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幸运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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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大会决赛第3场，单打三号正在进行中。花云身为青学阵营的指导，几乎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山吹的单打选手身上——那位拥有“Lucky千石”之称的橙发少年。
话说，“幸运”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在网球比赛里，是处于很微妙的位置呢。
首先在比赛开始之前的“Which”就需要幸运加持，毕竟率先取得发球权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能够压制对手气势，即使是发球技术不佳的人也可以获得精神层面的胜利。其次，遇到稍有松懈的时候，幸运还可以起到守护作用，像是被球网绊倒的低球最终落在谁的球场，对于压线球裁判会如何判断，诸如此类的。
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大多数选手并不喜欢依赖幸运来获取胜利。虽然流行的说法是“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但那些自尊心极其强烈的怪物选手，常常会逆流而上，希望用剔除运气因素的净实力去比拼。在这种情况下，“幸运”又变成不讨人喜欢的东西了。
“当然很讨厌啊！即使我想从幸运C变成幸运A，但是对于那种从天而降的运气，我可不愿意捡起来。”花云以前在C市网球俱乐部认识的双打搭档说过这样的话，“毕竟，那并不是现在的我足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去心安理得享受着的东西，谁知道我需要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呢？”
不过，凭借自身实力去心安理得享受着好运气的人，在这里就有一个。花云抽着嘴角看向在球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千石清纯。
在赛前决定发球权的时候，这个人就借由“幸运”玩了一把心理战。仅仅在球拍落地前就斩钉截铁地预言“我要先发球”，那可以称作“相当自信”，可是在球柄意外地勾到球网于是颠倒了方向，从而才会证实他的判断无误的时候，这样的戏剧性只会令人跪服。
听见观众们大声感慨着“不愧是幸运的千石，运气超好啊”，花云当即就翻了个白眼，只差没说一句“呵呵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来表达内心的无力感。
从科学的角度来分析，这股运气应该归功于千石优秀的动态视力。假如真的能做到原著所描述的“高速球运动轨迹在他眼里只是慢镜头播放”的程度，要看清楚转动的球拍以及下落的球柄与球网的间距，就不是难事了。获得这一手资料，才能做出那样令人目瞪口呆的预判。
然而，作为一个依靠原著作弊并且得出科学结论的穿越者，在见识到球拍翻转那一幕，花云依然如同桃城一样被吓了一跳。说来真是惭愧了，她捂脸，因为亲眼见证的冲击力太强悍了，千石确实很了不起。
“所以，我要成为千石那样的人！幸运乃是以实力作靠山！”依然是那位对“幸运”做出一番独到见解的双打搭档，握着拳头，气沉丹田地总结陈词。
像千石这样拥有强大实力的人，才能灵活地掌握比赛，玩出精彩的心理战吧。网球运动的三大支柱之一的精神力，正被这个人牢牢地把控着——在预判成功之后，又云淡风轻地让出发球权，完全压下桃城的气势；到了桃城的发球局，故意任其凭借得意技领先，却在最后关头一举破了入樽式扣杀。
