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女》刘芷

90、热闹的家

　　赵婉凝和赵月凝肩并肩一起走来，到主位前先依次拜见了长辈，而后自然也凑到了墨凝这边的女儿堆里来。

　　今日的赵婉凝格外的靓丽可人，一身名贵衣着、满头金光灿灿的首饰，身上的环佩随着走路发出悦耳的脆响，手编的绳结花样缤纷又飘逸。赵月凝也是刻意打扮了一番，一身崭新的樱花粉云雾绡齐胸襦裙，脸上也涂了点儿脂粉。二人走过来，热络而响亮地向赵韵与赵浔福身问好。

　　赵韵规矩地回礼，赵浔的眼睛却一直在赵婉凝身上瞟来瞟去，眼神酸酸的。赵婉凝当然察觉到了赵浔的嫉妒之意，得意之色跃然脸上。

　　穿着打扮上杀了赵韵赵浔姐妹的威风后，赵婉凝的注意力自然就转回墨凝这来，她上下打量了墨凝一番后捂着嘴巴惊呼：“大姐姐！你今日的打扮好生的特别呀！”说着围着墨凝转了一圈，啧啧道，“跟这园内的大季花好般配！”

　　墨凝回头瞥了一眼大季花——与前世鸡蛋花相似的植物，自己一身淡黄显然是靠色了。

　　“那不是更衬得妹妹的国色天香。做你的绿叶是姐姐的荣幸。”墨凝毫不计较。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今晚园子里的花也是黄色。

　　赵婉凝一听，美美地仰起头，一副“你知道就好”的神色。“姐姐们，妹妹们，咱们去咱们的座位坐下聊吧！”她伸了伸手，俨然一副说的算的神色。跟在她身后的赵月凝则是一脸不快：明明现在家里是她娘亲做主了，她却总是把握不到主导地位，真是气人。

　　墨凝也跟着众姐妹到了座位上坐好，看着这群姐妹聊天。

　　赵韵依然是一副稳重内秀的样子，有时候问到她问题，她便脸一红，低声回答。赵浔可不一样，始终一副甜甜的笑容天南海北地一直在说，但眼神却一直不离开赵婉凝身上值钱的物件。
　　“咯咯咯咯！”

　　一个话题终结，赵婉凝掩面咯咯咯地笑着，好似忽然想起来了旁边一直默默喝茶的墨凝，故作愧疚道：“哎呀，忘了大姐姐也在了。大姐姐，大姐夫怎么没来？”还未待墨凝回答，赵婉凝便一脸羡慕地对这赵韵赵浔道，“二位姐姐不知道，大姐姐嫁了一个多么富庶的人家。这闫家不光是黄金满钵，闫家的小姑更是瑞阳王妃，是皇亲国戚呢，真是显贵！”说着又失落地叹了口气，“我若是有大姐姐这命，嫁个如此好的人家，也就知足了。”

　　赵浔一听这个话题正中下怀，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便欲张口顺着话题继续追问。这时一旁的赵韵轻咳了两声，悄悄拉了拉赵浔衣襟。

　　在即将抵达凤阳的路上，赵敬哲专门停车嘱咐过所与人，若见了墨凝，切勿提及她婚姻之事。因此赵韵才忍不住提醒赵浔。

　　赵浔当然不理会，手在身旁轻轻一拨将赵韵拨走，向前欠了欠身看着墨凝道：“妹夫叫什么名字，为何没来呀，听说他在府内呢。”

　　墨凝咽下口中的清茶，道：“他叫闫木清，在扶风轩呢，我没让他来，不过你可以去找他。”

　　“大姐姐，”赵婉凝继续道，“你们何时生孩子呀？”

　　“姑娘家家的这般不知羞耻，问这种问题？”墨凝斜睨着赵婉凝。

　　赵婉凝不计较，反而眨眨眼：“自家姐妹，又没外人。我听姐夫说，他可是很想要个小娃娃呢。我也想好好疼爱我的外甥呀！”

　　“这么说你们——你们——”赵浔指着墨凝，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和暧昧。

　　“我们怎么啦？”墨凝故意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浔姐姐你的话我为何不懂呢？”

　　赵浔闻言，掩唇一笑：“罢了罢了，妹妹不好意思了。不如稍后咱们去妹妹那，当面问候妹夫可好？”

　　“好啊好啊！”赵婉凝赶紧拍手叫好。没想到这个赵浔堂姐居然和自己不谋而合，这以后可有伴了。赵浔，可比赵月凝这个呆子聪明多了。“大姐姐，浔姐姐也是一番好意，你不会拒绝吧？”赵婉凝起哄道。

　　“当然可以。”墨凝也未曾犹豫，直接应声道。

　　家宴在团圆的喜悦中开始，老太太、赵敬逢、赵敬哲分别致辞后，便只闻觥筹交错声不绝耳。许是大家许久未如此相聚，这一聚便有些欲罢不能。

　　兴味正浓时，忽然小喜出现在桃红身旁，面色焦急地对桃红耳语了几句。桃红面色一变，赶紧低头对墨凝说了句话。

　　墨凝放下筷子，回到：“在哪呢？”说罢便伸头向后看。

　　“在外面哭呢。”桃红愁道。适才小喜来说，扶风轩阿清发现墨凝去家宴没带自己，一时不高兴，急哭了。小喜没办法，便将人带了过来。

　　墨凝放下筷子擦擦嘴，扶着桌子站起身，低声道：“走，看看去。”说罢，便携桃红随小喜向外走。

　　身后的赵婉凝最先知道发生了什么，冲赵浔使了个眼色：“浔姐姐，我刚才听到桃红说了那傻子的名字，咱们跟去看看大姐姐作何事去？”说着又转头，“月儿，走不走？”

