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过气记》方怵

125、极光（一）

　　于丘非保持着振奋激昂的情绪出了戏——
　　他看向白青沅，眼中有几分意外。
　　这难道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吗？
　　白青沅借着他那边阵仗的势头，压了他的戏。虽然是借了力，但是被压过去了就是被压过去了。
　　他露出了兴致冲冲的笑容：
　　“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吧。”
　　白青沅回看他一眼，“我记得之前你也说过这件事。”然后他还拒绝了。
　　“不，咱们一起吃盒饭就行。”
　　“就在这儿吃。”
　　白青沅看了远处好像越坐越精神的齐衡，回复他，“可以。”
　　晚间，演完亡国之君的于丘非换了衣服，坐到小板凳上等着白青沅吃饭。那边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分发盒饭，渐渐散开。
　　齐衡面无表情地亲手打开杨将买来的豪华饭盒，展开小饭桌，摆上两副筷子，“你不去吃晚饭？”
　　于丘非笑眯眯回答，“跟青沅约好一起吃了，不怪我打扰你们吧？”
　　齐衡：“……随意。”
　　说着白青沅打好了电话正往这边走来。
　　“齐衡，前辈晚上跟我们一起吃饭。”他把从工作人员那里拿来的筷子放下来，“前辈，给你。”
　　“谢谢~”
　　齐衡默不作声地把摆好的其中一双筷子拿起，递给白青沅，白青沅回了一个笑颜收下，两人十分默契自然地开始动筷。
　　白青沅大概是想到多了一个人，开口，“前辈，开始吃吧。”
　　“呃，好。”
　　坐在小板凳上于台柱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当了电灯泡呢？
　　想到这他开口，“青沅，我是想就司云禅这个角色和你聊几句。”
　　“乐意至极。”白青沅表示侧耳恭听。
　　“你有演过这种历史剧的经验吗？”
　　听到这句问话，白青沅摇了摇头，能拍历史剧的，要么是毁的不敢入目，要么就是像异心这种多个影业投资的大制作，他两者都没有过。
　　看见白青沅摇头的动作，于台柱用莫名地目光看了齐衡一眼：你都不给人弄资源的吗？
　　齐衡：……
　　他淡定地吃饭，保持住了齐先生的形象。
　　白青沅的戏，都是白青沅想演才演的。他从来不进行干涉。
　　“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于丘非放下了筷子，坐直了身体看向白青沅。
　　除了齐先生坐的靠椅，另两人的小板凳矮他一个头，此时整齐地放下筷子面对面，严肃谈话，看起来还有几分诙谐。
　　“青沅，你今天演得很棒。但是——”
　　“你好像就是按照自己的剧本在演司云禅，虽然演得很好，可是缺了几分自己的了解与看法。”
　　“我大概懂你的顾虑，你害怕自己的揣摩会改变这个人的形象，你怕自己对他知之甚少怕说多错多。青沅，历史剧，是要你去了解人物，离开剧本去了解一遍，回到剧本了解一遍。你不用怕把人物解读错了。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孙导会把你拉回来的。”
　　“孙锡瑜虽然倚老卖老，但是真的是个好导演。”
　　倚老卖老拿着盒饭来找白青沅的孙导：……
　　“于丘非。”
　　熟悉的声音，三个字让于台柱抖上了一抖，他僵硬了一下立刻换上了笑眯眯的表情回头。
　　“是，导演。”
　　“敢情您都是这么背后编排人的？”
　　“我夸您了啊，‘好导演’对不对？”
　　“那我怎么倚老卖老了？”孙导左右看了看，找来一张小板凳，来到小饭桌前就这样坐下不走了。
　　沉默着吃东西的齐先生：……
　　于丘非笑眯眯地看着孙锡瑜，“我说的是老当益壮。”
　　听到这四个字，孙导眼睛瞪了起来。
　　噗。
　　白青沅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低头给自己拨饭，旁边齐衡瞥了他一眼，给他夹来一块咕噜肉，眼神示意他继续吃，白青沅回他一个笑脸，降低存在感地吃吃吃。
　　那边孙导放下筷子：“我最多也就比你大十几岁吧。”
　　于丘非点头：“是啊，也就够生肖一轮的。”
　　孙导：“……”
　　这于丘非与孙锡瑜也合作多次了，于丘非人生第一个影帝就是因为孙锡瑜的电影，两人的关系更偏向于忽略了年纪的损友交。
　　平常不会拿出来说的事情被放到了台面上，孙导吹胡子冷笑，“尊老爱幼懂不懂？”
　　“懂懂懂，我这就为您闭嘴。”
　　坐在小板凳上的吵嘴，声音大到隔壁的剧组人员都偷偷笑起来。
