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谁家》平阳

103、第 103 章

　　晓鸥带着亮亮搬回娘家住了，天诚和小匀知道以后追问明旋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旋实在没有办法，就说了实话。天诚听了以后气得一把抓过沙发上的鸡毛掸子。天诚真的是被明旋给气死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会干出这种事情来。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在外面养女人，居然还有了孩子。这让晓鸥怎么办？

　　“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天诚的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拿着鸡毛掸子狠狠地照着明旋的背上就打了下去。明旋没有躲，天诚打的很用力，可是明旋却感觉不到疼痛，他觉得他已经麻木了。

　　小匀没有拦着丈夫，坐在沙发上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倒是爷爷奶奶上前夺下了天诚手里的鸡毛掸子。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天诚不敢和他们用力的撕扯，怕伤着老人家。

　　“明旋啊，不是奶奶说你，奶奶活到这么大岁数，快八十了，我还没见过几个丫头能比得上俺那孙媳妇的，你这是让啥给蒙了眼了！”奶奶长叹着说道，颤颤巍巍地用一只手撑着沙发坐了下来，因为刚才急着去抢天诚手里的掸子，有些累着了，说完这话就坐着一口接一口的倒气儿。爷爷干脆连话也不和明旋说一句，看也不看他一眼，闷声不响地转身进了里屋。

　　“爸，妈，奶奶，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晓鸥要和我离婚，我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求你们帮我劝劝她吧，你们的话她会听的。”明旋忍不住恳求道。

　　“亏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我们有什么资格劝晓鸥，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反过来还要求媳妇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做家长不是这么个做法。” 天诚忍不住怒吼道。“晓鸥和你分居也好，离婚也好，那都是她的权力。你弄了一个一辈子都收拾不完烂摊子你让晓鸥怎么办？除了离婚她还能怎么办？晓鸥想怎样我们都无条件的支持她，我们是老了，可是还没糊涂!”

　　“爸，我不能失去晓鸥，我不能失去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如果连你们都不帮我，我可真是没活路了！”明旋说着说着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你还是不是男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自己有没有活路，你有没有站在晓鸥的立场上考虑过她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她和亮亮还有没有活路？明旋啊，怎么你活得就这么糊涂？从小到大你就知道挑别人的毛病，看谁都不顺眼，你现在也是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还没学会反省自己？心里头怎么成天就装着你自己个儿？怎么就不懂得体谅体谅别人？”天诚愤怒地说道。

　　听了父亲这话，明旋没再说什么，兀自沉默着。

　　天诚回头看了看小匀和坐在小匀身边的年迈的母亲，又接着说道：“妈，小匀，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要给晓鸥施加压力，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不能为了护着明旋就不顾那孩子的想法和感受，要是她最后自己决定要留下来，我们家以后绝对不能亏待她。她要是想离开，我们也不要勉强。”

　　“那亮亮该怎么办？”小匀忍不住哭着问。

　　“晓鸥想怎么办就随她的心意吧，她要是坚持要带走亮亮就让她带走。要是她不想带就留下我们养着！谁让咱儿子对不起人家呢！”天诚说道，说完气得摔门而去。

　　子晴本来还不知道晓鸥和明旋在闹离婚的事，今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子晴打电话回家问嫂子最近是不是经常带孩子回来，因为自己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说自己有事找她！小匀这才在电话里说起晓鸥和明旋在闹离婚的事。

　　“你这个四哥可真是不让我和你爸爸省心啊！”小匀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子晴听了以后，什么都没说。一来在医院里说话不方便，二来就算是方便子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班之前子晴给张鹏打电话，说自己晚上要回娘家看看，说四哥四嫂正在闹离婚，妈妈好像很伤心。张鹏说自己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可以早下班，不如下了班以一起回家看看！子晴说好，张鹏就说让她下班以后在医院的门口等着，自己去接她。

　　张鹏从单位出来，发现天色已经渐暗了，并突然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皮手套戴上，把羊绒大衣的领子竖了起来。走到街上想叫辆出租车，抬头一看公共汽车正好来了，车上没有多少人，于是一转身跳上了公共汽车。

　　这里离子晴的医院不过两站地而已，很近。到了医院的对面张鹏下了公共汽车，隔着马路看了看，子晴还没有出来。一转头发现路边有人在卖烤红薯，在飘着鹅毛大雪的天气里，大铁桶做的烤炉里飘出一阵阵的烤红薯的热气和香味儿，很是诱人。子晴特别喜欢吃烤红薯，张鹏笑着凑了过去，伸着脖子往烤炉里看了看，说道：“看着不错！”

　　“啥叫看着不错，吃着才真不错呢！大哥，买两个吧，保你吃一回想两回，不甜不要钱！”烤红薯的小伙子一边翻腾着炉子里的红薯一边说道。

　　“好，好！那就给我来两个！”张鹏一边掏钱买烤红薯一边不停地回头看子晴出来了没有。等张鹏付好了钱，拿了烤红薯转过身的功夫就看见子晴从医院的大门里走了出来并四处张望着，张鹏一边叫着子晴一边向她挥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银灰色的进口丰田吉普车像从地狱里突然钻出来的一样从街的另一端横冲直撞地往这边疾驰过来。这样的天气路上本就没有几辆车，而且开得都很慢，唯独这一辆像得了狂犬病的疯狗一样满街乱窜。路上的行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骑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一个孩子的妇女就被撞飞了出去，自行车和那个妇女都滚到路边去了，孩子却被甩到了马路中间，离张鹏大约有两米的距离。孩子在马路中间嚎啕大哭，不知道是摔坏了还是吓坏了，好像是不能动了。那辆车撞倒了人以后刹了一下车却没有停下来，只有两秒钟不到的减速然后突然又加大了油门，车子飞速地向前串去。

　　张鹏想都没想就扔了手里的红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马路中间，想要弯腰把孩子拉起来都来不及了，于是干脆一脚把孩子踢了出去。他自己跟着也想跳到马路边上去，可是那辆车却疯了一样冲过来把他撞倒在地并从他的身上碾了过去。

　　就在车子撞倒他的那一刹那，张鹏听见子晴痛彻肺腑的惨叫声穿越了这傍晚的飞雪撕裂了寒冷的空气直击他的心底，那是这个世界留给他的最后一点印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