环环相扣，真是不得了。花云望向坐在她身旁正用毛巾盖着额头冷静的桃城，说：“阿桃学长，你被人小看了呢。千石学长现在才换上正式比赛使用的球拍。”
“感谢你又一次戳到我的痛处，呵呵。”
“不过，学长看起来已经有对策了。”
“呐，毕竟青学还有比千石学长更嚣张更让人火大的家伙。”桃城拉下头上的毛巾，满脸“我早已习惯了”的无奈，“另外，那种心理战术，在青学也能见识到。小意思啦。”
“阿桃学长平时看起来就像个笨蛋一样，开始比赛之后反而变得精明了。听说学长在昨天的练习赛里输给手冢部长了，今天你可别输了。要是养成输的习惯，可就令人头疼了。”
正站起身准备回到球场上的桃城武被小姑娘的话刺激得趔趄了一下。她还能从哪里听说，一定是青学里最嚣张最让人火大的家伙！桃城武杀气腾腾地瞪向场外，见仰头喝饮料的学弟被自己用目光放冷箭突袭成功，惊得呛了一口，于是圆满了。
“哎呀呀，看起来一点影响都没有。”发现对手还是元气满满的状态，千石可高兴不起来，但说话的语气又是十分兴奋的，“果然是值得期待的比赛呀。”
正因为是值得期待的比赛，在自己的第一个发球局，千石便使出了虎炮，以破对方中场的重型发球乘胜追击。伴随着千石势如破竹的得分，山吹的加油阵营越发壮大。
“千石千石！这场我们赢定了！千石！加油！”
“能让千石使出他的‘虎炮’，你也该满足了，桃城武。”
哦，所以说，阿桃学长你真的会就此满足吗？想起原著中山吹选手的那句台词，花云有点火大。还真是被人小看了。话说，青学那些怪物级选手，怎么可能就这样满足了啊？
“40:0！”
再次到了这个令人心潮澎湃的局点。在上一局桃城拿到局点的时候，青学的声援团都喊着“快拿下发球局”，相对的，现在的山吹啦啦队也在高声喝彩。世事诸多巧合，桃城也在最后关头意外地破了对手的决胜球。
接连几次将千石的虎炮轻松打回去的桃城一扫之前凝重的神色，整个人看起来愉悦又得意：“喂——越前！快把我比赛用的球拍拿来！”
被学长支使的小学弟听话地走过来：“好啊。”
两人难得有默契地一唱一和，完成了这场以牙还牙的戏。
作为观众之一的青学双打代表菊丸倒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默契还不错，这两个人为什么就打不出像样的双打呢？”
“话说回来，阿桃学长，真的有‘比赛用的球拍’那种东西吗？”
“……当然没有啊！我顺口说说而已！”
“哦——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阿桃学长做得不错嘛。不过，真是小心眼啊。”
“越前！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被两人的对话囧得满头黑线的大石给自己的搭档解答：“英二，我觉得这就是关键原因。”
在桃城和千石的得意技比拼告一段落之后，接下来就是互不相让的胶着战。实力伯仲之间的选手们，一旦谁松懈了露出破绽，就相当于将整盘比赛拱手相让。
不利的情况早就出现了。花云盯着若无其事地回应声援团的桃城武，叹了一口气。过度在意曾经扭伤的右脚，所以把身体重心施压给左脚而引起疲劳性抽筋。
但是，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桃城武还能对指导座上的小姑娘龇牙露出灿烂又爽朗的笑容。
行了行了行了，我知道学长还想继续比赛，绝对没有半点“我会输”的念头，所以我也没打算阻止你。花云无奈地扶额。
“小姑娘，不阻止他，真的好吗？”伴田教练显然也看出桃城的身体状况，“能体谅选手的心情固然也好，但作为指导，还应该看得更长远才行。”
千石有着强劲的实力，如果是绝佳状态下的桃城当然能够和他打一场畅快淋漓的比赛。只是现在桃城左脚抽筋，行动起来束手束脚，完全抵挡不住对手猛烈的攻击，一路狼狈地被挨打到五比三的危险境地。
比赛进行到这里，桃城已经没办法隐瞒自己的伤势了。
“青学的指导在想什么啊？桃城左脚抽筋得这么厉害，还不打算做什么吗！真是冷血！”
“这么说好像有点不厚道，但是，我们赢定了哈哈哈！”
“能坚持到现在，桃城也很厉害呢！”
