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女》刘芷

28、心防软化

　　闫林玄叮嘱了一番，目送着轿夫抬着轿子下山后，才转身看向墨凝。

　　“舍得分开了？”墨凝酸酸地问。

　　“大小姐误会了，是大小姐的妹妹，自然是我的妹妹。”闫林玄看着墨凝，眼中的晶亮昭示着他完全明白墨凝此时吃醋了。

　　墨凝看着他这一脸看透世事的笑，就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桌子站起身：“笑笑笑！你说你整天笑什么笑，你若不是这么对着赵婉凝笑，她会贴上来吗？”说罢，就气冲冲地绕过闫林玄，向着上山时的路走去。

　　闫林玄看着墨凝的背影，还是忍不住一笑，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大小姐，墨凝大小姐。”闫林玄跟在墨凝身后，叫了两声。

　　“有话快说！”墨凝没好气道，下山的脚步一步不停。

　　你可真是个大小姐，闫林玄心念着，忽然伸手扯住了脚步飞快的墨凝的袖子，拉的她脚下踉跄，差点滑倒。

　　“你要谋杀啊？”墨凝转头吼道，却对上闫林玄闪动着趣味的双眸。墨凝一时怔住。

　　“走慢些，下山不易，危险。”闫林玄说道，原本拉着墨凝袖子的手下移，而后握紧了墨凝的手。

　　墨凝挣了挣，没挣开，气鼓鼓地瞪着他。

　　“走吧，停在这作何，难不成要在这生根发芽。”闫林玄轻声道，随手拉了墨凝一下，终于拉动了她的脚步。

　　“你放开，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没和你成亲。背着赵婉凝还没享受够，又来占我便宜了是吗？”墨凝絮叨着。

　　“你我既要成亲，又有什么授受不亲之说。二小姐不过十来岁，我同你一样，当她是个小妹妹，又谈何男女关系。”闫林玄解释着。

　　“那么漂亮的美肉在怀，你会当她是小妹妹？”墨凝不信地打量了他几眼。

　　“她只是个孩子，平日里举动难免孩子气。你多让让她，不就好了。”闫林玄道。

　　“不用你替她说好话！”墨凝头一别。

　　闫林玄只是轻轻一笑，不再解释。

　　他的手温温的，抓得很牢。虽是一副平日闲散惯了的样子，可此刻的手掌却仿佛积蓄了许多力量。

　　沿途满眼的翠绿欲滴，此时竟不及墨凝右手传来的安全感更吸引墨凝的注意力。她觉到了心房不时的狂跳，想压制，却没有办法。她仰头看着斜前方的闫林玄，飘逸的发带和发梢，温和的侧脸，和他身上那股淡雅的植物香，都很让人心醉。仿佛他周身散发的气息，能渐渐磨平墨凝心上的棱角，能软化她心底硬起的那一块。能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下来。

　　我还能否清醒了？墨凝沉迷在闫林玄的气息里，脑海中、双眼前，肖宇和闫林玄的面孔不停地交叠。

　　脚下一滑，随着咔的一声，墨凝身子一歪坐倒在地，手抚上左脚腕，那里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这又是怎么了？”闫林玄连忙蹲身，“是脚受伤了吗？”

　　“扭了扭了。”墨凝忍着痛，指了指左脚踝。

　　“一直活蹦乱跳，这回傻了吧，让你不小心。”闫林玄责备道，伸手探上了墨凝的脚踝，轻轻地取下她的鞋子。触摸处已肿起了老高，闫林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却是温声道：“会有点疼，你忍一忍。”他说着，手指微动，循序渐进地按压下去。

　　“呀！”墨凝低呼一声，随即压制住了声音。

　　“我先替你固定住，等会儿我背着你走。”他说着，起身四下走动，拨弄着周围的杂草。不多时，手持两块结实平整的木棍又坐回了墨凝脚边，低头扯下腰间的衣带，手法娴熟地将木棍固定在墨凝的伤脚上。

