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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武林盟主他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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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主府内,一位身着绫罗的贵气公子正倚靠着树干坐在树荫下乘凉,手中摇着折扇,上书飘逸潇洒的“风流”二字。正午的日头十分毒辣,青年白皙的双颊因炎热而泛着粉红,额角是晶亮的细密汗珠。他随手用绣工精细的云锦衣袖擦了擦额头,慵懒唤道:“绿云,给少爷我弄杯冰镇乌梅汤来。”
绿云温婉的声音没有响起,倒是传来了一道彪悍女声:“每天就知道好吃懒做,你要是认认真真将你爹给你的心法练好,还会怕热吗?”
青年微微坐直了身子,讨好地笑了笑:“娘——”
这彪悍女声的主人正是人称“铁娘子”的铁秀云,她抬手戳了戳青年的额角:“这么大了还撒娇!绿云已经去取乌梅汤了。瑾儿,娘问你,你爹到底躲哪去了?”
这青年正是那包名女支而被“铁娘子”追出两条街的武林盟主之子谭瑾。谭瑾闻言无奈笑道:“娘,这我可真不知道。不过娘,都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有消气呐。爹他也不过是为了给霹雳堂的总把子庆生而已,又不是他一个人去的。你也知道霹雳堂那个雷老头是什么德性,爹他一个武林盟主,总少不了应酬的。”
铁秀云手往腰上一杵,泼辣劲尽显:“我管他是真女票还是应酬,只要我铁秀云活着一天,他就休想踏足烟花之地!”
谭瑾干笑了两声,正好见贴身侍女绿云正端着乌梅汤走来,连忙像见了救星似的迎了上去,端起碗一口干了:“娘,我出去一会儿啊,约了朋友!”
铁秀云见他脚底生风,佯怒道:“臭小子!跟他爹一个德行!”
谭瑾逃离自家彪悍母亲的魔爪之后,便一路晃荡到了城南最热闹的大街上。他说约了朋友自然是托词,此时漫无目的路过一间酒家,见里面人满为患,这才想起今日是《江河周报》的发行日,便抬脚走了进去。
小二一看谭瑾风流隽秀,气质不凡,连忙陪着笑脸迎了上来:“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您看我们这已经坐满了,实在没有空余座位包厢……”
谭瑾也是能理解的,每到《江河周报》发行,各大酒楼便会坐满人,只等着听说书先生给大家播报时事,这已成为了一种潮流。他不等小二说完,便摆摆手:“无事,我另寻去处便是。”
他刚转身要走,就听楼上雅间传来熟悉的声音:“楼下可是瑾弟?”
谭瑾眉梢一挑,露出个笑容,回答道:“正是。”说着也不等对方邀请,自顾自上了楼,推开了一座雅间的房门。
房间里此时有五个人,两个熟人,三个生人。其中一个熟人自然是刚才出声之人,人称“半面修罗”的黎嵬,也是江湖众所周知的魔教左护法,他年少时遭人背叛,左脸是凹凸不平的骇人伤痕,偏生他喜欢在右脸带着面具,只将左脸露出。据《江河周报》爆料,黎嵬右脸貌若天神,还配了图上了头条,引得不少人想去围观,因此而得了另外一个称号叫“半面卫玠”,魔教教主一听这个不开心了,这不是诅咒他家左护法被人围观至死吗!于是一片腥风血雨,再没有人敢提这个称号。
黎嵬见谭瑾进来,立刻起身相迎:“瑾弟,好久不见!”
谭瑾直接上前锤了他肩膀一下:“黎兄,太不够意思了!若非今日偶遇,我还不知道你来了云城!”
