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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结局 ...

  •   萧姗背倚着门,一手捂着胸口,那颗炽热的心,通通通随着叩门声一起跳动,越跳越急。今日情形,似若梦境。每晚做梦,有人叩门,自称白顾靖,萧姗打开门,就会醒来,一切如常。萧姗忍着一颗想要打开门的心,隔着门,和那人说话。
      “你,你真的是白顾靖吗?”
      “是,我是,我是白顾靖。”听着门缝里传来的声音,白顾靖总是松了口气,跟着便是打翻了心里的调味罐子,五味杂陈。
      白顾靖没有再敲门,她像萧姗一样,用背倚着门,望着不远处的天空,用耳朵听着,用心感受着。是啊,一个被宣告战死沙场的人,忽然出现在这世上,有的人会害怕吧。然而萧姗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恐惧,白顾靖抿了抿唇,昂着头,她不敢眨一下眼睛,鼻尖已是有些酸楚。白顾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气息。咬了咬牙,攥紧拳头,控制着激动的情绪。这几年,白萧两家,里里外外都是萧姗一个人撑着,肩上的担子,重如泰山。萧姗承受的,远比想象中的要多,深深的愧疚,在白顾靖心中扎根,带刺的藤蔓,钻进心口,尖锐的刺,划破心脏,鲜血汩汩流淌,百孔千疮。
      “姗儿,我还活着。”白顾靖等了一会,见萧姗不说话,便张口解释起来,“当年出征遇敌军突袭,伤亡惨重,我因再次受伤失血昏厥,后被人救起,再他处养伤数日。就我的人,搭救我的途中,不慎将铭牌遗落战场,让人捡去,如此便成了‘烈士’。后来我痊愈了,然战事未休,便又投身其中。一晃就是两年,后面的事情……姗儿,你还在听吗?”
      “在,在听。”萧姗就这么静静的靠着门,想打开,又怕扑空。现在,哪怕就是听一听她的声音也好,多听几句,就好像是在身旁,就让她一直说,说下去,那么就不会远离,对吗……
      “姗儿,这几年……”白顾靖有些哽咽了,她笑自己禁不住这动情的场面,哼了一声,远处的树叶,从树顶摇摇晃晃地飘落下来,它挺绿的,形状也很好看,就这么一片小小的叶子,也懂都得落叶归根的道理,它紧贴着地面,与树根隔着一层黄土,就像白顾靖和萧姗隔着门扉一般,“我回去找你们,乡亲说咱家搬走了,我又寻了三载,毫无音讯……我还挺傻的,怎么就没再多往外走一走,多走一走,说不定能更早遇上你呢。幸好送那孩子来看医,我真是幸运,能够再次找到你们……姗儿,我想你,很想很想,这几年,日也想,夜也想……”
      门那边的人,已是泪眼迷离,两行清泪挂脸庞,嘤嘤作泣,身躯颤颤。白顾靖一个踉跄,好在她反应迅速,站稳了身子,将萧姗捞入怀中。是喜极而泣,是激动非常,是久别重逢,亦是意重情浓。两个人,一个泣不成声软在香怀,一个笑容不减泪珠成行。
      白顾靖从怀里拿出那块满绣手帕,为萧姗拭去泪痕,动作轻柔,像是触碰盛开的鲜花,力气大了就会伤到花瓣,熟悉的香气,萦绕鼻尖,白顾靖浅浅的吻着萧姗光洁的额头。
      一身素色粗布衣裳在身,也未能掩盖萧姗清秀优雅的气质,与衣服不相称的是她仍旧带着那只红珊瑚发钗,白顾靖笑了,在萧姗心里,有个位置只属于她白顾靖。
      世态才算平稳,顾青仍是担心萧姗,对白饶说姗儿出去有个把时辰了,还不见人回来,叫白饶亲自去门口看看。白饶已不若当年那般俊朗,脚下的步子,也有些缓慢,从里间走出来,见萧姗被一个男子拥入怀中,泪眼婆娑。白饶举着拐杖,气冲冲的过来,举起拐杖狠狠的砸下去,欲打在那人身上。
