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藏身（第一部）》娱记

13、第 13 章

　　13．
　　成珉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照片上的男人叫祈傲，是在你之前青云交往的最后一任情人。两年前那场并购案中，他是影响局势的主角之一。……那时你还没有来利恒吧？”

　　我默不作声地翻着资料。不得不承认，这份调查记录巨细弥遗，连祁傲平时喜欢什么颜色，常穿什么牌子的衣服记得一清二楚，看得出成珉对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留心。

　　“这么巧他也是同性恋？”我问。

　　成珉听到“也”字不自在了一下，从胖子那里讨过一只烟。“事实上，他是来自美国的并购专家。虽然喻氏一直没有公开承认，但我们有理由相信祁傲就是他们雇来操作此事的。他搭上了青云，取得了他的信任。”

　　他停下来吸一口烟，思绪好似随烟雾一起婉转入口、喉、肺、腹，再从鼻腔钻出，明明只在转瞬之间，却仿佛经历了数年。

　　“那时利鸿城还没有完全放权给青云，尤其是金融这一块，但不知怎的，他竟然聘了祁傲作CEO，并且默认他在集团内部培植自己的势力。我当时还在部里当值，没见过他本人，但从照片上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相当有男人魅力的非凡人物。”说着，他瞥了瞥我，显然觉得就这一点来说我跟人家相差不只十万八千里。

　　我摸摸鼻子，这年头，盗版有时候比正版效果还好。

　　成珉又道，“如果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利氏在两年前就该易主了，可祁傲后来不知为什么后悔了，在最后关头倒打一耙，险些将喻氏牵扯进来。之后不到两个月他就在去欧洲谈生意的时候死掉了，死因是车祸。”

　　……全中国每年至少有60万人死于车祸，他跑去为国外的死亡率作贡献也算是爱国的表现吧，我无聊地想。

　　“邵子婷那个女人一直很针对你和青云，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个问题，我终于被唤起好奇心，“请赐教？”

　　“因为她一直追求祈傲而不得。青云原是她的情敌，而你，是青云对祁傲感情不忠的表现。”

　　“靠，怪不得……”我呆呆地咂舌——不小心掉进N角恋爱的漩涡了，谁快来给我个救生圈？我是无辜的啊！

　　“但是刑警队长先生，”我把头转向胖子冯虚心求教，“说了这么多，我跟抢劫案到底有什么关系我还是没听明白，要不您给讲讲？”

　　胖子被问得猝不及防，呛得干咳几声。他一拍桌子，色厉内荏道，“少跟我装傻，我根据当天的笔录调查过，发生抢劫案那５分钟把你从岗位上调开的人就是喻氏控股公司的一个职员。怎么就那么巧？偏偏是喻氏，偏偏是那个时间？成珉，别跟他罗嗦，带他回局里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口！”

　　“喝，想刑讯逼供是怎么的？我还告诉你，老子真就不吃这一套！”我比他更横地蹿起身，一脚踩在椅子上。“你直接带我去警局吧，反正我正愁没机会参观呢。”

　　“你们都冷静点！挺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成珉倏地起身，本是琴弦般动听的嗓音变得如深山泉水般清冽，让人听了忍不住打冷战。“聂风，也许你的事是巧合，但这并不代表喻真言也与此无关。不动声色层层设陷一向是他的拿手好戏，青云刚刚接手利氏就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紧接着又丧失好几个长期客户，股价骤跌十几个百分点，股东纷纷动摇，不排除是那小子故计重操压制并购的前奏。现在青云对你绝对信任，喻真言却突然跑来向你示好，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我放下腿，不赞同地摇头。“这话你怎么不直接对利青云说？你关心他就该告诉他让他知道，这么鬼鬼祟祟的行事可不是什么好点子。”

　　成珉咬咬牙，脸色有些发白。他长得不够英俊，浑身上下也没有什么特别出色之处，但往往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做警务人员，他们一旦隐藏在人群中，即使是经验老到的罪犯也不容易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成珉在退役之前一定是个警界精英，我暗想。

　　成珉调整一下呼吸，动手收拾桌上的文件。“总之我要提醒你，祁傲是你的前车之鉴，不要以为傍上了青云和喻真言就是好事，青云爱的是他亲弟弟，喻氏的背景是欧洲黑手党，夹在中间当炮灰是最不智的行为。”

　　哎，果然是用心良苦，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怕我伤害他的心上人？真是个不干不脆的家伙。

　　我双臂一抱，突然问他，“你知道利夜瞳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吗？”

　　“不是被人绑架吗？”成珉一愣，“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应该早就被撕票了吧。”

　　“那么他是如何被绑架的，绑架者是谁，拿到赎金后为什么不放人，你们警察都查到了吗？”

　　成珉和胖子对视一眼，显然对此一无所知。“二十几年前的案子，当时没破也就撂下了，谁还会在意那种陈芝麻烂谷子？你问这干什么？”胖子冯不在意地耸肩。

　　“……随便问问。”我嘴里微微感到苦涩，没想到一个对于当事人来说有如天塌地陷的厄运在外人看来竟是如此不值一提。

　　只是，利青云真的爱我吗？还是出于愧疚？抑或爱的仅是那个叫做夜瞳的幻影？我没有忘记，相信他也没有忘记——在改变命运之轮的那一天，是谁将“心爱”的弟弟丢弃在河边，造成绑匪的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