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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草原风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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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后,皇上回营帐内休息,随扈的一行年轻孩子们和当地的蒙古人一起玩起了“姑娘追”。要求一男一女、两人一组骑马往指定的地点去,一路上男的可以说任何话逗女的、可以开任何的玩笑,或是拥抱、接吻也可以。到达目的地之后,男的要立即急驰而返;女的则在后面挥着鞭子追、甚至可以鞭打,这个时候可以报之前被“调戏”的仇。当然,你若是有情,也可以只是做做样子。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放眼望去是那开阔的、一望无际的绿。木兰的天空下,那绿油油的草坪上,奔驰着两匹骏马。一匹乌黑的马儿在前面奔跑着,另一匹火红的马儿在后面追着,跑马溜溜的山谷里荡漾着银玲般清脆地笑声。
胤禩英姿飒爽地驰着马儿在前跑,冰雅挥舞着鞭子在后面追着,好几鞭都挥到了他的马背上。
没过多久,他收紧缰绳,跃下马。她也跟着跳下了马,两人肩并肩地漫步在草原上。他看向远方的落日,突然问到,“你知道姑娘追是怎么来的吗?”
“不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吗?”她歪着脑袋看他。
他摇头轻笑,边走,边缓缓地道,“传说很久以前在这片草原上,有一个猎人和天鹅仙子结成夫妻,在成亲的那天,他们骑着的两匹雪白的骏马,好似白天鹅一样飞翔起来,互相追逐。”
“你不会想说,那两匹骏马就是现在的哈萨克人吧?”她忽然停下步子,诧异地道。
他笑而不语,微圆的脸颊上,挂着两颗深深的酒窝。
“说呀!”她扯过脑后的辫子,轻跺脚。
“那以后,哈萨克人就用逐马的方式来寻找真爱。”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牵起两匹马,迎着落日,一路向西行去。
斜阳西照时分,他们正一路走着,胤禩面向太阳,微皱起眉,“你明天真的要教舒淑学骑马?”
“当然啦!”她昂起头,骄傲之情满溢。
他满目担忧,言语中却夹杂着些许调笑,“你别人没教会,倒把人给摔了。”
“我的骑术有那么糟吗?”冰雅抬起一只小拳头作势要打,嘟嘴嗔道。
却被他一把握住,“没。”
看着他的眼,那里面有着自己的影子,却似乎又从里面看见了他的影子。就这样静静地望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夕阳照得脸颊发烫,直逼得她垂下头,轻喘着气。
他的额头靠了过来,抵着她的,低低地呢喃了句,“就是常常毛毛糟糟的,让人不放心呀。”
她感到有热气呼到她的脸上,脸越发得烫了。“禩?”
“嗯?”他闭着双眼,低沉地回应了一声。
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你明天别过来好吗?”
“为什么?”胤禩突然睁开双眼,不解地看向她。颊上的两片红霞,正映衬着远处的落日。
“我怕你过来我会……反正你就别过来嘛!你不过来的话,我明天一定教会她!”冰雅一时语无伦次起来,不知该怎么说好,反正她就是想明天一天里把舒淑给教会了。她就是要让人知道她不仅骑术好,还能把别人也教好。她可不是他们眼中只懂“嚣张跋扈”的主子,也不是那只仗着玛法的身份和皇上的宠爱,就知道在宫里骗吃骗喝的丫头片子。
远远的,夕阳把那两个人儿和两匹马的身影拉得老长。马儿饶在人儿的身边,时而吃着草,时而昂起头、满意地嘶鸣一声。
夜渐渐沉了下来。
“郭继功,你看札穆这个人如何?”包子样的帐子内,皇上坐在案前,抬起头看向一直在边上侯着的郭老公。
郭老公心跳漏了一拍,他正愁着不知该怎么跟皇上提札穆,皇上却在这个时候问他,莫不是瞧出了他的心思?他垂下脑袋,不敢支声。
皇上见他犹豫不决、踌躇不定,便放下御笔说道:“有什么话,但说不妨。”
“札穆不愧是哈萨克的贝子,单是看他能徒手从虎口把七格格救下,就知道他实为勇猛、武艺过人。还真让奴才想到那戏里的武松呢!”郭老公说着说着,不禁加快语速、提高音调。
“哈哈!”皇上满意地笑了起来,不住地轻轻颔首,“这札穆确实胆色过人。朕看朕的宜尔哈和他也挺配的,只是不知头克汗的意思如何。”
“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郭老公顿了顿,见皇上点头,就直往下说开了去。“皇上若是有意要招札穆为额驸,不如先让他往军中锻炼个几年。一来有了军功,也好封赏;二来把七格格指给他之前,也好仔细观察下是否信得过。像札穆这样的勇士、定能为皇上立下赫赫战功。”
“郭继功,你现在的心思倒是越来越缜密了。而今噶尔丹正蠢蠢欲动,没准……又要打仗了。札穆若是能立下战马功劳,朕把宜尔哈指给他也好有个妥帖的名目。”皇上深深点头,心思飘向远处。
另一处的帐子里,单儿疑惑地看着自家的格格,“格格,你明天真要和冰雅格格去学骑马?”
“呵,那当然要去的。”舒淑挑挑眉,嘴角擒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单儿仍是不明白格格的心思,想到那冰雅格格的得宠样子,不免替自家格格抱不平。“格格明明会骑马,何必放弃今天这大好的表现机会?平白让冰雅格格得了光去。”
舒淑一脸的不屑,“哼!她还真当我不会骑呢,好歹我阿玛是个三品佐领,满人的女子还有不会骑马的理?真是个大白痴,也不知这么多人为何还把她当作块宝。明儿就要看看,他们还怎么宠着她。”说完,贴着单儿的耳朵,又嘟哝了几句。
夜凉如水,月亮也半迷着眼歇着。偏马厩中的马儿,时不时地嘶鸣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