      白顾靖抱着萧姗一躲,白饶扑了空,整个人也向前倾倒。白顾靖见状,上前搀住白饶。白饶已是两鬓雪白,身材也有些走样,面色暗黄,青髯成白须。
      “爹,孩儿不孝,让爹受苦了。”白顾靖跪在地上,握着拳头,恨自己没能今早找到这处,让佳人跟着一起受苦了。
      “靖儿,你是我的靖儿?”白饶扶起跪在地上的白顾靖,打量着她,那眼神,那容貌,他真是眼睛花了,刚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干瘪的手掌,握住白顾靖的肩膀,轻轻摇晃,“靖儿,真是我的靖儿!顾青,靖儿回来了!顾青!”白饶激动的叫着。
      顾青听了,向外面跑,萧昂也跟着出来。萧姗忙着上前,扶着顾青,白顾靖也跑过去,跪在地上给顾青和萧昂请安。
      “娘,孩儿回来了。”
      顾青弯着腰,眼睛直视前方,缓缓举起两只手,在白顾靖脸上摸了摸,两行老泪夺眶而出,“是靖儿,是靖儿,我的儿。”
      “娘,你的眼睛……”白顾靖用手在顾青面前晃了晃,顾青没有眨眼,仍旧望着前方。
      顾青笑着说,“看不见啦,现在白天也是黑夜,黑夜仍是黑夜,已经习惯了。我儿不哭,只是眼睛瞎了,娘还是好好的。你不在的这几年可是苦了姗儿,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操劳,一个女人,叫她另嫁,她又不肯。姗儿可是我们白家的大恩人。萧昂,你这女儿,没出找啊。”
      萧昂的状态和白饶差不许多,昔日的相爷,也已经成了一届草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朽。
      一家人终是团聚,随是没了下人的陪伴,一家人聚在一起,终是还原了家的味道。炊烟袅袅,家常小炒,别有一番风味。饭桌上多了一坛老酒,举杯共庆团聚。
      白饶说,当年遭宫保刘陷害,幸得仇英徒弟若兰告知,白家便分地契发归乡费,遣散家丁,投奔仇英,当夜白府就遭了一场莫名的火灾,烧的什么都没剩下。宫保刘又带人到萧昂府上搜查,未能寻到线索,还把萧府弄得鸡犬不宁。寻不到白家人,萧昂又是宫保刘的眼中钉,宫保刘胡乱给萧昂加了个罪名,又假装好人,规劝萧昂告老还乡。白饶不想连累仇英,萧昂与仇英之间又有隔阂,白萧两家四口人,就搬到这处小村庄。顾青自收到白顾靖铭牌之后,日日以泪洗面,忧伤过度。生了一场大病,眼睛便再也看不到东西。
      带出来的盘缠用了几年,就见了底。现在的家用,全要仰仗萧家父女出力。萧姗白天伺候顾青,照顾一家人日常生活,洗衣做饭,晚上还要在煤油灯下做活,缝些肚兜、鞋垫,绣些手帕、荷包,等到赶集的日子,便拿到市集上去,给邻居王婶儿帮着买。萧昂也没闲着,写字作画也没扔下,替人写家书赚些碎银,随手画的画,也都拿到集市上去买,还给村里的几乎人家当起了私塾先生。白饶做不来细活,每到农忙,就到地里,帮着人家翻土、插秧、拾玉米、割麦子,都是农民本就没有多少钱财,就分些粮食给白饶。这两年白饶身体不如往年,去年中暑昏倒田里,家里人就再也不叫白饶出去了。
      白顾靖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萧昂话很少,也不给白顾靖道谢的机会。午饭过后,便又到人家去教书去了。
      白顾靖帮着萧姗收拾碗筷,萧姗不肯,白顾靖不让,两个人终于商量好折中的办法。有白顾静负责提水,萧姗负责洗刷。萧姗才将碗筷放到盆里,白顾靖就抢过来,洗刷起来。
      “你那一双手,不应做这些。这几年辛苦你了,今天让我来。”白顾靖开始洗碗,找不到洗碗布,也不知道如何用水去清除那些油渍,有些犯难。
      到底还是萧姗出马,“你且看着,帮我换水打水,就好。”
