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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   陈风笛从火车上下来脑子晕乎乎的,在动车二等座睡了一晚上,她脖子都落枕了。回家并不是那么简单,还需要坐一班长途客车再打个的才能到。

      她今年大四,人说毕业如失业,她深有感触。宿舍里的女孩们抱团准备考研,预备继续在象牙塔里干干净净呆着,而陈风笛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她是要毕业工作的。只是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几场双选会之后,她的信心受挫了。

      大四的课比较少,下学期搞定毕业设计,大概更没什么事了。最后一个寒假,室友们在群里讨论起过完年返校之后的旅游计划,陈风笛自动当作没有看见。

      回到家父母还没有回来,南方的天气是湿冷,陈风笛在北方的学校待了半年,回来反而受不住冻了。家里还是小时候她住过的砖头房,她家四周围的邻居们大都盖起了楼房,围成个圈刚刚好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陈风笛想,这可能是她躲在屋里门窗紧闭,照旧免不了冻得瑟瑟发抖的原因。

      父母再要过上好几天回来。她家在农村,去镇上约莫要骑十五分钟的自行车。

      一个人待在家里,是很容易感觉寂寞的。陈风笛默默摸出了手机。

      “余皎,我回家了,抽个空我们出来玩?”

      余皎是陈风笛的高中死党,陈风笛性格不是很活泼,大学四年过去,最后只剩余皎还不曾与自己断了联系。大半年见上一回,住的相隔远了些,陈风笛干脆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她们上高中的邻镇。余皎说后天她正巧有空,于是约会的时间一并愉快地定下了。

      家里连浴室都是没有的,陈风笛第二天去了公共浴室,提着一大包换洗衣物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

      去公共浴室的感觉不算好,但说到底比在家哆哆嗦嗦洗澡要好。

      陈风笛上一次去公共浴室还在读初中,被母亲拉着才扭捏地进了。她仍旧不习惯在一片白花花里穿行,面瘫着脸找了一个小隔间,悬着的心才放下。

      “啊——”

      浴室里忽然闪过一个中年女人的厉声大叫,那时,陈风笛刚要觉出温热水流自身上淌过的舒适来。陈风笛关了淋浴头,听了一耳朵周围的动静,她隔壁那隔间的人唰唰还洗着呢,一点儿也没受影响。那一声喊叫过去,外头有过一阵嘈杂,很快归于平静。

      陈风笛安心下来。清站了好一会,她打了个寒颤。没心思再洗下去,她慢悠悠穿好衣服,看了一下手表。一共只洗了一刻钟。

      她隔壁的女人可好也在同时打开了门,她似乎是疲劳过度,黑眼圈很重,倚着隔间的塑料门看起来跟随时要昏过去似的。她湿哒哒刚洗完的长头发,发质并不好,显然是平时里烫染过度了,如同一把枯草凌乱地在她头顶散开。女人的样子不好看,相当萎靡,用死气沉沉形容也不为过。

      陈风笛看着这女人心口一紧,十几秒过去才重重匀口气,“妹子,你没事吧?”

      陈风笛是看过太多乱七八糟的片子了,眼前的画面太过诡异,她的心思飘去了千里万里,连带腿肚子都发软了。

      女人不说话,陈风笛更加紧张,想离开,却还是要担心女人的性命。如果那女人真是突发什么急病,陈风笛日后想起铁定要懊悔的。

      踌躇了半晌,陈风笛决定先扶那女人出来,稍后再寻人把她送去医院。右手搭上女人的肩膀,陈风笛怔住了,触感很奇怪……女人看着年纪不大,皮肤却相当松垮干燥。

      “嗬。”女人终于做了个动作,原本低垂的脑袋猛然间抬起,大大的眼睛对着陈风笛,眼珠是死寂的深灰,瞳孔已经散开,眼白处长了几个斑点。

      陈风笛第一次体会到在极度恐惧下整个人都无法动弹的滋味,她试图拔腿就跑,身体根本不听从大脑的指挥。

      “啊——”

      惊惧卡在喉咙口,陈风笛连尖叫都不会。

      要……要死了?

      ******

      陈风笛赴余皎的约会,特地在身边带了一把轻巧的弹簧-刀。被恐惧操控的感觉实在难忘,更别提只过去了一晚上。

      余皎在公交站台上等陈风笛,冷风里杵了好一会儿。见到陈风笛,她只想拉着陈风笛的手一路不停地跑进手边最近的那家快餐店,喝一杯奶茶,把身子坐热乎了。

      她的计划没能落实。

      陈风笛昨天从浴室回家就掉了魂,晚饭早饭两顿没吃,觉也省了。她倒是记得准时走去坐公交,可是没顺便把这一看就熬过夜的惨淡形容给拾掇拾掇。余皎一瞧陈风笛这蔫巴模样,伸手立马拽紧了陈风笛,后一位精神还恍惚着呢。

      “陈风笛,你怎么了?这一副被摧残的样子,发生什么了?”