　　“想不到你看着散漫，还挺细致的。”墨凝看着闫林玄道。

　　闫林玄一笑：“凡事用心便能做好，既然能做好的事，又何必步履匆匆呢？悠闲地欣赏沿途景致不是更好。”他悠然道。

　　“说的倒是有理。”墨凝嘟哝一句，低头看着自己被捆成粽子的脚，痛心地叫起来，“啊啊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啊！我可怎么办啊！都怪你！非要拉着我的手！”

　　“好，怪我，怪我。”闫林玄应声，起身屈身背对着墨凝，“上来吧。”

　　“不要！”墨凝扶着树起身，摇头拒绝。

　　“上来吧，不然下了山，你的脚就废了。”闫林玄态度貌似很强硬。

　　“下山路滑，这又是野路，我怕你带我一起滚下去。”墨凝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若是滚下去，就做一对苦命鸳鸯吧。”闫林玄已然坚持到。

　　墨凝原本苦着的脸，忽地扑哧一笑，见拗不过他，便乖乖地把手臂搭在了闫林玄肩头。

　　他的步子很稳健，溪水流处极易打滑，他却没有晃过一下身子。墨凝在他背上，由一开始的提心吊胆，渐渐变得无比心安。

　　墨凝不知道，自己的唇角正悄悄地溢满了笑意。只是这笑意，转而又渐渐地变成了抽泣。

　　闫林玄渐渐觉到了后颈传来的一股暖流，潮湿、温热，又听到了墨凝几不可闻的抽泣声。他想问，最终却只是张了张口，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他犹记得，第一次见墨凝时，墨凝眼中那抹惊喜、愤怒、和悲伤，随即就抽了自己一巴掌。那是很复杂的神色，可能复杂到，他根本无法猜想墨凝遭遇过什么事，而这件事的男主角，极有可能与自己神似。

　　闫林玄一路走走停停，将墨凝背到山脚下，而后乘上了来时的马车，向着赵府驶去。抵达后背着墨凝入府时，赵婉凝和赵月凝早已经到家了，此时正在品绿园等着墨凝，却见是闫林玄背着墨凝进来，赵婉凝不由得拉长了脸，嘴又撅的老高。

　　“大姐姐不是从来看不起娇惯的人，怎么走这么点路还要人背？”赵婉凝斜睨着墨凝道。

　　“你大姐姐脚伤了。”闫林玄答道，“未得邀请，我是不可进入内院的。还请二小姐传了人来，扶大小姐回去。”

　　赵婉凝暗暗哼了一声，不情愿却又不得不转身对着璎珞使了个眼色。

　　没多久，扶风轩的人就赶了过来。一见面，桃红便三两步过来蹲身去看墨凝的脚，担忧道：“这是如何弄的？出去趟怎还受伤了？”

　　“大小姐大小姐！”稍后赶来的流芳更是咋咋呼呼，将紧张之色表露无遗：“大小姐你怎地又受伤了？我就说要跟着去，你还不让……”

　　“得了吧你！”墨凝笑道，“你来了搞不好比我伤的还惨。”

　　“快些回去，内院已请了女郎中。”桃红说着，吩咐丫鬟小斯扶墨凝上了抬椅，转身对着闫林玄一福身，“多谢闫公子照拂，大小姐这就先回了。”

　　闫林玄伸手做请，笑着告别。

　　坐在椅子上的墨凝，转过头看了闫林玄一眼，而后抬起手，挥了挥。

　　看着墨凝等人入了垂花门，赵婉凝这才转了笑脸，忙又黏上了闫林玄：“闫哥哥，留下喝杯茶吧，婉凝亲自泡的西湖龙井，香得很呢！”

　　闫林玄摆了摆手正要张嘴拒绝，却不想被赵婉凝捆住胳膊就向着花厅拽去。

　　“还有桂花糕、云片糕，都是新拿来的！我还想闫哥哥和我一起读书呢！”

　　闫林玄见状，一脸盛情难却的样子，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