      白饶夫妇见那小两口说话,便回房休息去了。白顾靖死里逃生,白饶夫妇已是感激非常,顾青说这都是萧姗义诊积德,感化了菩萨,为白顾靖积攒的福报。
      “你一个大小姐,怎么做的了这粗活?”白顾靖说。
      萧姗笑了笑,她的笑容,还是那么纯粹,雨后睡莲一般,“不会可以学啊,谁也不是天生就会干活的。学着学着,就会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
      “靖儿不也是一样,不碍的,你回来了,好日子就来了。”
      萧姗说的没错,白顾靖回来了,好日子就回来了。白顾靖当下为萧姗擦去手上的水,不让她再洗碗,领着萧姗走出门外,像以前一样,将萧姗抱上马背,自己一跃而上,将萧姗拥入怀中。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白顾靖带着萧姗找到霓王,将上述情况转告。霓王听了十分震惊,马上吩咐人腾出别院,让白顾靖一家暂住,另叫人马上重修白、萧二符,为白饶与萧昂洗刷冤屈,恢复名誉。当霓王见到萧姗的时候,霓王终于能够理解白顾靖为何不要他赏赐的美女了。守着这么个大美人,就算是粗布麻衣也难掩芬芳,如此贤良娇妻,不忍离去,全心全意悉心照料家里家外,实乃天下女人之典范。霓王当下为萧姗封号——天下第一夫人。
      白府再建,家丁重招,白顾靖谢绝了霓王的官爵赏赐,做起了谋略商人,专门为人出谋划策修改文案创意,也算是对得起前世策划总监的工作。白府重修的时候,白顾靖提了些要求,一来再修个水池养些锦鲤,而来要在卧房前修个小花园,架起秋千。
      白青二福听说白府重建招新,便又回到白府,小桃已是白福之妻,也就跟着白福回到白府。白府牌匾重新挂上,鞭炮声震耳发溃。道喜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就连霓王也换上便民的衣服,带着苗素心一同拜访。众人吃酒吃的欢畅,门外就又传来报名声。
      ——贺,南宫荨!
      由门外走来一个长相清秀,一笑倾城,衣衫翩翩的女子,她身后跟着足足72人,每人手里或是捧着,或是提着,还有的三两个人一起扛着,都是系着锦绣红花的礼品。
      霓王对美女没有抵抗力,半张着口,被苗素心拧得扭曲。霓王吃痛,挑眉看向白顾靖,白顾靖摇头,握了握萧姗的手。
      “不认识我啦?”女子凑到白顾靖身前,挽着白顾靖的胳膊,满脸失而复得的笑容,“红光满面,死里逃生,真好!”
      “姑娘,还请自重。”白顾靖扒开女子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女子退后。
      “不许对我家少主无礼!”女子身后的随从,尖声交到,剑也从剑鞘里拔了些出来,寒光闪闪。
      “哎,是你不要无礼才好。”女子说。
      “荨儿……”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女子,比南宫个子高些,年纪长些,一身素色衣裳,英气逼人。
      南宫荨闷哼一声,转过头来,对白顾靖和萧姗说,“我是乐儿啊。”
      “乐儿?”白顾靖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出落得大方的姑娘,这还是当日昏倒街头的小家伙吗……
      “嗯,”南宫荨笑起来的样子,和当年没差,仍是天真烂漫,笑容甜甜的,“我叫南宫荨,是南宫家的少主,当年是被歹人骗出山庄,被冻结了记忆。白府遣散家丁的时候,大婶带着我一同回乡,路上遇到她,她把我认出来,送我回到山庄,我也就找到了父母,我爹是南宫云,爹为我去除屏障,解除了记忆封锁,我便将以前的事情都记了起来。”
      “ta?哪个ta,ta是谁?”