　　赵月凝赶紧点头。

　　“妹妹……”赵韵对赵浔唤了句，拉住了赵浔袖角。

　　赵浔一把甩开，趁无人注意自己，便翻了个白眼，压低的声音掩盖不住语气中的蔑视：“你这愣子，劝你少管闲事。若是敢让父亲知道，我饶不了你！”

　　赵韵一愣，手忽地松开，呆呆地看着赵浔跟赵婉凝走了出去。

　　“韵儿——”远远低，孟氏好奇地看向这边。赵韵赶紧起身，走到孟氏身边站定。“浔儿做什么去了？”孟氏问。

　　“母、母亲，浔儿跟着婉儿逛园子去了……”赵韵结结巴巴地撒谎道。

　　孟氏看着赵韵，叹了口气：“韵儿，从小你性子敦厚，最不善于扯谎。你说实话，浔儿可是又去惹事端了？”

　　听了这话，一旁原本和张氏聊得正欢的周氏不高兴了。她放下杯盏，扭了个身看向孟氏道：“姐姐这话可就不好听了。浔儿不过是太久没回来住过，出去走走怎么了？”

　　“你的女儿你自己清楚！”孟氏咬牙道，说罢偏头对着赵韵，眉目和声音间多了丝厉色：“快说，浔儿是作何事去了？”

　　赵韵一哆嗦，赶忙福身道：“回母亲的话，婉儿说墨凝妹妹的夫婿来了，拉着浔儿和去看了……”

　　孟氏一听急了。她赶紧转头与赵敬哲耳语。

　　赵敬哲闻言，当即就火从心底起。他想要发作，却碍于客居在兄长家且场面人多，咬着牙想了想，便冲赵韵道：“快跟着浔儿去，别叫她说错话！”

　　赵韵赶紧应声前往。

　　孟氏唉声叹气：“唉，这凤阳大小姐的婚事，市井议论纷纷，就够给凤阳家里添堵了。这十多年，凤阳家里一直供养咱们，你说这浔儿，怎就不听嘱咐、非要得罪凤阳家里的人呢！”

　　赵敬哲是个满脑子礼教规矩的读书人，当年分家是老太太授意，虽说分了他不少的家财，但凤阳每年对浔阳的供给仍是不断，生怕浔阳这边亏着了家里受了穷苦委屈。这些年凤阳赵家生意发达了，浔阳更是跟着沾光。

　　且不论兄长赵敬逢是否有此义务供养浔阳赵家，但毕竟他是这样做了，这份亲情与恩情，又岂容许他家人给凤阳家里带来一丝不快。

　　这个浔儿，多次教育仍是这般不稳重。这次一定要严加管教。

　　周氏看着赵敬哲不断变换的神色，略一思索，便拉过赵温兴起身道：“老太太，大伯，老爷，我带兴儿出去小解。”小孩子总是尿多些。见长辈和家主点头，周氏便拉着赵温兴离席向外走去。

　　赵韵追赶上赵浔和赵婉凝、赵月凝三人时，发现三人正猫妖躲在树丛后，偷看树丛前面的事。赵浔发觉赵韵跟来了，赶紧令她噤声，加入到他们藏匿的队伍中来。

　　透过树丛看去，便是墨凝和一高大男子的侧面。只见那男子身姿挺拔、侧轮廓俊美，远看实属贤才佳婿。可是细瞧，却发现这男子正抬着一只袖子，时不时做出抹泪的姿势。

　　“阿清，我真的不是不想带你来。我是怕，怕……”墨凝想解释，却怎么也解释不清楚。她不是怕阿清傻丢人，也不是怕阿清被欺负，毕竟长辈们都在席上不太可能公然欺负他。她只不过是不太想花精力去应付赵婉凝她们的起哄和追问，所以阿清干脆不要出现，不要惹起一大堆问题。

　　“你就是嫌我傻！你和叔父她们一样，王妃妹妹回来了，都不让我见，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吃饭……”阿清委屈极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墨凝赶快认错，掏出手帕，捧着阿清的脸替他擦泪，“你遇事不许哭，你再哭，我可不喜欢你了。而且你老是哭，怎么保护我？不保护我，还称是我夫君，还想我给你生小娃娃？”

　　阿清听了这话，赶紧闭上了嘴：“嗯……阿清不哭，阿清改……”他用力憋着嗓子眼的哭意，憋着憋着，居然开始打起嗝来。

　　墨凝噗嗤一笑。

　　阿清也破涕为笑：“你笑了……嗝……墨凝你……嗝……笑了，呵呵呵呵……”

　　“行了行了。擦干净脸，进去跟我吃饭。顺便带你见见浔阳来的亲人。”墨凝边说，边继续替阿清擦着脸色的泪痕。

　　阿清高出墨凝一头，墨凝要踮着脚仰着头，才能给阿清好好擦脸。阿清见状，便微微弯身配合起来，让墨凝放下脚跟稳稳站立。阿清自己，更是接机靠近墨凝的脸庞，仔细盯着墨凝的双眼。

　　“墨凝……”阿清喃喃道，“你真好看……”

　　墨凝弯唇一笑。

　　“我最喜欢你了！”阿清说着，就势低头用力亲了下墨凝的嘴唇。

　　墨凝蹙眉，假装恼道：“不许在外面亲我！”

　　忽然旁边树木花花作响，不多时，几个女孩站不稳踉跄着出来。墨凝不用转头，也猜到树丛里跌出来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