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藏身（第一部）》娱记

22、第 22 章

　　22．
　　欲望是人与生俱来的东西，正因为人们对它有所追求，才成就了今日世界的种种。所以这个世界根源于欲望，成就于欲望，也将毁灭于欲望。

　　既然欲望是这样一种强势的存在，为什么我们不能以它为神，为它而狂呢？

　　——“City Lust”创始者马斯奈奥利维耶语

　　City Lust有一种独特的“企业文化”，它不仅要求自己的“服务生”学识丰富、谈吐优雅，更要求他们各自掌握一两手特殊才艺以满足高端客户的需求。久而久之，俱乐部的服务质量形成品牌，在欧洲的达官显贵中长盛不衰。

　　初来乍到的我正是基于这样的一个原因，被安排进Lust的内部培训班进行语言、文学、艺术等方面的学习，并被明令禁止在成绩未达标前擅自为客户提供服务，以免砸了俱乐部几代苦心积累才形成的“贵族招牌”。

　　“那如果我一直不达标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永远不用服务了？”我天真地提出实质性问题。

　　高大英俊的英语老师听到这话皱皱眉，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小册子，翻到某一页，缓慢并清晰地念给我听，“员工手册第四节第七款规定，在培训班学习超过6个月仍不能达到合格标准的人，将被视为低附加值商品，建议转售给人体器官商，为公司收回最低限度的成本。”

　　……好像有人滴下一瓢冷汗。

　　我打了个激灵，瞥瞥窗外正悠闲晒着太阳的俊美少年，又问，“那个哥哥为什么可以不用参加培训？我们不是同时进来的吗？”

　　“你说熙迹？哼，因为他已注定可以帮老板赚更多的钱。”老师的脸上挂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笑容。“小家伙，如果想改变命运的话，就想办法让自己的脑子比身体更值钱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Fox。”我用笔在桌面上虚描出汉字“狐”的图案，记住这句将会改变我一生命运的箴言——让自己的脑子比身体更值钱！那么，狐狸该是世间最聪明的动物之一吧？

　　可惜舒适闲逸的生活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月就一去不复返，因为心直口快的我在无意中得罪了Lust的大人物，一个傲慢得让人牙痒偏偏又红得发紫的漂亮家伙——奥菲斯。

　　其实我只是对他的小提琴独奏发表了一点粗浅意见而已，——“你把一个四分钟不到的曲子拉错三个音，抢了两次拍，还有四小节处理得不够细腻，最多也就算个初级水平而已。”

　　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故意嘲讽的意思，——“要是我拉得这么烂就不敢在公众面前表演了，可你不但敢站出来，还能坚持把它演完，真是勇气可嘉，值得钦佩。”可他就是不听，执意将我从培训班调出来做他的专属杂役。

　　所谓杂役，自然就是除了出台什么活都得干的奴才，在俱乐部中属于最没有“前途”和地位的工种。我从一个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变成每天都要擦地板扫厕所沏茶倒水迎来送往早晚帮刁钻“主人”洗澡换衣服稍有不顺便遭非打即骂的仆人，心中的落差自然可想而知。不过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到底哪得罪了他呢？

　　“哈哈哈，小傻瓜，你当时应该说，一曲巴哈的G弦之歌经过奥菲斯哥哥的处理后变得极富生命力，尤其是中间那几处音节和节奏的变化，更加凸现出其个人风格。就演奏水平来看，奥菲斯哥哥已经远远高出俱乐部任何一个钢琴师或长笛手的级数。”俱乐部的另一号大人物——奥菲斯的对手法兰茨如是对我说。

　　……很多年以后我常想，我后来养成这种说话爱拐弯抹角的习惯是否就是从那时起跟法兰茨学来的？

　　从那以后，我跟奥菲斯在磕磕碰碰间共同生活了四年，虽然时常被他的任性和恶质欺得欲哭无泪，但终究是得到机会让自己在平静中成长。毕竟，他宽容地允许我在工作之余继续跟俱乐部的老师们学习语言。不过这也许是因为在他看来，“缺乏正确表达内心想法和语言沟通能力”的我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培训吧？

　　我的好运气在四年之后走到了尽头，我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第一个夺取我“处男”之身的人竟然是奥菲斯，而这一切，甚至只像是一场□□。

　　事情来得是那样毫无预兆毫无理智，我几乎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剧痛夺去了心神。我才只有11岁呀，怎么可能承受那样的巨大？！奥菲斯像疯了一样在我身上夺取和发泄，平日里魅惑无边的碧眸中竟泄漏出一丝绝望的色彩。

　　“憎恨我吗，小狐？”他在事后难得轻柔地问。

　　我趴在床上默不作声，泪水润湿了雪白的枕套。奥菲斯点燃一颗烟，抽了两口又将它熄灭。“我为你找个医生吧，这种伤至少要休息一个月。”

　　“为什么？”我嘶哑着问，“你不是说我长得不够漂亮，引不起任何人的‘性趣’吗？”

　　奥菲斯翻身下床，整理自己的衣装。“偶尔，我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他背对着我轻轻一叹，恢复了熟悉的冷漠语气。“已经有客人看上了你。若是不想太早出台接客的话，不妨将对我的憎恨转化为感激。……你还有一个月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什么？我一愣，我不是他的专属仆从吗？为什么要出台？

　　“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逃避，City Lust是一个不能摆脱的命运，若是不能拒绝的话，不如努力让自己去适应吧。”

　　“不！”我挣扎着撑起上半身，纵然早已知晓Lust的本质，却仍旧不能释怀。“熙迹说过，如果不能躲避，不如带着它一起毁灭。人之所以贱，是因为他们将自己卖得太过便宜。我不要做一个便宜的人！”

　　“熙迹？”奥菲斯转过身来看看我，若有所思。“你什么时候开始跟他混在一起？你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吗？”

　　我低下头。是的，我知道。——熙迹，一个计算机天才，从来到Lust那天起就主动提出帮老板窃取各大银行、公司的机密来赚取高额利润。他没有道德感，没有羞耻心，在他的眼里，人与人的关系就是那么一个简单的存在——出卖或者被卖。可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在Lust这种天堂般的地狱里，要道德做什么？

　　“人的命运要靠自己去争取，喜欢的就把它抢过来，不喜欢的就将它毁灭。勉强自己不如去勉强别人，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他总是这样对我说。

　　所以，我攥紧拳头——我决不要屈服于这样的命运！如果承欢他人是我未来的生命轨迹，那么我宁愿不择手段也要将它扭转过来！

　　“奥菲斯，听说老板准备培养一些杀手，你能把我推荐过去吗？……恳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