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公子》墨小予

28、宫中新年

　　临近年关，总会让人有苍老的感觉。若按现代的年龄来算，我都已经二十六了，怎能不感慨时间的飞逝？

　　还记得高中毕业前夕，在紧张的备考的同时，教室里亦萦绕着淡淡的离愁伤感。曾有同学没心没肺的调侃多年后再聚的景象，惹得众人连环讨伐。想着那时，不觉宛尔。

　　“在笑什么呢？”宋显放下书，轻轻的过来揽住我。

　　“再过几十年，我们来相会。送到火葬场，全都烧成灰。你一堆，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送到农村做化肥，但我们的友情永相随。”不知不觉，我已把当初众人唾弃的一句话给念了出来。

　　“沐沐，真想把你的小脑袋瓜子撬开来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呢！”宠溺的话语，和煦的微笑，像是冬日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懒洋洋，情不自禁就深陷其中。

　　＝＝＝＝＝＝＝＝＝墨小宝的分隔线：后宫的女人啊～＝＝＝＝＝＝＝＝＝＝＝＝＝

　　皇上独宠皇贵妃的事实，在宫里似乎已经被大家广为接受了。对我的态度也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由先前的排斥抗拒转为阿谀讨好。借着慰问探望的名义来含笑宫的，一波又一波，含笑宫成了名副其实的菜市场。

　　其实原因很简单，平日里没有皇帝的召见，她们想见一面皇帝是极难的。只有在含笑宫里，他们或许能见一面皇帝，得到偶尔的垂询。貌似这样，她们已经满足了……

　　“无忧妹妹。”婀娜多姿，仪态万千的人儿，盈盈向我一拜，“臣妾见过贵妃娘娘。”

　　“贤姐姐，快快请起。”我虚扶了她一把，贤妃已然把我的手搭在了她之上，搀我回软榻。三个月的身子虽然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怀孕我最大，她们不得不服侍周全。被人当猪一样供奉的感觉，真是……

　　“妹妹近日感觉如何？”贤妃作为唯一一个受孕过皇帝孩子的后妃，三五不时的过来向我传授经验。

　　“吃饱，穿暖，睡好。身体倍儿棒！”我乐呵着打趣。

　　贤妃，南宫贤芸。靖仁四年嫁给轩辕潜，靖仁九年诞下大皇子轩辕新，也就是我的好朋友，小新同志。现今三十岁的她正是风韵无限的时候，我仍记得初见她时的那种惊为天人，比第一次见凌宫劭更为震撼。可是，谁又能想到，粉琢玉雕般的两个人会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呢！

　　南宫贤芸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妹妹真爱说笑，谁不知道皇上疼妹妹疼的紧。巴不得给你造个人间天堂呢。”

　　她说得也没错，可惜没那么夸张。含笑宫虽不是最富丽堂皇的宫殿，却是宫里最有人情味的宫殿。冰冷的陶器被活灵活现的山水字画和稀奇古怪的小玩艺儿取代，红木椅子被包上了厚厚的棉垫。整个宫殿的采光度也是最好的。尤其是冬日。据说，这是皇帝，穿越过去的宋显，亲自设计的……

　　“哟，这又是要造哪个人间天堂啊？”宋显笑眯眯地跨进门槛，却不失皇帝的威仪。

　　“臣妾参加皇上。”贤妃的脸儿霎时光彩夺目。

　　“爱妃不必多礼。”宋显亲扶南宫贤芸起身，又挨着我坐在了软榻上。

　　而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跟在宋显后面的那个人身上，错过了某些人一闪而逝的恨意，因为这么小小的疏忽，导致我以后差点儿死于非命。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贤妃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吉祥。”比林妹妹更让人疼爱三分的纤弱人儿，正儿八经的行了个宫中大礼。

　　“伶贵人，起吧。”南宫贤芸冷淡的开口，早已不复刚才的热络，充满了后妃的架势。

　　她恨伶贵人？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我的第二个反应就是，这么水灵柔弱的女子竟然会指使太医来害我？我不解的望向宋显，眼神问他：怎么把她带来了。

　　见到我急躁反感的表情，伶贵人又缩了缩。尴尬的站立着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让我更加不解。从秦佚给我的资料看，伶贵人是个“无党派人士”，受后妃们的排挤孤立。父亲只是一个小小县官，亦没有多大的作为。这两年，因受着皇帝宠爱，从婕妤升到贵人。这样一个人，她有什么理由害我呢？唯一的解释就是争宠！可是凭她的家世有能力威胁到一个正四品的太医吗？似乎有点儿不可能吧。而这个太医未免也太快供出太了吧。

　　“玉伶，坐吧。”

　　我却因宋显的四个字吓了一跳。宋显鲜少会叫后妃的名字，也鲜少会对人说话带有感情色彩。从他刚才那么柔和的语气来看，对这个伶贵人，她很特别喽？我再一次将狐疑的目光射向了宋显。

　　他却坦然迎视我的质疑，眼里一片真诚。

　　这番景象，在外人看来，是极为甜蜜的深情脉脉。任谁也不愿打扰的温馨片段……

　　“沐沐！”清脆的童声想起。

　　我一喜，忽得抽回视线，奔向门口。

　　“哈～小新，来，让姐姐香一口。”小可爱来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我。忘形的凑近他肉嘟嘟的脸蛋儿，想要亲亲。

　　呃……为什么就差一厘米才能亲到呢？我努力，嘿咻嘿咻往前。可是后领被一股力量牢牢的拽住。

　　努力未果，下一秒跌入一个阳刚的怀抱，只见宋显悄然在我耳边道：“沐沐，连小孩都不放过，可见你真的‘饥不择食’了。”

