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再遇白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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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素衣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重华没错过墨素衣眼底一丝神色变化，虽然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只是兵法有云：攻城略地，攻心为上。重华眼眸微微半敛，也不知道对于他这个好似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未婚妻是否同样有效。
墨素衣僵硬地摇头，甚至连摇头的幅度都不敢太大，这种完全陌生的感觉，是她从未接触过的，即使与白青亲昵的时候，也从未出现过这种异样。
耳边响起重华的低笑，墨素衣下意识的偏了偏头，想要离得远些，却被一双手臂坚定不移的禁锢在原地，墨素衣抬眼就能看见那人幽深认真的眼眸，“素衣，你总是躲我，是为什么？我们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吗？”
墨素衣生生将到口的否认吞了回去，只是心底还有奇怪，凡人间未婚夫妻都是这么亲密的关系吗？麻烦，不知道现在矢口否认还来不来得及。
“白青，有什么消息？”
重华看得出墨素衣转移话题的意图，倒也没为难她，有张有弛才行，若是逼急了，只怕他这未婚妻会急红眼。
“没有，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重华略略放松了对墨素衣的禁锢，让她可以让自己怀里松松的活动，“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那个叫钟晨的人说了什么？”
难得从重华怀中禁锢里稍稍挣脱出来一片空隙，墨素衣眉梢微微舒展开来，那颗殷红的朱砂痣似乎也染上熠熠生辉的光泽，她轻声将钟晨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那些过去的往事，以及有关白青的牵扯，只是心念一动，三言两语带过了她与那道士的交易。那是她的事情，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墨素衣淡淡垂下眸子，看不出丝毫神情波动，重华眼底倒是有了探究的神色，这世上可没有白吃的午餐，他倒不知道还有上赶着送上门的买卖，带了追询意味的眼神落到了不作声色的墨素衣身上，只是她现在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好了，总有她愿意说的时候。
这样的念头一晃而过，重华若是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他宁可不去管白青，也不愿意墨素衣答应那样一笔交易。
“深夜、街头？”重华一手轻轻叩着桌面，思量着，“我与白无常并未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既然那个道士如此肯定，那么夜晚的时候，我和他再去一趟就是了。”
“我也要去。”
重华低头对上墨素衣毫不退让的眼眸，心头一个念头一晃而过，迟疑了下，还是点点头应下了，之前强迫她待在客栈已是够为难她了，晚上，她要出去，那他自要护她周全。再说了经过钟晨找上门的事情，重华也并不放心让墨素衣一个人待在客栈里，未免太不安全了。
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阿猫阿狗找上门来。
“那就如此，只是现在到夜晚还有一段时间，素衣可要歇歇？”重华看了看天色，正是午后昏昏欲睡的时分，坐北朝南的客房里落满了浅浅的金色光芒，一如那个护在裕和城上正气浩然的结界，让他无端觉得刺眼。
墨素衣淡淡应了一声，闭目端坐，打算在夜晚到临前多多少少先恢复些，体内被那结界造成的伤害仍在隐隐作痛。而重华则是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沉静如水的女子。
细细缕缕的金线里，连女子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被清晰地勾勒出来了，眉目间一直盘旋的死气，似乎被鲜活的气息浸染，那一刹那，重华完全忽视墨素衣其实已经死了很久这个事实。
似乎很久以前也曾有过同样的场景，重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脑海里闪过一些似是而非的画面，那是关于他过去的记忆，只是眉眼扫到那个闭目沉默的女子，重华突然并不想回忆起过去。
过去，过去，既然已经过去，那回忆起来又有何意义？不管他的过去是怎么样的，现在，他所熟悉的未婚妻是墨素衣，而他唯一认定的人，就是墨素衣，眼前这个眉目清淡，冷情寡言的女子。
只是，重华下意识捂上胸口，心底还是缺了很重要的东西，似乎他还忘记了什么不能忘记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呢？
重华不解，视线落在墨素衣身上，久久未曾收回。
