次证明我的爱心过于泛滥,一下子也跟着他入了戏,一时信口开河开始胡说:“唉~不是为师不带你走,只是天妒英才,为师年少得志树敌颇多,尤其是那个……那个……”
“徒儿知道,徒儿知道师傅有一位最大的敌人叫做——鹰羽。师傅在前些日子的病中曾日夜对此人耿耿于怀,诅咒之声不绝于耳。您念叨着说此人足足毁了您的前半生,迫您日夜被其所困……”
我开始纳闷:谁跟我有这么大仇啊?我怎么不记得了?鹰羽是嘛玩意儿?不是雁影吗?怎么全是鸟?难道我这辈子不但惧鱼,而且克鸟!
他还在激情四喷:“不过,徒儿今日回去苦练一年的目标也只是神功的初级。而师傅您常年苦修,只要突破您梦中挂念的——四级!我们便可以大功告成,称雄于天下之间…… ”
听到这儿,我的脸不由地抽搐了一下。明白过来了:鹰羽=英语;神功四级=CET四级。妈呀,上辈子的恶梦呀~~~~~~~~~人家美人昏迷的时候碎碎念“谭天华”总计五百七十二遍;念“江明亮”一共一千二百四十一遍。而我却特没情调的惦记着英语四级,真是可悲可叹!
“罢了罢了”我摆摆手让他停下,再让他口无遮拦的说下去,还不知道会提到些什么扫兴的破事。
他又狠狠磕了几个响头,抹了把泪儿,站起来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颇不舍地扭过来又看了我两眼,跟遗体告别仪式似的。我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心里盘算,这小子怀里揣着本“新中国第八套广播体操”一天练他个几十遍,明年的今天肯定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后来在想想这事儿,觉得当时的我还是太小孩子气了。做什么都只顺着自己的性子,就因为自个儿天生对“皇帝”这个词儿没好感,完全不考虑后果的就把他给骗走了,结果又深深地伤害了何琼与皇帝还包括我自己。
第二天早上小皇帝就利利索索的没了踪影,人间蒸发了。早起练剑的何琼发现有点不对劲,一反常态的不去努力练功而是开始不停地去寻找皇帝。直到晌午我伸着懒腰从房中出来晒太阳,才看见他满头大汗地在院里转圈圈。
“干什么呢?”我问他。
“找小颍子呢”他一边答一边在墙角的柴禾堆里扒拉。
“小颍子是谁?是新认识得相好吗?”我眼中的眼屎也遮掩不住兴奋的光。我得承认我这人是很八卦,尤其是太闲的时候。
“皇上啊,皇姓为李,他单名一个颍字;所以叫李颍呀。”何琼已执著地蹲在树下的蚂蚁洞边开始观察。
没想到堂堂皇帝叫了个这么普通的名儿,还以为皇族必定姓个什么恶俗的“轩辕”之类的呢。“甭找了,他不在那儿。他回宫去了,终于打发走了那个烦人的东西。”我一脸轻松的冲何琼说。
傻小子噌地站起身子瞪着我,眼神特可怕:“三哥,你把他赶走了!”
我往门前的台阶上一坐:“嗯,咋啦。”
“我去找他回来!”他转身就往外走。
“你敢!!!”我拍着大腿喊。这小子今天抽得什么疯,这么喜欢和我对着干。
他虽然站着不动了,但也没有回头,仍倔强的说:“这么远的路,他一个人,我要把他找回来。”
反了!反了!我就说把皇帝跟着我们绝对没好事,这才几天啊?傻小子就开始为了他不听我的话。我一口气顶住,脸憋得通红,开始大声咳起来。美人闻声赶过来,扶着我往屋里边走边劝:“怎么跟傻子怄起气来了?”
“不想跟我们一起了你就走!不想报仇了你就给我滚!”我骂道。平日里一向温顺的人顶起嘴来,把我真气得不清——说白了还是觉得没面子。
其实是我疏忽了。我清醒了是没几天,但何琼与皇帝都已相处了三个多月了。尤其是在客栈的日子,只有他俩人相依为命。想我那时也只和美人在一起,自然与共患难的人亲近了不少。何况他们两个呢?不过碍于脸面我一直不肯松口让何琼去找皇帝,而他含着眼泪,站在我的门外整整一天一夜也终究没有一个人走出去。他很久都极少与我主动讲话,这事儿让我几乎后悔了一辈子。不过当时,过了两天我把这事就给忘了,因为后来发生的事实在太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