场外的议论声渐渐钻入耳朵里，桃城心烦意乱地举起球拍敲了敲脊背，想要清醒冷静下来。他转头看向指导席，对小姑娘满怀歉意地摆摆手。不过，她做出的指示却是……别看我，看看你要打倒的对手。
对手……？桃城看过去，只见他的对手在得知自己的状况之后，满脸都是矛盾的表情。得意，是因为千石学长遥遥领先；兴奋，是因为千石学长在幸灾乐祸；遗憾，是因为千石学长没能和自己彻彻底底地打比赛；敬佩，是因为千石学长正在……佩服自己的能力？
——不光是阿桃学长你在期待着比赛，也要让对手产生“能和桃城比赛我真是赚到了”这种想法才行。
桃城做了一个深呼吸。
你的确很强，桃城。但是，如果一直顾忌自己的右脚而无法发挥全力的话，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真是的，昨天已经输给部长，被他教训一顿了，今天怎么还能继续输给前辈？我可不想到此为止！
桃城缓缓地吐尽那一口气。
左脚不行的话，那么就用右脚起跳！入樽式扣杀被对手回击的话，那么就打出对手无法回击的新招式！麻烦的对手，我可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我可是——很强的！
灌注了桃城全部意志信念的一击将千石全力以赴的抵挡完全击溃。
筋疲力尽的选手为什么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跳起来呢？难道这个左脚严重抽筋的家伙是超人吗？不，不是的。鞭策他一次又一次地起跳的，是强烈的好胜心以及毫不动摇的自信。
“五比四，山吹领先！”
“哇——又是虎炮！阿桃学长能打回去吗？”
但是……幸运乃是以实力作靠山的。
“触网球……真是幸运呢。”
阿桃学长还没玩够以牙还牙的戏码吗？真是小心眼啊。花云撇撇嘴，转而回应伴田教练之前的提议：“伴田老师，让选手学会自己在比赛之中突破自我不断前进，这就是我们青学的长远吧。”
“七比五，青学桃城获胜！”
“伴老，我输了，抱歉。”千石露出一脸倒霉相，“真没见过那样的家伙，在左脚抽筋的情况下，还越战越勇。”
“你能在关东大会之前遇到这样的对手，是件好事。”
听见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千石立即想到比赛前发生的事情，抹了一把脸，笑了：“是啊，能和这么强的对手比赛，我真是赚到了。”
“确实很强，左脚抽筋却还能赢得了我们山吹的单打王牌，呵呵……”
“哎呀，伴老，我已经道歉了，你别说啦别说啦！”
相较之下，青学这边的赛后评点反而干脆利落，仅仅只是指导小姑娘的叹气和白眼。
千石清纯是个喜欢跟可爱的女孩子搭讪的轻浮男，如此说来，即使被他笑眯眯地打招呼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花云叹气，但是自己并不是“可爱的女孩子”，得到这种待遇肯定有其它内情。
结论一，根据千石很关注樱乃这一点，或许这个人是“和男主角抢妹子”的配角体质呢。如果真相就是如此，那么这个配角还真是悲剧了。
结论二，桃城这个大嘴巴一定又像把“青学一年级的告白现场”广而告之那样，将自己在赛前鼓励他的话转告给千石了。虽然在说出口的时候就为此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学长你还真的大大咧咧地说了啊！花云白了桃城一眼。
明明青学赢了比赛，指导却在苦恼着“低调的我应该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问题。
“喂喂喂，越前，我好像不小心给你的小女朋友招惹了什么麻烦。”依靠队友们支撑着慢吞吞地走出球场的桃城武，正好碰到即将入场的越前龙马。
“阿桃学长弄得这么狼狈，还有余力担心别的事情吗？”
“你这小子！哼哼，两胜一败，东京都大会的称霸就要看你这场比赛的结果了。这种出风头的机会，怎么又是落在你身上！”桃城愤愤不平。又是将青学引领到冠军宝座的关键比赛，而且对手还是那个疯子亚久津。
“对啊，真是幸运呢。”这是嚣张的青学新星越前龙马的嘲讽脸。