屋内的光线逐渐偏移，可那两人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变换，直到华灯初上，屋内最后一丝光线，也没熟悉的黑暗所所吞噬的时候，一直闭目养神的女子，终于睁开了双眼。
幽凉的眼眸像是澄净透骨的寒水，不带任何感情，可眉间的那颗朱砂痣却像是活过来一般，流转着妖异的光泽，生生为那清冷的眉目点上几分诡逦的意味。
墨素衣转了转眼眸，视线落到了意味不明看着她的重华身上，眉梢微动，一只冰凉的手指却出乎意料的落到了眉间的那颗朱砂痣上，凉凉的指腹摩挲过那殷红的像是烙在人心尖上的朱砂痣。
啪地一声脆响，墨素衣微微向后仰头，打掉重华手指的右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墨素衣垂下眼眸，平息了下眼中的情绪，才冷冷道：“我不喜欢人碰我……”
墨素衣没有说全的话，重华却是明白什么意思，她是指他刚刚的举动。但是连重华自己也说不清，刚刚那一瞬间的动作是为什么，就好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指腹落在那朱砂痣上时，他才晃过神，那刹那他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重华心中的疑惑愈胜。
“我，不是有意的。”重华收回手，只是拇指忍不住去摩挲那个刚刚碰到墨素衣的食指，似乎在回味什么。
“走。”
墨素衣起身出门，重华默默跟上，那片刻的尴尬似乎被两人不约而同的抛弃在屋内的那片黑暗之中。
“怎么？打算背着我私自行动？”
墨素衣一出门就看见了那个青年道士正双手环胸，冷眼斜睨着他们，看样子似乎等堵在楼梯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并未说要一起行动，只是说有消息告诉你而已。”墨素衣淡淡扫了他一眼，漠然从他身边绕过，钟晨被墨素衣的话噎得嘴角一抽，若不是怕她对黎裳出手不知轻重，他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重华路过钟晨身边的时候，微微顿了顿，打量了钟晨几眼，道：“若要去，就跟上。”
钟晨望着重华的背影，眉头紧锁，这厉鬼身上的煞气好重，可是跟那九娘子在一起的时候，他身上的煞气却像是被无形的束缚给压制住了，这是为何？钟晨眼眸转了转，却是愈发不放心了。
一个行事无章的厉鬼加个冷心冷情的九娘子，他当真是不放心这两人一起出去寻人，万一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没个轻重，误伤了他的黎裳怎么办？果然还是要跟上才对。
于是着，这么奇怪的一行三人便站在了街头。
因为有人被害的消息一直被官府掩盖着，虽然街头巷尾有只言片语的流言谣传，可裕和城的夜晚依旧是热闹非凡地，虽不如白天人流如织，但是灯火通明，喧嚣鼎沸是少不了的。卖胭脂水粉的、街头卖艺的，捏糖人的，唱小曲的，如此种种，倒真是很容易让人眼花缭乱。
钟晨摩挲的下巴，在回忆自己和黎裳的过往，忍不住嘟囔道：“黎裳最喜欢看耍猴卖艺的，过去，她每每遇到这些都走不动，还要我再去为她买些糖人小吃才行……”
而这样的场景，对于墨素衣来说无疑是太过陌生，她忍不住又往昏暗的街角退了退，试图将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中，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热闹，都是地府所没有的，地府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欢声笑语，这些都是会让墨素衣感觉到束手无策，难以应对。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自己曾经在这样的人间生存过？为什么她会没有一点对过往记忆？这样的疑惑只是在心头一晃而过，对她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白青才对。
可到底要去哪里找才是？
这里不同地府，她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召唤小鬼询问，墨素衣一时有点头疼，忍不住抬手轻揉额角，却不防另一只手被人突然抓住。
“走吧！我带你好好游玩一番。”
说罢，不带墨素衣反应过来，她便被人牵着手，从阴暗的地方拉到灯火之下，周围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不留神，便有可能会撞到人，可是拉着她的那人却未曾停下脚步，只是伸手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眉眼弯弯，道“我知道你不习惯与他人相处。放心，一切有我。”
“你这是做什么？”
重华低低一笑，“你莫忘了，白青可还是个醋坛子。他最见不得就是你与我相近。他若是在这个城内，见你与我亲近如斯，定是会忍不住的。”
墨素衣微微一愣，原本打算挣开的手，犹豫了一下，慢慢垂下。
重华说的话并不无道理，现在白青躲着她，要想引他出来，确实应该激上一激。
很清楚地感知到墨素衣心理变化的重华嘴角的笑意愈深，冷冷地递给身后那欲言又止的青年道士一个警告的眼神，圈着墨素衣的手臂却是愈发的紧了。
三人走后，原本无人的街角阴暗处，扭曲的影子渐渐化作一少年身形。
“……素衣！”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再遇白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