      “就是她,”南宫荨头也不回的指着身后,那位素衣女子,“舒寒。”很明显南宫荨的口气有些爱答不理,倒也不难听出娇气。
      “我是舒寒,南宫云的大弟子,见过白……”小姐二字未出口,就被南宫荨捂住嘴巴,还被狠狠瞪了一眼。
      白顾靖与萧姗相视而笑,搂着萧姗的香肩,看着面前那两个关系暧昧的年轻人,“我告诉她我是女人的事情了。”萧姗点点头,肯定白顾靖说的话。
      “啊,哈哈,那太好了,”南宫荨凑到萧姗旁边,牵起萧姗的手,煞有其事的说,“姗儿姐姐,你不知道,当年你旁边的这个人,她是有多久纠结,怕你发现,不敢靠近你,就去睡书房;担心你,点击你,就叫我陪你,还要我陪睡呢……”
      南宫荨说道这里的时候,舒寒用一记刀子眼,狠狠的剜了白顾靖一眼。
      “她老一个人在那纠结,到底怎么和你说,生怕你不要她呢……”
      “好了好了,那什么你这大老远的从山里过来,赶紧到后院,咱吃饭,吃饭啊。”白顾靖可不能让南宫荨继续说下去,她拉着萧姗,不让南宫荨再接触到萧姗,招呼着大家到后院吃宴席。
      南宫荨看着萧姗,一脸同情,坏坏的笑了笑,没事儿人似的,牵着舒寒也往后院走,舒寒愣了一下,任由南宫荨牵着走。
      “别扭什么,你也想让我像白姐姐对萧姐姐那样对你?我可没有她们俩那么长情,你小心我找别的人爱。”南宫荨威胁着舒寒,谁让舒寒一路上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的,此仇不报非君子。
      “你随便。”舒寒挣开南宫荨的手,抱着她的剑,一脸冷漠。
      “嘿,你!”南宫荨气哼哼的,涨红了脸。
      后院里坐着的,都不是外人。除去白、萧两家人,还有仇英和若兰,霓王和苗素心,南宫荨和舒寒,留下来伺候的家丁,也都是像白青二福一样的老家丁。待饭菜上齐了,白顾靖举起酒杯。
      “感谢各位,白顾靖有今天,白府得以重建,还需感谢各位,这第一杯酒敬大家。”白顾靖一饮而尽,酒香甘甜。
      “离开家的这几年,家里家外,发生的事情不少。坎坎坷坷,一灾接一难,我白家败了,差点也就破了。”想起往事一幕幕,台上台下的人,心情都有些激动。
      “说点高兴的,别叫大家担心。”萧姗扯了扯白顾靖的衣角,看着她笑了笑。
      “嗯,”白顾靖应着,“不管怎么样,那些难过的日子,也都过去了。再次感谢各位,对我白家的照顾!”又是一杯酒进肚。
      “咱白家最该感谢的人是萧姗。”白饶也不再沉默,发出了声音。
      “对,没有姗儿,我和你爹恐怕早就饿死冻死病死了。“顾青说。
      “哪里的话,亲家言重了。”萧昂接着说。
      “此时此刻,我最想感谢的人,就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白顾靖一次又一次的介绍,用最贴切的语言,最真挚的心,“萧姗,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有些话,我一直没机会说,今天我要说出来,全都说出来,这埋在心里多年的话。”
      “说吧。”白饶点头应允。
      几位有人也都表示赞同,就连舒寒,也都开始期待白顾靖接下来说的话。南宫荨说过,白顾靖对萧姗的爱太隐蔽,有顾虑,萧姗爱白顾靖爱得隐忍,两个人谁都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人的感情一直静静的等待发酵,若是她们二人其中有人误会了什么,就会很煎熬,若是她们不够坚定对彼此的感情,这段情很可能会破裂。南宫荨就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所以她不许舒寒隐藏心思,也不隐瞒对舒寒的爱意。
      “我叫白顾静,静是安静的静,我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却又阴差阳错的属于了这个时代。我在山洞中醒来,醒来前的一切记忆都已不再,所以我不认得白福,不认识青福,也不认识我爹和我娘,对于若兰姐的记忆……也没有,”白顾靖没说到一个名字,都会看一个人,从白福到若兰,一个又一个。
      “我记得当天我被绑了,”白顾靖边说边笑,好像说别人的事情一样,白饶有些尴尬,白福挠着后脑勺,青福表情也不自然,“还被要求下跪,那天地挺凉的,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跪下,我才知道我在这个时代,叫做白顾靖,靖晏的靖。我被先皇赐婚了,说实话我挺想结婚的。”
      地下的人哄笑一堂,南宫荨拉着萧姗的手,笑得灿烂。萧姗脸色红润,抿抿唇,面露喜色,又有些不好意思。
      白顾靖也笑了,“我想先恋爱,再结婚的。谁想刚到这边,就被赐了婚,从天而降的好事,谁能不高兴。然而当我得知我将要迎娶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的时候,我有些担心了,甚至想过不去接受这么亲事。”白顾靖说道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
