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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离愁盈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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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又一年过去了,入画来到这个时代已经有四年多了。这一年是殷鸿国天权二十六年,适时殷鸿朝野分两大派,一派是以添城西府西玉山为首,另一派是以褚城富家富吉衡为首。这两派在朝中为了争权夺利,经常明争暗斗。经过数次交锋,彼此都损折了不少人才良物。
这褚城富家是殷鸿国响当当的家族,当年先祖皇帝开国的时候,富家祖上富义为了相救在战斗中陷入困境的先祖皇帝,身受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所以定国之后,富义被封为安义侯,世袭罔替。殷鸿国建国近百年时间,富家人甚得皇室恩宠,不仅位高权重,而且每朝总有富家千金入朝为妃,当今国母便是富家人,富家更是一度权倾朝野。曾经有过众臣上朝议事时,富家人说一绝对不再有人说二的时期。
然而,任何皇帝都是不能容忍有如此强大的圈子在自己眼皮底下存在,所以当今天子天权皇帝撒手使出手中的另一张牌与之抗衡,那便是添城西府。一直以来,西府在朝中虽然是位高无权,但是从没停止过散金收买人心。西子翼爷爷入朝为官的时候,因其聪明灵敏、能力颇佳,已经开始有些权力。而到了这一朝,睿利的皇帝觉得更应该是放牌的时候了,开始重用西府人,使原本就野心勃勃,老谋深算的西玉山一下子如鱼得水,在朝中迅速扶植了自己的势力。与此同时,皇帝也把重要兵权交给了西玉岭。这下,西府人更是有了与富家抗衡的资本。
这一年也是西府二公子满十二岁的年头,按照西府老爷跟西二公子师傅的约定,这一年将是是西子翼伴师学艺闯荡江湖的开始。
入画掰指算算,九月初三,还有十来天西子翼就要离府了吧。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闷闷不乐的低下头,细心地绣着手上的东西。
来到这里四年多了,已经习惯了在西子翼身边生活的日子。由被他捡着到现在,一直都是亲密无间的生活着。公子高兴的时候陪他玩耍,不高兴的时候被他拉拉小辫子,闯祸的时候求他帮帮忙摆平...西府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都知道被捡来的失忆的入画小丫头是西二公子的宠丫头。等公子离府后,在西府这种地方,自己的生活肯定不会那么好过吧。
很快,离别的日子到了。西府二公子十二岁生辰这一天,三夫人整天眼睛都是红红的,眼光追着二公子跑。西子翼对于离开富贵奢华的西府从此跑上颠沛流离的江湖生涯倒像是无所谓一样,一点悲伤难过的表情都没有。入画还细心的发现,二公子的眼睛里闪耀着一种从没见过的光芒,似乎对于这一天期盼已久,如今真的来了,掩饰不住地兴奋吧。
今天连西老爷也回府了。西府去年在西楼摆家宴的时候入画才清楚地看见西老爷。西玉山长相俊逸,留着长及胸口的胡须,入画觉得他的胡须比文管家更要来的飘逸潇洒,大概主人就是不一样吧。这样一个人却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乍看之下,其举手投足间让人觉得温文尔雅 ,但是眼神深邃幽远,时有精光射出,令人不敢小瞧。
按照约定,入画在枫树下静静地等着西二公子。此时夜凉如水,秋风微送。旁边的西楼灯光耀眼,大概告别仪式还未结束。
满月洒着清辉,冷冷地的罩着入画,抬头痴痴看着月亮,心情很复杂,好像自己很重要的人要离自己远去一样,心思回到现代去了。她想起了离婚后的妈妈离开自己去国外的前一晚,明明满心眷恋、满腔恨意,但在泪眼汪汪的母亲面前,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条身影飞掠过,稳稳的停在入画身边,转头一看正是西子翼。西二公子凝眸看着丫头,轻声问道:“画丫头,你又在发什么呆了?
丫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公子告别完了吗?”
