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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计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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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寂月一看,正是那晚惊为天人的北太沅,以为他是在问自己,心里一喜,努力清冷淡然道:“不过一个丫鬟而已,就不劳殿主费心了,我……”
还未说完,就被一道隔空的巴掌抽的一个趔趄:“你是个什么东西,便是我翌宗之人有了过错,自有吾来教导,你又凭什么管教?”北太沅挥手退开两个婆子,伸手把海岱拉了起来。
林寂月捂着脸不敢置信,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北太沅,你你你…打我?”
林净月站在一旁,眼底带着一丝笑意,对她来说,这是一箭双雕,不管林寂月和海岱谁倒霉,她都乐意见到。
北太沅眼色一寒,右手又是微微一动,林寂月的另一边脸也肿了。他冷声道:“没规矩的东西,吾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吗?”
一旁的银蝉见势不好立刻跪下,连连磕头道:“殿主,我家娘娘才进宫,不知道您的规矩,还望您见谅。”额头都青肿了,不过她可不敢不卖力磕,天知道,眼前这位可是连皇上都敢动手的主啊。
北太沅碧纹的眸子慢慢扫了一圈,最后落到林寂月身上,寒声道:“跪下。”
林寂月双膝一软,立刻跪下了。开口解释道:“我我我我…”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北太沅道:“谁让你说话了?”林寂月嘴唇一颤,立刻闭上了嘴,她现在两颊高高地青肿起来,神情颤抖狼狈。
北太沅沉声道:“你不知规矩,蔑视长辈,吾便罚你在此跪上两个时辰,若敢再犯,就给我跪到宫门外去。”
说完不待林寂月反应,就拉着海岱走了,倒也不怕林寂月不认罚,天下敢不领他的罚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林净月这时忽然上前走了几步,柔声叫道:“殿主留步。”半曲着膝,姿态恭敬,只这点就显得比林寂月高出好几个段数。
北太沅停住了脚步,目光扫过林净月宽大的袍袖——那里放着她常用的几种蛊毒。他忽然古怪地笑道:“现在的小辈们真是不知死活,什么人都敢往回娶。”又不耐烦地甩袖道;“滚开!”
林净月身子一僵,咬着唇慢慢地退下了。
教训完林寂月和林净月,接下来就轮到海岱了。
北太沅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一下一下用力戳着她的额头,海岱捂着头四处躲,可北太沅的手跟长了眼睛似的,每一回都又准又狠地戳到她的额头上。他一边戳一边冷哼道:“竟然让人在皇宫里给罚了,我的人都给你丢尽了!”
海岱左躲右闪地辩解道;“她突然就来了,旁边又有林…三王妃挑唆,我怎么知道啊?啊…殿主,我错了。”
北太沅继续戳:“还嘴硬,你难道不会说你是我翌宗的人吗?”
海岱一边摇头,一边哀怨道:“我就是说了,空口无凭,谁信啊?”
北太沅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木牌丢给她,“把这个拿着,我看以后那个不长眼的敢动你。”又返回卧室,取出一只做工粗陋的香囊来,递给她;“这玩意我拿来没用,给你防身却正好。”
那木牌极是精致,上面的翌字古朴大气,相比之下,那个香囊的卖相就差了很多,布料粗糙,还有些褪色,上面的刺绣也是歪歪扭扭。
北太沅看她拿着香囊翻来覆去,解释道:“这是我昔年游历南蛮时,那里的族医送我的,专门用来避蛊,那林净月…你以后也不用怕了。”
海岱看着他洞悉一切的目光,有点心虚地低下头,系香囊。北太沅看她左右摆弄都系不上,干脆皱着眉头伸手帮她系好。
海岱讪讪地冲他傻笑,转移话题道;“殿主今日对葳蕤夫人下足了狠手,不怕皇上那里过不去?”
提起这个,北太沅眉宇隐隐不快,冷笑道:“如果老九真敢来找我,我倒是要与他好好说说,让他看看他到底娶了什么人进宫。”说着,转身两指从一旁的貔貅的胖爪子里夹出一块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白色丝绢。
貔貅失了玩具,委屈地冲着北太沅那里看了一眼,然后气鼓鼓地扭身走了。
北太沅把丝绢递给海岱,海岱仔细辨认只见上面写的是“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还没看完,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狂笑一边断断续续地道:“这,这是葳蕤夫人给殿主的?”
北太沅面色冷然,厌恶之中还带着几分匪夷所思,冷哼道:“林乡候教养的都是些什么,不知廉耻的东西,难道不怕被天下人的吐沫淹死?”