      在座的人,都睁大眼睛看着白顾靖夫妇,唯有霓王能够理解白顾靖的心情。霓王对苗素心说,“这就是我最欣赏白顾靖的地方。”
      “什么?”苗素心问。
      “白顾靖的担当,责任于她比生命还重要,萧姗于她比责任还重要。”在霓王的解说下,苗素心终于开始尝试放下心里对白顾靖的偏见。
      “再戍边战事以前,甚至是在国号改为霓之前,你们中的大多数还不知道我是女人,甚至我的岳父大人,也是最近才知道我的身份,于此我要向您道歉,一直瞒着您,十分抱歉。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将千金交给我照顾。”
      苗素心惊讶,南宫荨也很吃惊,萧昂一如既往的柔和不突兀,轻捋胡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口中言谢太轻浅,好生待姗儿就是了。”
      “顾靖一定做到!”白顾靖再举杯,“见着萧姗第一面的时候,没敢喜欢。那天在集市上,有个女孩,绊了一下,刚巧入怀。说实话,得意了一下,没敢放肆。成亲的时候,刻意和夫人保持距离,未免生事端,当时也没喜欢上萧姗。一来不能盯着人家看,不礼貌;二来没有了解,硬生生凑成的婚姻,也……”
      舒寒捏了一滴酒,用内力弹射到白顾静的手背,白顾静吃痛,看向舒寒,被瞪了一眼,再看萧姗,低着头,有些不悦,“主要是女人,我即是女人,如何能给一个女人幸福呢。更何况,那时候不知道姗儿能够接受。那天萧姗昏倒了,看着萧姗的睡颜,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面庞,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
      “甚至还偷亲了下。”白顾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只不过平时藏得好,别人不知道罢了。众人起哄,萧姗抬头,吃惊的看了一下,见到众人起哄,又羞红了脸颊,娇嗔道“我怎么不知道?”
      白顾靖笑,“让你知道,就不叫偷亲了啊。”白顾靖看着萧姗的眼神,满是温柔。
      “我发现我无法将视线从你的身上挪开,我怕自己控制不住,就想到分房睡的办法。不放心你一个人,就叫乐儿,嗯,现在应该叫南宫荨才对,就叫南宫荨与你相伴。”意料之内,舒寒很不满白顾靖当初的做法,白顾靖看着舒寒迁怒的眼神,倒也有些开心,“后来娘叫我多陪陪姗儿,我才发现,因为我可以保持距离,却冷落了姗儿,让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陌生的府邸,涂生寂寞无聊。原来大家闺秀是不能出门的,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精彩,姗儿都没有见识过。我便暗暗下决心,要带着这个姑娘,吃尽天下美食,看尽天下美景,感受世间美好,共度余晖。”
      “你不是怕人家不接受你嘛,怎么还想和人家共度余晖啊?”
      “嗯,当时是想得有点多,不过收到姗儿送给我的满绣手帕,还有替我誊抄的书记,为我烹饪的糕点,在我睡着时给我盖的摊子,为我……”
      “好了好了,你继续说吧,酸死了。”苗素心打断白顾靖的话,见霓王有些不满,指了指地上,好像在说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靖儿,别说了。”萧姗叫停了白顾靖的发言,这些点点滴滴,萧姗仍旧记得,或者说不曾忘记,特别是白顾靖不在身边的这几年,每件事都被萧姗放在心底。萧姗曾经设想过,如果当初没有先皇赐婚,和白顾靖是不是就不能成亲,那么她要如何才能和白顾靖在一起。萧姗从头到尾,回顾和白顾靖一起的日子。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如果没有赐婚,白顾靖也会寻到萧姗,追求萧姗,向萧昂提亲,迎娶萧姗过门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可能要面对的,就是世俗的压力,那比这几年怕是更不好过。所以萧姗还是庆幸当年那次赐婚的,减少了很多棘手事情。
      “好,你不让说,我就不说了。”白顾靖对萧姗,满是疼爱,宠溺非常,握着萧姗的柔荑,放在手心,视如珍宝。
      “姗儿姐姐,你是怎么爱上白姐姐的啊?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是怎么爱上白姐姐的。听说以前白姐姐身份隐藏的时候,名声可不好了,还在青楼鬼混呢。”
      “咳咳,”仇英轻咳两声。
      不明情况的南宫荨看着在座的各位,多一半脸色都不好,白顾靖是尴尬,萧昂和白饶两个人皱眉,霓王叹气,苗素心怒目相接,若兰低着头,南宫荨向舒寒投去求助的目光,舒寒指了指若兰,南宫荨睁大眼睛,不再吭声,舒寒与苗素心两个人怒目相视。
      “既然问了,我便答上一答,”萧姗开抢了,“靖儿都已经说了那么多掏心掏费的话,我也说说吧。如靖儿所言,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集市上,那天我便留心这个女扮男装的人儿了,一个人能为另一人失神,我想那就是喜爱吧。喜欢是那一刻,恋上怕是抄书的那会吧。赐婚当属恩赐,因祸得福。”
