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尾丨行的第十四天 ...
-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孩子害怕黑暗，情有可原；人生真正的悲剧，是成人害怕光明。
——柏拉图
>>>---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滑动——似乎是一只手，但是那冰凉的温度又让人很难不去怀疑是不是其他的东西。
因为动作来回反复，让他感觉到了痒意，只是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睡意所侵袭，无法动弹。
那只手慢慢地不再仅仅满足于他的脸颊，略硬的大概是指甲的东西，从他的眉心开始，顺着鼻梁一直往下，划过鼻尖，细细地描绘出他的唇形，像是画家手中的笔，一点点往下，沿着下巴，然后最后停止在他喉结的部分。
因为喉结处的压力，他条件反射地咽了一口口水——他感觉到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自己的喉结在对方的指腹下上下滑动了一下。
大概是被他的动作惊到了，所以那只手离开了他的身体，而再度袭来的浓浓睡意将他拉入了意识的黑暗深渊。
脑子里似乎装进了浆糊，思维粘稠的一塌糊涂，像是有一只大手伸进自己的脑子，使劲搅了搅。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线之内的东西开始一点点变得清晰，但是总是朦朦胧胧的，光与影结合在一起拼凑出无数个真实幻影。
——这里……是哪里？
“唔——”剧烈的头疼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吟，像是平时熬夜熬多了的感觉，所以他条件反射地想要抬手去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因为那样会让他好受许多。
只是他的这个举动并没能顺利实施，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双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某些可怕的认知让他本来还有些混沌的大脑猛地清醒起来，淡紫色的眼眸瞬间睁大，周围的一切撤掉了朦胧的纱布，呈现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这是一间卧室，因为窗帘被拉了起来，所以房间中的光线有些昏暗，勉强能够看清楚房间内的陈设。
东西并不多，简单的很，空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中央他躺着的一张大床，还有床两边的两个床头柜，而距离他所睡的床的不远处，放着一张小沙发，从上面凌乱的被褥来看，之前是有人把它当做床来使用的。
而等他抬头，看到床头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照片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几乎能够肯定了，这间卧室的主人是谁。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想法，卧室的门口处传来了门锁打开的声响。
“啊，尼桑，你醒了吗？”打开门的女子点亮了房间里的等，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对他的视网膜造成了刺激，生理性地分泌出泪水，在一片水花迷蒙中，他看到门口走进来的女子手上端着一个托盘，而鼻翼微动之间，他也嗅到了浓浓的咖喱味儿。
只是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而是放在了束缚住了自己的四肢的一副脚铐和镣铐。
“解开。”以这种狼狈的样子，倒在床上，这对于他的自尊心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事情，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涵养才能够保持这么冷静的表象。
“已经中午了呢，是不是饿了？尼桑。”仿佛对他的话语闻所未闻，靛蓝色齐刘海的女子笑了笑，温和中带点羞怯，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从她清秀的脸庞来看，和十七八岁的少女如出一辙。
“上次尼桑夸我的咖喱饭做的好吃，所以我今天特意做了。”将手里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啊，忘记尼桑这样子吃饭有些麻烦了……”
青年注意到栗子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要给他解开吗？
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对方只是微微苦恼了一下就恢复到原本笑眯眯的模样。
“那么……我来喂尼桑吃饭好了。平时都是尼桑照顾我，这回轮到我来照顾尼桑了。”似乎爱上了这种角色扮演，栗子从旁边的托盘中用勺子舀起一勺咖喱，递到青年的嘴边，“啊~——”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拿着勺子的手稳稳地停在了自己的嘴边，朝日奈枣看着面前这个借由笑容弯起了眼睛，遮住了眼中情绪的人，在沉默了良久之后，还是张开了嘴巴，将那勺已经变得冰凉的咖喱吃了下去。
咖喱的味道和记忆中的没什么区别，但是吃咖喱的人的心情早已天翻地覆。
>>>---四小时之前
昨天生田夫妇的拜访让朝日奈枣有些措不及防，但是已经询问过了自己的哥哥的他也已经决定了到底该怎么做。
一边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倒牛奶，一边注意着隔壁公寓的动静，直到听到了开锁声，然后是有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近，停在自己公寓门口。
“叮咚——”在预期之中的，门铃被按响。
“早上好，尼桑。”朝日奈枣打开门，看到的是对方一如既往的笑容。
“早上好，栗子。”照常和她打了招呼，“吃早饭了吗？要来点吗？”
“哎？尼桑还没有吃早饭吗？”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端着的牛奶，“正好我也没吃，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嗯，还有刚烤好的吐司。”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青年转身去找厨房里之前烤好的吐司。
“话说回来，尼桑昨天是不是很早就休息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的灯灭了呢。”栗子站在桌边，然后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那一杯牛奶。
“嗯，昨天稍稍出了点意外，所以很早就休息了。”他并不想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她，哪怕这件事和她有关。
——骗子……尼桑这个骗子……
“话说回来，我正好有些事想和你说，你上班应该还不急？”低头把烤箱里刚烤好的吐司拿出来，朝日奈枣开口道。
“……嗯，不急。”大概是他的错觉，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奇怪地停顿了一下，“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说，尼桑。”
从橘发青年的手中拿过递给自己的吐司，第一次去拿的时候因为没有准备，被吐司的高温烫到了。
“呐，叉子……”顺手把手上的叉子递给她，朝日奈枣的语气温和，“小心烫……”
——看吧，她的尼桑是这么棒的尼桑，温柔体贴……
——如果他只对自己一个人好就好了，如果他不想着否认她就好了……
——如果……尼桑只看得到自己就好了……
“谢谢。”接过叉子，然后用另一只手把手上，刚刚朝日奈枣喝了一半的牛奶递给他，“尼桑要和我说什么？”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实际实施的时候，却是无法保证绝对的冷静，感受到了频率微微加快的心跳，他习惯性地抬手将杯子中的牛奶一饮而尽。
“栗子我们认识是不是快有一个月了？”随口提起话题，朝日奈枣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有些泛白——那是用力过度的表现，能够表现他现在的心情其实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嗯，准确的来说是二十三天哦，尼桑。”她笑眯眯地回答。
“栗子……”青年开口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听说栗子小时候生活在国外？”
为了不刺激到她，所以他选择了一个相对委婉的话题作为突破口。
“嗯，是的。”因为在低着头努力吃着吐司的缘故，他看不到她被靛蓝色刘海遮住的双眼，只能看到她不断因为咀嚼而鼓动的两颊，这个动作她看上去有些不同往常的可爱，“虽然那段日子不怎么愉快，但是还好都已经过去了。”
“栗子？”他感到有些意外。
——出现了让他出乎意料的话，他可不可以当做对方已经能够接受那段过往？
“对啊，我现在身边有尼桑在，只要有尼桑的话，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栗子抬头，原本被被遮住的靛蓝色双眼露了出来，而在那双亮的怪异的眼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朝日奈枣发现之前的所有认为她可爱的错觉在瞬间消失不见。
——猛烈的飓风在那双眼眸里呼啸着，像是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决定。
在他反映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失去了力气，再也拿不住杯子，玻璃杯啪地掉在地板上，碎成一块块的，而紧随而来的四肢无力感让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最后的记忆是来自那个比自己矮小不少的女子，有些吃力地用自己的怀抱接住了他。
“只要有尼桑的话……我只要有尼桑的话，做什么都可以啊……而且，我只有尼桑了，只有尼桑是不能让的……”睡意浓浓地侵袭而来，意识最终归于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尾丨行的第十四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