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舒寐

1、姐妹

　　小北正睡得朦胧,身边忽然手机响起。平日里铃声中斯琴高丽略带忧伤的嗓音此时听来无比刺耳。她迷迷糊糊的按下据听。刚要睡下，又来了。
　　小北无奈，可是她知道，一旦接了就更无奈。那是楠楠的电话，她曾经最好的朋友。也是现在她最不想见的人。
　　挖墙脚？多老的桥段？居然发生在她身上。真是可笑。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挖墙脚的竟然是她自己，她勾引的是她最好朋友的男人。
　　说实话，那男人真不算是特别出色，长得一般，工作一般，家世一般，前途一般.除了人看来特别老实怕是再也找不出什么其他特别的了。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小北看着仍旧响起的电话，甩甩头，决定不在想那个人。报社给配的电话，是不能随便关机的，她一个小小的记者，哪敢忤逆到报社的规定？
　　终于，电话不再响起。小北又翻身睡下。可是梦里她看见楠楠委屈的满是眼泪的脸：“小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她听得心里一阵抽疼，那是她从小到大的姐们，可她却不知道如何面对。
　　“咚咚”，她正胡思乱想，一阵敲门声让她蓦然睁眼。推门，看见面色苍白，双目红肿的楠楠站在门边。
　　“我，我打了好多次电话，你都没接。所以我自己来了。”楠楠犹带哽咽的说，“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小北闪身让楠楠进来。这本就是楠楠和她两个人看中合租的地方，只是后来，楠楠有了男朋友，搬出去了。
　　“要喝点什么？”
　　“速溶咖啡吧。”
　　小北轻笑，从前她们一起赶稿，都是大半夜喝咖啡。
　　“小北，我想和你谈谈。”楠楠转着杯子，略带沙哑的说。小北低着头，没说话。
　　“我们是很早就认识，对不对？”小北点头。是，她和她是幼年的相识，童年的玩伴，少年的姐妹，不成想，到了青年，居然这般相对了。
　　“你说过，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的。”小北只能又点头，这是她说的，可是那件事也是她做的。情这字谁说的清呢？也不知是他先叛了眼前人，还是她呢？
　　“那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我求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楠楠几近哀求的道。
　　小北仍旧叹息不语。她爱，她又何尝不爱呢？
　　“我们曾说过海枯石烂，两情不渝。求你把他还给我把，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楠楠把脸埋在两手间，双肩抖动的厉害。小北知道，她在哭。双脚很不不自觉的向楠楠移动，想把手放在她肩上，给她安慰。可在中途又停了下来，有什么资格？不管那日是他诱了她，还是她引了他。结果还不都是一样？只是这傻傻的楠楠不知道。这个时代，本就是和则聚，不合则散。哪里有什么海枯石烂呢？
　　楠楠见小北走来，脚下不稳的朝小北走去，拽着小北的衣角：“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那要看他自己。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小北本想说可以，但是天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成了这样的话。这么不留情面，让她自己都感到惊恐与愕然。更别提这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她的楠楠了。
　　楠楠很踉跄的站直身子：“可他走了呀，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他，到处找也找不到。”
　　小北一怔，然后释然。走时必然的，不然要两个人怎么相处呢？只是那个男人还算可以，至少走的不是楠楠。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没有来过。”小北道。
　　“那要是他来了，你们谁能给我一个交代呢？”楠楠神色恍惚的喃喃道。脚下几乎不稳。小北心下稍痛，想扶，却怕被推开。她活该呀，谁让她道德底线那么低，谁让她伤了她，谁让她联合着本应属于楠楠的那人上演了一出背叛戏码呢？良心不安，这是她的现世报吧？想到这，小北竟苦笑出来。
　　楠楠闻声抬头，已是苦涩一笑：“等他找到了，我再来。”然后依旧恍惚着出门去了。小北看着桌上未动的咖啡，转身目送着走路飘忽的楠楠，忽然有一种要抱住她大哭一场的冲动。没想到姐妹十几年，最后她们竟然走到这一步，难道真的让斯琴高丽唱对了？
　　这一夜，她再也睡不深沉，梦中总是看见红肿双眼目露哀求的楠楠对她说话，她却听不清说了什么。
　　第二天，小北混混沉沉的去报社上班，总编王姐看她磕头打盹的样子，不由皱眉：“小北，刚刚接到一个新闻，在润华街34号，出去跑跑吧。”
　　小北点头，叫上摄影师一起去了润滑街。到那里的时候公寓下已经围了好多人。小北好容易挤过去，却听到有人声议论说：“太惨了，一对苦命的人儿呢。”
　　接着她就看到殡仪场的人来了。
　　“难道这里出人命了？”摄影师问一个围观的大婶。
　　“可不是，听法医说是煤气中毒死的。小两口一块儿，都死了三天了。哎，可怜呐。”
　　小北听闻立马拉着摄影师往里去，刚好看到马上就要被白布覆面的死者。是：楠楠，和那个人。
　　“轰”的一声，小北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也出奇的安静。煤气中毒？三天？那昨夜她见到的是？润华街？那人新的住所？小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恍惚昏迷中，她又看到了楠楠，这次，她听清了楠楠的话：我找不到他，他去投胎了。我在轮转台等你，等你来给我交待……

作者有话说

　　老早的一篇文，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写的了，应该脱不了是中二时期的。不然，不会那么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