　　两人还要互相耍几句嘴皮子，就听这个饭桌上最安静的齐先生放下了晚餐结束的筷子，“二位不动筷吗？”
　　这两人对视一眼，扭头吃起来。
　　有了面前的加菜，孙导似乎很开心，吃之前问了一声白青沅，“我能吃不？”
　　“嗯。”
　　白青沅看了齐衡一眼，“你吃这么多就够了？”
　　齐衡点头，伸出手来帮他把掉下来的假发丝别到耳后去，风沙吹了一天，白青沅的脸已经有些干燥了，尤其嘴唇上，有一两块裂开的口子。
　　因为符合角色，孙导也没让化妆师给他把这弄下去。
　　齐衡收回心疼的眼神，低下脸，“到时候晚上一起吃夜宵就行。”
　　他站起来，淡淡地说，“有点冷了，我去给你拿外套。”
　　说完先行离开了饭桌。
　　白青沅往嘴里塞了口肉，像只储藏好食物的仓鼠，他跟两人说了一声就跟了上去。
　　目瞪口呆的孙导指了那两个背影对于丘非说道，“那两人是真的？”
　　于丘非只是耸了下肩膀。
　　“算了，反正也是别人家的孩子，我管这些做什么？”孙导摇摇头，埋头吃起大餐来。
　　……
　　“怎么了？”
　　白青沅问他。
　　他问他就会答。齐衡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睛直接与他对视：“没什么大事，只是越和你在一起，就越想早点和你一起去旅游。”
　　他们还没领证，还没旅行结婚，有一大堆事情还没有做。
　　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惜就是有烦人的事情挡在前边。
　　偏偏这些烦人的事情在白青沅的心目中还挺重要的。他也无法去讨厌。
　　“说到这个。”
　　白青沅做了个电话的手势，“刚才胡里给我打电话说，有个节目想邀请我去参加。”
　　齐衡眼中带着杀气，“拍完这部戏你就该休息了。”
　　白青沅摇摇头：“你先听我说完。”
　　胡里给白青沅打电话的时候，白青沅还在拍戏，结束之后他给他回了过去。一接通，胡里直奔主题。
　　“有个节目想邀约你，联系了好几次，我了解之后想问你的意向，你要不要听一听？你决定好我再去回复。”
　　“节目？综艺？”
　　“对，关于旅游的。”
　　“像星途那样？”一直活在摄像机镜头下的旅游？
　　“不一样。钱多多，这个节目是江宁省台做的，主题是和朋友一起去旅游。朋友——不管是圈内圈外。节目组那边，是想邀请齐boss作为你的搭档。”
　　真是让人听了想到了疯狂这两个字。
　　“他们说如果你能说动齐boss参加，将会是这个数。”
　　胡里冷静地把数字说出口。
　　“对不起钱多多，我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稍微心动了那么一下子。”
　　白青沅讶异：“齐先生出镜这么值钱？”
　　“齐boss的综艺首秀啊，这么大噱头还不怕赞助商送钱？”
　　“节目组也是因为你们的关系才决定尝试的，否则邀请齐boss参加综艺节目，还真有点天方夜谭。”
　　……
　　白青沅把这件事说给了齐衡听。
　　“所以我想咱们不去自己旅行了。”
　　齐衡迷之沉默地看向他，好一会儿开口，“你想和我一起参加这个综艺？”
　　那他们的旅行婚礼呢？他们的领证呢？他们在旅途上的互动呢？？镜头下怎么互动？？？
　　齐先生的怨念从那双深邃乌黑的眼睛里透了出来。
　　白青沅笑了，“公费旅游多好，有钱赚，有导游有安保还有360度回忆记录，这才是旅行婚礼的正确打开方式。你去不去？”
　　齐衡：“……我去。”
　　白青沅其实对于这个综艺想了很多。
　　不过他也说实话，听到那个数字的时候，他也无法控制地心动了那么一丢丢一下下，真的就那么一丢丢一下下，后来他就控制住了自己。
　　齐先生的价值可远不止这么些。
　　白青沅还有一个目的，对于这个综艺最后播出后能达成的目的。
　　“乖，做完这个综艺后，奖励你一张愿望劵。无论什么愿望，只要我能完成。”
　　愿望劵，多么诱人的词。
　　齐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光。
　　“什么时候去。”
　　白青沅拿出手机翻看着胡里发来的回复：“异心杀青我们就去江宁见节目组，录制是半个月，剪成多少期我就不知道了。”
　　想到某些时候，白青沅笑笑，“齐先生，咱们的综艺新人，你在镜头下可要克制好自己，禁止挑衅你的搭档。”
　　齐先生挑唇回他一笑。
　　“你忘了么，我能让他们——剪掉。”
　　白青沅：……
　　“可别了，在外面能不能顾点我们家的面子？”
　　“你嫌我赚得少，现在都让我接综艺了。”
　　“我没有。”
　　“那花点钱举行旅行婚礼怎么了？”
　　“你那是花点钱吗？”
　　“……”
　　“……”
　　两人相视一眼，四目相对中是满溢的笑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