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三章（1） ...
-
陈风笛的理智在杀死了一只丧尸后才慢慢回归。
她的冲动让自己彻底陷进了几只丧尸的包围圈内，余光里沈智在车里端坐着，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陈风笛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应对，陈风笛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撂倒了两位丧尸兄。但这远远不够，乳酸聚集下，她的手开始酸胀，照这种状态她来不及到好友身边就力竭了。
丧尸们腐烂的玻璃体镶在眼窝里，有的干脆留下两个空荡荡的窟窿。三个月的安逸生活过下来，陈风笛虽然没有放松对身体的锻炼，但确实也很久没有直面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了。理智回归的结果没有在这场厮杀里没有给她半分助力，反而拖了她的后腿。
她泛起恶心，一股酸味儿从喉咙要往外冲。本来手上就没有劲，她愈发觉着吃力。她一刀子砸碎眼前丧尸的一口牙，下一刀直接剁进它的腹部，双手持刀，破开一道狭长的口子，腐烂得差不多的内脏哗啦啦往出掉。
陈风笛吐了一口酸水，没来得及擦，抬手开剁挤到她面前找死的一只。这位生前个子挺高的，人高马大，陈风笛最多能砍着它的脖子，而且这角度还使不上劲，不过好处是，他那张嘴巴离陈风笛的海拔也有点远。
陈风笛分身乏术，很快背后就叫一只丧尸趁了虚，她的肩膀被抓住了，那家伙似乎在找下嘴的地方。陈风笛拽过它的毛发，把它往身前摔过去，她使的劲道不小，动作完成度能有百分之八十。她哆嗦着丢下手上一把沾着头皮的碎发，感觉自己越来越难以坚持下去。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沈智的方向，对她而言时间过得很漫长，事实上不会超过两分钟。
她不知道能不能争取到沈智加入战局的缓冲时间。
不要问她，她是哪来的自信。她不知道沈智能不能放下顾虑来帮自己，她只是很清楚一点：她的胜算始终在沈智身上。她要是活了下来，那一定是沈智救了她。
陈风笛给自己争取到了短短几十秒的喘息时间，她半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双手探向腹部破了大洞的那位仁兄的肚子里。她捧了一手的血块和内脏的碎片，咬着后槽牙往自己身上擦，越往里丧尸越多，她要救余皎也要能进得去。
陈风笛真正见着余皎那会，是拖着步子过去的。这边上是工厂的围墙，余皎借着砖堆往高处躲着呢，整个人缩成一团。隔得那么远，陈风笛都能感觉到余皎是在发抖。这还是那个鼓励了她的余皎么？
现在这个世道，谁都不缺故事。陈风笛没空隙想太多，眼下最危险的竟然是她自己，她真不知道作何感想。
旁边有几摊新鲜的血迹，零星散着骨头，丧尸们似乎是刚刚完成了饕餮。陈风笛顿时想通了，方才那只丧尸的胃袋为什么那么鼓鼓囊囊。按说它该是不饿了，丧尸和人类唯一的相似大概就剩下一点。丧尸在吃人这一项上竟然没有个餍足。一样的贪心不足。
陈风笛试验过气味在面对丧尸时能起到的掩护作用，但眼下这法子见效甚微。她忽略了它们还同时具有视觉，不清楚它们视物到了哪种地步，更搞不懂它们的大脑对于同类和食物的定义，但显然陈风笛在他们的眼里并没有成为同类。
陈风笛气喘吁吁，她从头到脚狼狈至极，以这种状态去救余皎完全是痴心妄想。她必须反省，是她太着急了。如果好好研究一下对策，而不是贸然冲入战局，她的处境不至于如此被动。
错误已经酿成，她别无选择。
“余皎！一会我引开丧尸，你去那边的车子知道么？”
陈风笛不敢喊得太大声，她现在够吃力的了。她等着余皎的反应，然而余皎看了一眼，重新蜷缩回去。余皎的双眼无光，她的意志消沉教陈风笛看了更是心惊不已。救人的是强逞能，被救的不配合，情况不容乐观。她心里没底，还是放了喉咙喊了：“余皎，别让我白费劲！看准机会记得逃！”
余皎终于看了她一眼，内容也不再是空洞无物。
陈风笛来不及欣慰，闪身往后跑。余皎暂时安全，她最关键的是要想怎么才能引开那群丧尸。然而这种紧迫的情形，她的大脑当机了，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正在这关口，她听见了不远处几辆轿车的警报器同时响了起来，伴随的还有车身被暴力拆卸的动静。
她发现不知何时，沈智已经不在车里了。
**
沈智甚至来不及阻止，便看着陈风笛莽撞地冲了过去。她身材偏瘦，围在她身边这几只烂得没人形的丧尸尽是男性，哪只都比她看起来攻击力大。他就坐在车里用旁观的视角看着陈风笛非常勉强地应付丧尸。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陈风笛杀丧尸，但绝对是他第一次见到陈风笛歇斯底里的一面。无知者无惧么？
陈风笛求助似的向他看了过来，沈智心里有难言的苦闷，仿佛被胁迫了一样。有一就有二，这才是他为什么在救人的问题始终顾虑颇多的原因。如果他得到了过高的期望值，那他总有一天会摊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的不作为就成了罪过。
像陈风笛不过脑子的作死行为，沈智当真是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他虽说不行，五成的把握还是有。沈智自嘲地笑了笑，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带着一具尸体回去，毕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他注意到大路一边停着很多辆轿车，拿了一只打火机放在裤子兜里，他也下了车。陈风笛眼看着支撑不了多久，他得和时间赛跑。
把几辆车的油箱凿烂之后，他又鼓捣了什么，然后往每辆车的车轮狠狠踹了一脚。
很好。这些车露天闲置着，倒没坏。警报器的声音挺有穿透力，沈智在路边捞了几块大石头一通狠砸。觉着差不多了，沈智拍拍手上沾着的烂泥，满意地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视线里出现了十只以上的丧尸，沈智点了火。
火苗顺着地上汽油的轨迹蹿到了第一辆车子上，扑哧几下火花迸溅，又顺着汽油的轨迹传递到下一辆车。沈智做的手脚正是令这几辆车接连燃烧起来。
很快会发生大大小小的爆炸。计划按着沈智的计算逐步进行着，沈智才从小路避开了。
他替她解决了最大的难题，她应当是平安的。沈智一路跑回去，急于确认陈风笛那面的情况。
他相信陈风笛的能力，但他最相信的，永远只能是自己的亲眼所见。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三章（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