      “等等,你那毒是怎么回事?我后来问了苗素心,不是她放的,你不会是因为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想嫁给赐婚对象,就自寻短见吧?”白顾靖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借着机会问了出来。大家对这个迷,也是猜了很多年。
      “那毒是我自己下的……”
      果然,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萧姗自己。
      “我不想违背心意,也不想连累父亲。”萧姗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氤氲,想到父亲多年来受过的苦,一向寡言的萧姗,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的傻闺女,你为什么不说!爹这身行头,要不要两可,只要你平安就好。你这傻丫头。”
      萧姗摇头,“从娘去世以后,爹一手将我拉扯大,又伴爹来又伴娘,还要应付朝里上下的勾斗,爹已经很辛苦了,姗儿怎么还能让爹费心。”
      “傻丫头!”萧昂抱住女儿,父女两个情重,“姗儿,你早该告诉爹的。你娘……你娘,她也是喜欢女人的。”萧昂终于将他最不愿意说的,本打算带进棺材的事实说了出来。
      “你的母亲夏静,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女人,你是最漂亮的那个。”萧昂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我萧家和你姥爷家也就是夏家,世代交好,我同你娘,就像是夏威与你,从小青梅竹马,你娘喜欢医术,白夫人的父亲,也就是顾老是有名的医神。你母亲为了学医,偷偷溜出家门,上山投奔顾老。顾老听说你母亲是偷跑出来的,不肯收她做弟子,但是见你母亲诚心学医,又天资聪颖,便叫她的徒弟……”萧昂说道这,顿了顿,那个名字是他最不愿提起的,那个人也是他最不愿见到的,然而女儿的事情,还有那日与那人的交谈,让萧昂放下了很多,也终于能够面对现实,“仇英,有仇英带你母亲。夏静见着仇英,就像是姗儿见着靖儿,第一面便喜欢上了。夏静跟在仇英后面,两个人一同种药,采药,捣药,研药,制药,一起读医书,相互之间探讨,相处融洽,形影不离,这感情也就慢慢积累起来了。那时候白饶想追求顾青,不得方法。仇英是大师姐,白饶请仇英帮忙,又怕不是门派里的夏静笑话,每次都单约仇英,夏静要是在,就把夏静支走。如此一来,夏静和顾青两个人都误会了。刚巧夏家人找到夏静,将夏静强行带回夏府。就这样,夏静来不及说一声,就离开了。夏静回到夏府的时候,我和我父亲也在夏府。我爱慕夏静多年,从夏静小时候,我便决心娶夏静为妻。两家向来交好,我请父亲提亲,夏家二老对我也很满意。本来这样请个媒人,就能娶得夏静。然而我还是想要见上夏静一面。很快,等我与父亲从夏府回去后,夏静又一次逃离夏府。我那时候就该想到夏静心里的人不是我……”萧昂说到这里,黯然神伤,仇英的脸色也不甚好看。
      “夏静找仇师姐,师姐正在气头不理她。我还帮着师姐一起说夏静。师姐丢下我们一个人走了,夏静告诉我,她没有忘记和师姐的约定,但是身不由己,她是被绑回去的,这次也是逃出来的,怕是家丁很快会追来。等到家丁追来,夏静就要嫁给萧昂了。我还祝福夏静,说她终于嫁给了如愿郎君。当时误会了白饶,以为白饶会和仇师姐在一起……就叫夏静不要多想,白饶会和师姐一起的。”顾青回忆着年轻时候的那段往事,年少不懂事,耽误多少事情。
      “如若我坚持,如若我像靖儿一样坦诚,没有被气昏头,而是冷静的等她给我一个解释,那该多好。”仇英说,她一直后悔,自责,久久不能释怀。
      这天,上一辈的人,喝了很多,解开了多年的结,几个人相约着,酒席过后一起为夏静扫一次墓,顾青看不见,就由若兰搀扶着前往。
      这天,朝中有事,霓王没等吃完酒席,就被人请了回去。
      这天,舒寒觉悟了,破天荒的向南宫荨表达了心意,接受了南宫荨一早为她准备的情侣剑。
      这天晚上,白顾靖和萧姗,让白福和小桃在院子里摆了糕点水果和酒水,支起古琴。萧姗抚琴,白顾靖舞剑。一只圆圆的月亮,在池塘里晕开,碧绿的荷叶,拖起粉荷,亭亭玉立,鱼儿戏水游曳,静谧非常。
      微风阵阵,白顾靖和萧姗两个人披着斗篷,白顾靖一手环着萧姗的腰,一手与萧姗相握。白府新址,有一处温热泉眼,白顾靖特叫人修了一间浴室,此前未对任何人说过,经过花园的时候,特意折了几只鲜花,和白福耳语几句,白福就跑的没影了。到达浴室的时候,白福从里面走出来,和白顾靖说了一句好了,白顾靖就让白福与小桃回去休息了。
      白顾靖将萧姗引入浴室,上好门栓,热浪袭来,伴着花香。
      “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喜欢吗?”白顾靖说。
      “喜欢。”萧姗答。
      水面上的花瓣,飘飘荡荡,一旁泉眼中,冒出汩汩泉水,水面掀起薄雾。
      白顾靖走上前解开萧姗的斗篷,“既是喜欢了,姗儿是不是也有礼物给我呢?”