桃城头上顶着愤怒的红叉叉，觉得自己左脚的抽筋更严重了：“啧啧啧，交给你了。”
“嗯。”肩负重任的小学弟举起球拍挥了挥，留给愤怒的学长一个虽然并不高大却十分可靠的背影。
越前龙马一踏入鸟笼球场，就看见小指导无精打采地发呆。虽说这个笨蛋常常会坐在角落里趁着别人不注意就开始走神，当然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整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和烦恼来自找苦吃，但是身处球场之中还能烦躁成这种程度，目前来说他只见到两次。
现在，以及与不动峰对战的比赛里。
他走过去，像那时候一样，拍了一下帽檐，将小姑娘的头连同帽子一起往下压，调侃道：“怎么？沙子又不小心跑进你的眼睛里了吗？”
是你又不小心跑进我的眼睛里才对吧？花云将帽子一把抓下来，不服气地抬起头，看着被风吹得鼓起的运动服，看着他搭在肩头的球拍，看着勾起坏笑的嘴角，看着熠熠生辉的眼睛，然后情绪就像被风拂过的湖面，平静之后又起了涟漪。
不过，只要有那家伙在，肯定没什么问题。半决赛开始之前，桃城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或许，交给他来解决，就可以了吧。
她把帽子递过去：“龙马，比赛加油。”
不约而同的，两人都说出了那时候各自的台词，彼此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然而以眼神所包含的怒气值与传递情绪的力度而言，应该是“瞪”比较贴近现实。
“算了，球场里有很多沙子呢，我还是把帽子留下来吧。”花云连忙把手缩回来，动作帅气地戴好帽子，朝男神展露一个挑衅的笑容，竖起食指与中指的V字手势……或许只竖起中指才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少年一边露出“你这家伙好幼稚”的鄙视笑容，一边幼稚地伸手试图将帽子抢过去。两个人一抢一躲，一进一退，一攻一挡，这番奇怪的帽子争夺战看得青学人人前赴后继地石化，山吹的声援团则硬是在烈日当空的情况下冒起冷汗。
“他们俩平时也是这个样子的吗？你们青学的心也蛮大的啊呵呵。”
“不，我想你们的误会也蛮大的……”
最终由裁判出面提醒选手上场准备比赛，围观群众才松了一口气。
但没能抢回帽子的少年非常不爽。啧，难得身手敏捷嘛，那个笨蛋。又一次下意识要压低帽檐却抓了个空的时候，越前龙马就会顺势瞪过去，看见的依然是小姑娘一手按着帽檐一手摆出胜利V字并且笑得令人火大的样子。
看来还是，不能交给你。
“原来那个语气不是我的错觉……”本来只是自言自语，可说话声音稍大于是引起了身旁的哥哥的注意，奈奈子耸耸肩，用笑容勉勉强强地蒙混过关。
不二奈奈子和越前龙马的那段对话还有后续。
“呐，学弟，学姐提醒你，”奈奈子指着正坐在指导席上聚精会神观看比赛的小姑娘，“那个麻烦的家伙已经察觉到你的打算了。不管你的计划是什么，应该都没办法顺利实施。”
“是吗？”少年依然保持着捉摸不清的神秘微笑，就在奈奈子以为再无下文的时候，他忽然又打开新的话题，“学姐，你认为谁会赢呢？”
奈奈子的第一反应是“恋爱谈什么输赢啊喂”，但是一想到之前的自己很在意孰输孰赢，没了底气。她看着球场上的桃城与千石，心想该不会是自己表错情吧，难道小学弟的新话题是指白热化的比赛，又冒出第二反应：“我觉得幸运的人会赢。”
“说反了吧？赢的人才是幸运。”沿着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过去，鸟笼内的桃城正好打出一记触网球，而那一球幸运地滚落千石的球场。
幸运的桃城自然欢呼雀跃，但千石仅仅有一瞬间的黯然，又迅速地投入到下一球之中。
我一直坚信自己能赢，可那个家伙由始至终也不认为自己会输。
到底幸运的人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幸运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