      余皎为了让陈风笛集中注意力听自己的说话,手上可没少使劲。

      “外面冷,进去慢慢讲。”

      陈风笛反应是慢了不少,思维还在。她伸手指的刚巧是余皎准备去的那家。余皎见陈风笛开口了,初时的担忧松懈下去,和陈风笛并肩走着,余皎说:“你要吓死我了。说好今天出来玩的,昨晚上干嘛了?”

      “先坐一会吧。”说一句这么简单的话,陈风笛也心累。心上压着磐石,喘气闷得慌,浑身不得劲。

      奶茶是余皎去点的,陈风笛坐下座位就同卸去一股劲似的。余皎没问陈风笛要什么口味的,点了两杯原味的中杯,付完钱拿好牌子,余皎在陈风笛面前坐下。她的好友仍旧在发呆。余皎顺着陈风笛的眼神看过去,视线尽头恰好是自己的高跟鞋。

      余皎换了个坐姿,陈风笛的眼神没挪动。余皎够手在陈风笛面前挥了挥,“喂,回魂了。”

      服务员来送奶茶,余皎往椅背靠了靠,等服务员走了,她专注地又盯着陈风笛好一会,就看陈风笛准备将她冷落多久。余皎知道陈风笛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陈风笛不说,余皎也插不上手,干着急而已。

      “皎皎。”

      陈风笛抬眼看向余皎,眼眶里竟然都是眼泪。余皎无奈了,陈风笛闷了这么久,不会一直是憋泪吧?

      眼看着陈风笛越哭越起劲,余皎急了,给那位递过一包湿巾,道:“别哭,有什么你说啊,我肯定会帮你的。还是那句话,你可别吓我啊。”

      “噗——”

      余皎手忙脚乱的,陈风笛就笑出来了。

      哭哭笑笑的,陈风笛这是哪根筋不对头了?余皎喝了一大口奶茶,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好友了。

      “我昨天吓到了。”

      陈风笛在余皎面前自当是轻松的,先时是还没从昨天的事里出来。见余皎一面,效果显著,陈风笛胸口的闷气终于泄掉了半截。

      余皎听陈风笛把浴室里那事说了一通,问道:“你不是听见别人说了,那女人原本眼睛就出了问题的。怎么就能吓到你?”

      陈风笛无力地笑,“大概是恐怖片看多了吧,想起来昨天那女人的样子一阵凉气就从脚底往上蹿。丧尸,变异,末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堆。”

      “那女人也没咬你啊。生病吓人了一点而已,没事的啊。小风笛乖乖的啊。”余皎掐了掐陈风笛的脸颊,陈风笛没能躲开。

      陈风笛板着脸,道:“余皎,要是你遇上了,不一定比我现在好呢。”

      于是这件事成了陈风笛主动奉上的笑料,余皎替她开解掉不少的滞郁,她也就由着余皎编排了。余皎每天操心着她睡不好,一连打了七个晚上的电话,这样的好朋友她能怎么挑错?

      ******

      那件事上了新闻。女人被紧急送到了地区医院,急救以后也没能清醒,却在午夜忽然伤害了同病房的两个病人,将那两人折磨至死。女人经过了一系列检查,最后被移送到人民医院。她是外地务工人员,家人一个都没联系上。

      陈风笛想起遇上女人之前听见的那声惊叫……总觉得那天的事不会这么简单。

      还有一个礼拜过年,陈风笛的父母都回来了,被母亲时时差遣着打打杂跑跑腿,那件事很快就淡忘了。

      在心上遗留的,或许只有恐惧侵蚀过的痕迹。因它无法修复。

      ******

      不放在心上了,也就能把那天的事偶尔想起,当个玩笑一说。

      剩没几天开学,陈风笛要回学校忙活毕业论文和找工作的事,只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

      “我仔细想,那女人没准真是尸变呢?末日要来了?哎,这么着不用找工作的话,末日也不那么可怕了。”

      余皎在电话里“呸”了声,“光说些没用的浑话。少看重口味的电影了,真的,也许你还有救。”

      挂了电话,陈风笛收拾行李,要带的东西不多,主要是别忘记证件和车票。外头狂风大作的,风声漏进屋里,陈风笛又是手足冰凉。给自己煮了个暖手宝,陈风笛早早躲进被窝里,人还没躺好呢,屋里的灯一下子熄了。

      陈风笛下床往窗外看了看,外面乌漆摸黑的一片。以前这一片也闹过停电的事,大概因为狂风,电路又出了问题。

      手机信号还在,她确认父母安全回到了工作的居所,关了机。不知道电厂什么时候来人维修,谨慎起见,陈风笛决定节省手上仅有的能源。

      后半夜传出了一点响动,陈风笛睡得沉,没被扰了清梦。再醒来,这个世界已在风暴洗礼下全然换了风貌。她此前并不知道自己能够一语成谶。

      末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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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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