西子翼眉头微微一皱,说:“是的,娘拉着我不放,不然早过来了。”
入画把拽在手上很久的东西递给了西子翼,说:“这是你的生辰贺礼,奴婢这次没有忘了”!西子翼满脸喜意的看着手上的荷包,黄绸做底,绣了两朵紫魏花,虽然绣工并不是太理想,但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丫头看他不出声,有些恼怒,说:“你知道我的手艺不是很精,公子若嫌不好的话,给回我就是了。”
西子翼闻言,马上把荷包放进衣兜,笑着说:“虽然不是很好,但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我收下就是了。”丫头本来绽开的笑颜又隐回去了。
西二公子看她这样,开心地笑起来,伸手拉住她的小手说:“我和你开玩笑的,别恼了。”拉着的小手晃了晃,又说:“我此次离家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要是我不在的时候有谁欺负你,你好生记着,我回来定不饶他们。”顿了顿又说:“记住,不准忘了我,否则本公子回来有你好看的,明白了吗?”
丫头嘴角一直带笑,就是不说话,听到这里,只是点点头。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希望能脱离这只魔爪吗,现在愿望达成了,你怎么好似在难过呢?”是啊,我真的是在难过,真的是在难过了...
不远处一个清亮的声音低喊:翼儿,该走了。
西子翼松开手,又轻轻扯了一下丫头的辫子,说:“我走了,照顾好自己!”说完朝声音处跃去。
好像清醒过来,丫头大声朝他说了句:“公子保重!”
看着渐渐隐没在冷月清辉下的身影,丫头满抑的泪水,决堤似的涌了出来。
西府二少爷离府了,这一走最少五年,这是西老爷和公子师傅的约定。这样一来,公子随身的丫环和小厮自然要或遣或被另分配。巧云因为年纪不小,被指婚府内的护府家丁。而入画年方十岁,被派去打扫书屋。
入画怎么也想不到有这么好的运气降临到自己头上,当她踏进书屋的那一瞬间,一颗小心肝仿若小鸟一样,快乐的飞起来。书屋很大,书架上下十层,嵌在墙壁上,每两丈远就被一个窗户隔开,使屋里的光线充足。屋内还有些古董玩器之类的装饰着,而空白的墙面挂着几张名家狂草,几幅花鸟山水佳画。屋内还摆着几张桌子,桌子上笔墨一应俱全。来了这么久,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地方,想当年本姑娘在现代的时候可是很喜欢泡图书馆的,嘿嘿!
她又想起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的问题,一直想不通,就是在西山书屋看了一下书就莫名奇妙的来到这里。难道是因为连续加班,所以在看书的时候过劳死翘翘了?想不通,还是别再想了,珍惜眼前美妙的生活吧!
入画和另一个叫小容的九岁小厮每天的工作是打扫书屋,每有人来到书屋,看书或写文章,走后要立刻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是西府未来主人西子清立下的规矩,当然来书屋最多的人就是西子清。
不论如何,这份差事可比那些缝缝补补,伺候人吃饭穿衣要好多了,更何况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书虫。这满大间的书虽然毫不奢望它们会是由简体汉字著成的,但是只要有书,难怕是看不懂也好。作为一个身份低下小丫头,都不知道多久没摸过书了,繁体字虽然难认,但是看得多也就好了吧。
于是,这两人在不用打扫之余,小容总会偷偷跑出去玩耍,而入画则捧着一本书,坐在地上阅读。这屋里书目种类繁多,有诗词歌赋,奇闻逸事,传奇野史,甚至兵书等等。作为书虫的她是哪类书都乐得翻翻的。有好几次,西子清进入书屋盯了她半晌都没发觉。
终于,西大公子忍不住开口问她:“画丫头,你懂看书?你识字么?”
望着越发显得优雅英俊的脸,入画有些惴惴不安的回道:“懂一些,可是很多字不认识。”
“这么说,你曾经还学文识字,为什么别的事你记不住,但是学过的文字却记住了?”