海岱这才想起两人是叔叔和侄媳妇的关系,忍不住又捶墙狂笑起来。
北太沅有些头疼地道:“大约这般教训之后,能让她规矩些吧。”他几年没回京都,没想到小辈里有了林寂月和林净月这两个奇葩。
海岱心说那可未必,没准她能自动脑补到相爱相杀的虐心剧情上去。过了一会儿她才迟钝地想起一事,好奇道:“殿主今日为何也在太液池?”太液池靠近宫妃居住的地方,为了避嫌,他一般是不去的。
北太沅扬着眉毛看她:“你今早上早饭竟然没来,也没去厨房提前吃。我便沿着你日常溜貔貅的地方去找,反正这宫里你横竖也就认得这几个地方。”
海岱“……殿主英明。”
…….
三王府林王妃住的地方是下人们的禁区,人人都说林净月待人和善,但自从她陪嫁来的贴身丫鬟走了之后.,她已经换了好几任丫鬟了,前几任都莫名其妙的暴毙,虽说表面上都跟林净月没关系,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这林王妃也太邪门了,是以她就是再心善再宽厚,下人们也渐渐地少到东阁这边了。
今夜更是无人敢进来,北昊如特地吩咐过,谁敢进来便拖出去打死。
北昊如坐在桌子边,右手搭在桌子上,林净月的红酥手柔柔地给他捏肩,北昊如忽然一转身,紧握住她的手,沉声道:“你前些日子与我说的事…你可有主意?”说着,带了丝希冀望着她。他这些日子辗转反侧,一直纠结此事,今日终于下定了决心。
林净月缓缓抽手,做到一侧的红木四脚墩上,淡笑道:“上个月,翌宗命主姬媛从北地运来了一种药材——千重草。”北昊玄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林净月继续道:“着千重草若是取少量和星璇花搭配,那是再好不过的补品。可若是单独大量定期服用…不出一个月,便会中毒而死,死于脑衰,难以诊断。”
北昊如皱眉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下毒这般用烂了的手段,你当皇上是傻子吗?”
林净月一笑,起身从妆奁底下拿出一直乌木匣子,打开之后,里面艳红色的植物立刻弥漫出一股奇特的味道,她道:“正好,姬家的管事和我们林乡候府的管事是近亲。王爷,便是皇上查出来了又怎样?前面不还有翌宗挡着呢?这草只有燕北才有,寻常人是找不到的。”
北昊如还是愁眉不展,疑惑道;“你我在宫里都没有人,让谁来办这事呢?”
林净月淡笑,干脆挑明了道;“姐姐一心向着王爷,况且这事成了,对姐姐也是天大的好处。”
北昊如讶然地看着她,且心底不大愿意把心上人扯进来。
林净月眼底忽然冒出泪光,颤声道:“妾身心里只有王爷,哪怕姐姐…只要王爷的志向能成,妾身便是让出正妻之位给姐姐又如何?”
北昊如微微动容,伸手把林净月搂到怀里,抚着她的背道:“你放心,我不会负你的。”
林净月柔柔地轻唤道:“王爷…”掩饰住了眼底的冷光…
……
银蝉正给林寂月的双膝和脸上上药。
林寂月手里拿着北昊如的密书,指尖微微颤抖。她开始知道自己是北昊如一直思慕的人,心里自然是得意非凡,但也仅仅止于此了,她对北昊如没什么感情,最多只把他看作后宫之一。
但他昨日秘密传来的这封信,却着实让她着慌。林寂月既没有害人的本事,也没有害人的胆子,但杀掉嘉柔夫人唯一的儿子对她的诱|惑太大了,书里不都那么写,女配们都喜欢用孩子来争宠,没孩子的女人都会被男主抛弃,若是嘉柔夫人没了孩子……
林寂月心里先是有些不忍,只坐在桌边皱眉不语。
银蝉站在一旁,心里却很清楚她的心思,她劝道:“娘娘,嘉柔夫人才华家世样样比不过您,不过胜在有了一个儿子,这才被皇上高看几眼,这孩子便是症结。咱们往远了说,现下虽然看不出来,但若是她的孩子成了太子,那您…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什么主人养什么样的下人,原来的林寂月调|教出的人跟她一样狠辣
她微微纠结,最终还是恶念占了上风,想到那嘉柔夫人和她的皇子,不过是她赢得爱情和风光路上的几个剧情人物而已。
林寂月心里劝慰自己道:“害孩子的事情别人也做过,那些女主都做过,为什么我就做不得?”
这般想着,原本纠结的眉毛舒展开来,一边弹动自己的指甲,冲着银蝉点头道:“你去安排吧,别让那贱|种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