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藏身（第一部）》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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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接下来的几天，利青云为我的回归而雀跃，利方雪却因为整日与我抬头不见低头见而显得精神不振。有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好像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能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每当这时候，我就高深莫测地对她笑笑，吓得她连大气也不敢喘，灰溜溜地跑回自己的房间面壁思过。

　　“怎么，你这样的人也会害怕吗？”某天闲来无事，我终于趁利青云不在家的时候将她堵住，想挖开她的心，瞧瞧到底是什么颜色。

　　“夜、夜瞳，”她挺挺后背，故做镇静地看着我。

　　我冷哼一声，懒懒地侧开身，让开去路。“你看过《蜘蛛巢城》吗？一个人的手如果染过鲜血，那么就算她洗再多遍，也洗不掉身上的罪孽。每天去给佛祖磕头烧香，有用吗？”

　　她不语。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轻轻颤抖。

　　“怎么，你很冷？”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苍白得看不到血色。我掰开她的手指，为她看手相。“唔，你的事业线很短，这证明你并不需要终生疲于工作；爱情线上有一个断纹，这说明你一生注定要经过两段感情；不过你的生命线倒是足够长，”我抬起头去看她，嘲讽地微笑。“这是否说明，你该当一生荣华富贵？”

　　利方雪终于忍不住甩开我的手，捂着耳朵发出尖锐的嘶吼。“利夜瞳，你为什么还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从身侧的吧台上拾起一根火柴，擦出火光，欣赏了一会儿后将剩余的火种搁置在烟灰缸中。“我曾经很想杀了你，但又觉得也许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体会痛苦。我曾经也想杀了大哥，但想来想去，我若连该恨的人都没有力气去恨，又何必去迁怒一个原本无知的可怜虫。方雪，你是不是很恨我的父亲？”

　　利方雪一愣，犹豫了一下，然而随即糅合着怨恨、憎恶、绝望以及疯狂的表情就将她的脸撕扯得无比狰狞。她厉声道：“不错，我恨利洪城。从他不顾我的意愿强娶我那天起，我就怨恨着他，我诅咒他，恨不得他断子绝孙！”她凌厉地双眼扫视着我，仿佛又回到那个将我推给绑架犯的罪恶时刻。“你为什么没有死？你为什么还要活着？还有那个祁傲，”她咬牙切齿地咒骂道，“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冒牌货竟然也得到了老头子的信任。”

　　“他不是冒牌货，”我悠悠地打断他，“否则你又怎么会下决心除掉他？”

　　利方雪惊讶地看我一眼，气势渐渐有所收敛。她仰起下巴，恶毒的语言仿佛无需思索便源源不断地从她嘴中流出。“不错，不过这事连老头子和青云都不知道，哈哈，他们还以为那小子是冒充的呢，殊没想到，你那个下贱的老娘当初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连利洪城都给瞒过去了。”

　　我微一皱眉，随手摔了她一巴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就算是素未谋面的母亲，也是世间最神圣的存在。利方雪的用词未免太过了。

　　她捂着脸，不敢相信自己刚刚遭受了什么样的“礼遇”。“你竟然？”

　　我轻轻地抬了下眼，肃杀的光芒一闪而过。虽然只是这一眼，但已经足够令这女人闭上嘴巴。“方雪，我虽然把继承权转让给了大哥，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逃脱惩罚。我利夜瞳不是什么善良的小绵羊，不讲究那一套宽容、原谅的把戏。如果你够聪明，最好不要在我面前玩手段。”

　　她安静下来，低垂下双眼。

　　我无声冷笑。敢于杀人的人怎么会没胆子与我对视？这戏演得未免太假了点。“我问你，杀祁傲的主意是谁出的？行动是谁执行的？”

　　她双手剧烈地痉挛了一下，没有答话。

　　不说吗？我紧盯着她，那么我就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想了。Truth，你究竟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还有熙迹，你和格瑞到底向我隐瞒了什么？谜团越来越多地浮现在眼前，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我朝那真相的方向前进，可我又有些迟疑，有些困惑，越是接近心中的答案，就越是心慌，好像那答案将令我从此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