“嗯,这个,这个...”丫头歪着头使劲想了一下,豁出去了,用手一指书上的文字,道:“或许是它们认得我,所以我才认得它们吧!”
“哈哈哈...”看这个精灵丫头理直气壮的说出理由,西子清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笑又如春花绽开,把丫头笑得如堕春梦里。
“怪不得曾经听你读过一句‘牡丹有意酬知己,料应纷披直到今。’,想来这句诗也是认得你的了。那你能告诉我,此句诗为何解。”
晕了,他怎么知道这句诗,我没跟他说这段那,难道看牡丹的时候他竟然在我身边,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怪不得我跟他说迷路的原因他一点也没怀疑呢!
看来这个好看的大公子一点儿也不含糊,是个厉害角色,自己要当心点,别被美色给诱了!
看着他那深邃的眼神,随便掐点来说吧:“这句诗是赞美紫牡丹的。牡丹花中,紫牡丹甚难栽种,甚至栽种成功,也难开出繁花。但是有一好花之人,耗尽毕生精力,终于在其年迈之时栽出紫牡丹。为了答谢懂它照顾它的爱花人,此株牡丹花开得绚丽无比,且花开不断,由此爱花人欣慰无比,竟然在其满八十岁高龄之后再活三十年。此翁于一百零九岁时寿终正寝,而此株紫牡丹在主人去后,也枯萎了。故此诗是赞美紫牡丹为酬知己花开绚烂之意。”(这段入画乱作的典故跟事实有点出入,只是为了文章好看,请注重史实的看官绕过此段,砖头勿拍偶,戴钢盔中~)
西子清愣了,轻轻抬起丫头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这位娇小的人儿,这是十岁孩童能讲的典故吗?知己,她懂知己为何物?何况她在失忆中,就算未失忆,这亦不是普通孩童所能叙说的,她身上太多难解之谜了!
丫头的下巴被西大公子捏着,脸被其眼睛盯着,还靠得那么近,天哪,我说错话了吗?我是不是应该装作什么都不懂好,看吧,自己被自己扯进去了,5555555,早知道扮不识字好!
可怜巴巴地叫了声:“大...大公子!”
西子清回过神来,放开了丫头,嘴旁又弯起了常有的微笑,说:“你不是很多字不认得吗,以后我来教它们认识你吧!”
自此,入画在打扫书屋的同时,在得到西大公子的指点下,阅读了大量书籍。以前在西府,她只是一个小丫头的角色,从不清楚身处何夕何年。而在书屋呆了一载多,不仅对自己所处的朝代有了了解,更是清楚了殷鸿国及周边几个国家的人文地理。
原来多年前这个地方拥有众多小国及部落,后来由于某些具有实力的国家不甘现状,不断的攻城略地,经过一连串残酷的战争,,众多小国及部落被吞并了。直至在百多年前,由五个实力强大的国家构成了五国分立的局面,结束了令百姓苦不堪言的战乱之苦。这五国分别是:殷鸿国、烈风国、应天国、厉鹰国、泊迟国。这五国中,以殷鸿及烈风地处平原最为富饶,而应天多处在高山苦寒之地;厉鹰是游牧民族,崇武好战;泊迟位于东边,众多江海之地。这五国由于签订了《五国盟约》,所以百多年来,除了有些小规模战乱,其他时间都是太平无事,百姓从此过上平和的日子。
而其中殷鸿与烈风国境相邻,其风俗习约大致相同,虽然有贸易往来,但是摩擦最多。彼此之间相互垂涎,都恨不得把对方国土纳入自己版图之中。所以殷鸿国与烈风国都把自己最重的兵力分别派在相邻最近的雾城和卞城中。
虽然这个朝代在中国的历史中没有记载,不过还好,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还是我们可爱的中国,不然去到国外某个国家的某个奇怪时空,那才糟糕呢。入画长长的舒了口气!能来到这里,或许是因为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潜意识里根本不愿意呆在那个地方,毕竟让自己留恋的东西不多也不强烈。又或者这里才是自己真正归宿,而在现代的自己只是一名过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