      “靖儿坏,搞突袭,要我哪里找礼物送你。”白顾靖送的礼物,萧姗是很喜欢的,鲜花温泉浴,光是想想就觉得浪漫,更何况这水面还可以看到月亮,那扇小窗,可以欣赏星空月光。到底还是突然了,萧姗是惊喜的,毫无准备的。
      “怎么没有,我觉得你不诚实呢。”白顾靖一边说,一边靠近萧姗,眼睛弯弯的,嘴角上扬,坏坏的笑。
      “你干嘛?”萧姗的心口,小鹿狂乱的跑,几乎要跑出来了。
      “我在欣赏我的礼物啊。”白顾靖说着,手扶到萧姗腰间,两只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芒,让人迷醉的神情。
      “什……什么礼物,”萧姗往后退,越往后退,水声越大,一直退到池边。
      “还装傻,”白顾靖将萧姗搂入怀里,“在退可就要掉进去了。”
      萧姗秉着呼吸,咬着下唇,双手抵在白顾靖肩膀上,“姗儿不懂。”
      白顾靖浅浅的在萧姗唇上啄了啄,不只是太热了还是怎么的,萧姗的脖子都红了,呼吸也越发急促。身子有些僵硬,有些颤抖。
      “把你送给我吧,我会好好珍惜的。”说着,白顾靖手上用力,萧姗青纱落地。
      萧姗愣住了,就见衣衫在白顾靖的作用下,一件一件离开自己。萧姗的脖颈是湿热的,白顾靖在肆意的啃食;萧姗的呼吸是沉重急促的,整个人说不出的状态,不受控制,大脑一片空白,终是在白顾靖的游舌撬开贝齿的那一瞬,失去了理智,闭上眼睛,享受成为礼物,成为白顾靖的人的过程。
      温热泉水中,两个粉里透着红的美娇娘,相互拥着,缠绵着。白顾靖将萧姗搂在怀里,伏在萧姗耳畔轻轻的说,“明月繁星为证,我白顾靖(白骨精),死里逃生已是两次,现将这最后一次机会许给你,我心爱的女人——萧姗。保护萧姗,疼爱萧姗,让萧姗幸福快乐,为己任。让我爱你,爱你一辈子。”白顾靖含情脉脉的与萧姗对望,深吸一口气,将承诺说出口,“萧姗,我爱你。”
      “明月繁星为证,我萧姗愿将生命与白顾靖分享,此生相依,相亲相爱,不再分离。白顾靖,我也爱你。”
      白顾靖哭了,晶莹的泪滴坠入温泉,掀起涟漪。萧姗轻轻吻去白顾靖的泪水。
      ……
      白顾靖当着众人面承诺,要带萧姗游遍山水,吃尽美食,白顾靖便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带着萧姗一路东,再向南,走走停停,吃吃看看,好不快活。霓王闷了,便追着白顾靖的路线,带着苗素心一同前往。南宫荨说东南有一处神泉,饮此泉水,服下南宫秘丹可有奇相。
      次年,春天白府添丁,取名念姗。
      (全文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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