　　努力未果，一失力跌入一个阳刚的怀抱，只见宋显悄然在我耳边道：“沐沐，连小孩都不放过，可见你真的‘饥不择食’了。”下一秒，唇被吻住……

　　＝＝＝＝＝＝＝＝＝＝＝＝墨小宝：宫中晚宴的分割线＝＝＝＝＝＝＝＝＝＝

　　年三十晚，宫中摆酒，宴请朝中大臣及其家属。感为他们一年的辛苦劳碌……

　　我与宋显坐在主位，看着底下不自然的群臣对着一桌美食细嚼慢咽，次数也不敢夹多，生怕失了礼数。气氛颇僵。

　　我真该庆幸了，先见之明的在含笑宫早已饱餐了一顿，才能在这里得以维持淑女的形象，不然……保不准就会被人当成是从难民营出来的……

　　宋显，我只能拿眼睛偷偷瞄他。前些日子的一吻，虽然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让我顿时羞红了脸儿。这几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天天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他……明明是他主动的，怎么搞得好像我错了一般？

　　陆沐风，你真是孬种！我暗骂自己。可还是丧气的不得了……

　　庸繁冗长的的歌舞表演，真××的看得我昏昏欲睡。朦胧中，我捅了捅身边的人，“喂，借个肩膀靠靠。”

　　果然，多了股力量托住了我即将倒下的身子。嗯……这样才舒服嘛。

　　“沐沐，咱们这样，算不算相濡以沫？”

　　相濡以沫？泉水干涸，鱼靠在一起以唾沫相互湿润。那个吻……湿湿的吻……

　　我“嚯”得离开旁人身边，倔强而又带怒火注视着他。

　　在我还未给我如此激动的行为找一个接口时，周遭的气氛已先一步提醒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宋显可是他们的皇帝，而我，正在用大不敬的眼神看他。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有震惊的，有担忧的，有嫉妒的，有幸灾乐祸的……

　　我清了清略干的嗓子，慵懒却不失华贵，缓缓服了服身子，道：“皇上睿智过人，臣妾甘愿认输，心服口服。”我是真的被您给打败了，心里有暗加了一句。

　　宋显的眼中闪着促狭，勾动了下嘴角。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我却清晰的认出了他得逞的浅笑，朗声道，“愿赌服输，爱妃可愿接受惩罚。”

　　“但凭皇上吩咐。”我顺从的低眉。心里早已把宋显骂了千百回，该死的，该死的……

　　“来人，抬上来。”

　　众人都好奇着皇帝会给他极宠的皇贵妃出什么难题。我也伸长了脖子等待，心中恍惚不定，焦虑着该怎么下台……

　　这……我的眼睛顿时放光，钢琴！

　　席间，切切私语声渐渐加重，对一个黑色的，毫无特征的东西，指指点点。

　　“沐沐，露一手给他们瞧瞧。”宋显鼓励着我，在我后背稍稍施力，将我推向前。

　　我不得不走向前，纵然我不愿意，但经过凌身边，是我的必走之路。不敢直视他，余光瞟见他紧张担忧，饱含深情的眸子，灼热的仿佛要将我燃烧。

　　深吸一口气，平复狂乱的心跳，从容的坐上琴椅，打开琴盖。

　　轻盈的搭上十指，开始吧……

　　或断揍，或连弹，舞动的指尖跳跃在黑白键上，倾泻出美妙的音律，一曲《Big big world》献上。

　　I'm a big big girl
　　in a big big world
　　It's not a big big thing if you leave me
　　but I do do feel
　　that I too too will miss you much
　　miss you much...

　　在这大大的世界，我只是一个渺小的个体，却因为有宋显，我站在了山峰上眺望最美丽的风景。如果你离我而去，我一定会非常想念你，真的……目光穿越重重障碍与他交汇，织成最绚烂的火花……

　　I can see the first leaf falling
　　it's all yellow and nice
　　It's so very cold outside
　　like the way I'm feeling inside

　　……

　　Outside it's now raining
　　and tears are falling from my eyes
　　why did it have to happen
　　why did it all have to end

　　手冷，心冷的时候，绝望悲苦，却在这时遇见了宋显……

　　目光滑过凌，我永远的痛……

　　I have your arms around me oh like fire
　　but when I open my eyes
　　you're gone...

　　宋显，谢谢你，展开双臂，给我温暖如火的拥抱……

　　最后一句miss you much，唱完就可以结束了，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明亮亮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

　　场面一片混乱，桌子翻到盘子破碎的声音，妇女孩童尖叫的声音，刀剑碰击的声音……

　　却又三个我异常熟悉的身影加入战局，翩若惊鸿，宛若犹龙，矫健的身姿，灵巧应战，游刃有余……

　　杀手俨然急了，扣在我脖子上的剑又深了一分，“不要过来，否则，狗皇帝的妃子休想活命。”

　　“放了她。朕可以让你安全离开。”

　　“没想到，你对狗皇帝这么重要。哈哈～”杀手狂妄的叫嚣，“真是个宝啊。”

　　此刻的我却显得异常平静，不知为何，我就是相信……

　　“兄台，我劝你放了我，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臭女人，敢威胁我。”有莫名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血……

　　“沐沐……”

　　“小归……”

　　“公子……”

　　朝他们安心一笑，好香，夺魂的香，妖娆的香，诡异的香……

　　架在脖子上的剑缓缓，缓缓松弛……

　　身子一轻，被带出了十丈远。

　　紧紧的抱着我的人微微颤抖，似誓言般，“小归，我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