黎嵬笑道:“瑾弟恕罪,愚兄也是临时才接的差事,昨日刚到。本想晚些去寻瑾弟,没想到这就碰上了。”说罢他将谭瑾引到席间,介绍道:“三位,这是我结拜兄弟,谭瑾。”
另外三个不认识的纷纷起身抱拳:“幸会幸会。”
“在下漠北恶鬼窟刀郎。”
“在下庞龙。”
“在下慕容晓。”
谭瑾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抖了抖,抱拳回礼:“幸会。”
待这边寒暄完,楼下说书先生一拍板,正式进入《江河周报》播报时间。
“……自魔教将青锋剑派灭门之后,教主傅长生又将手伸向了漠北恶鬼窟。这恶鬼窟仰仗魔教,在漠北横行数载。如今老恶鬼年迈,这恶鬼窟刚落入其子刀郎手中,不过一年便不再向魔教进贡,见傅长生并无动作,数月前竟是截断了魔教西域的商线!看样子刀郎是想让恶鬼窟脱离魔教,自成一派。”
听到这里,包厢里的气氛就有些隐隐不对了。谭瑾小眼神一飘,看了看站在黎嵬身后的另一个熟人,魔教星楼第一人贪狼。贪狼抬起眼看他,精光一闪而过。
谭瑾崩紧了身体。
这边的片刻沉默还没打破,楼下说书先生的声音再度响起:“青锋剑派被灭门一案,不过是傅长生给恶鬼窟的一次警告。那青锋剑派暗中与恶鬼窟勾结,拿了不少好处。据可靠消息,刀郎此人尚在云城,魔教左护法‘半面修罗’黎嵬也已亲自前来,要取刀郎首级,将恶鬼窟彻底从漠北地图上抹去!”
说书先生话音一落,坐在谭瑾对面的刀郎三人忽然暴起,刀郎拔-出腰间弯刀,直取黎嵬,庞龙则使一对铁爪,朝着谭瑾面门抓来,于此同时,慕容晓的长剑也朝贪狼递出。
而这边三人,武功最差的自然是养尊处优的谭瑾,所幸他早有防备,只等对面一动作,立刻一脚踹在桌上,借力滑出了包厢。那三人被踢飞来的桌子一挡,便被黎嵬和贪狼困住,已再无暇去管谭瑾。
房间中只闻兵器相击的铿锵之声。那刀郎一接手恶鬼窟就敢公然同魔教叫板,自然是对自己实力有几分仰仗的,三人在魔教左护法和星楼第一杀手手下竟撑过了一刻钟。谭瑾坐在拥挤的大堂中,跟楼下一干闲杂人等围观现场直播。
“哎哟不得了,这《江河周报》真神!魔教的秘密行动都让他们给打听出来了,楼上那个戴面具的不就是‘半面修罗’吗!我在之前的周报上见过他的画像!”
“只是这《江河周报》如此一来,破坏了魔教的计划,就不怕遭到魔教报复吗?”
“嘿嘿,这你可就不知了。这《江河周报》能写尽天下事,足见其情报组织的强大,多少武林中人与之有利益关系。指不定魔教这次能找到刀郎行踪,也是从《江河周报》这得的消息。”
随着楼下激烈的讨论声,楼上战局已达高-潮。只听两声惨叫,随即哗啦一声,木屑纷飞。刀郎被黎嵬一掌打出了酒楼,摔在街上。于是围观群众又“呼啦啦”跑出酒楼继续围观。
黎嵬一脚踩在吐血不止的刀郎胸口,唇边一抹冷笑,趁得他残缺的半面越发诡异骇人:“不自量力。”说罢手起刀落,贪狼手中黑布快速一卷,地上已多了一具无头尸体。
围观群众一声惊呼,接着是如雷般的掌声。
黎嵬:“…………”云城这风气……他再抬头看时,人群中已寻不到谭瑾的影子。他轻轻叹了口气,同贪狼离开了此处。
是夜。
谭瑾刚刚歇下,忽然帐帘轻微抖动了一下,一个人影立在他床前,惨白月光映着他半边残面,狰狞可怖。
谭瑾一下子坐了起来:“黎兄!你想吓死我啊!”
黎嵬轻笑了一下,摘下面具,露出另外一半光洁无瑕、丰神俊秀的脸。
“瑾弟,今日酒楼之事实在抱歉。我本来只是奉教主之命来敲打敲打刀郎,并未准备动手。不想那坚决报社如此神通广大,打乱了我的计划,让瑾弟受惊了。”
谭瑾起床披了件外衣,点亮油灯,嘴上说道:“无碍,正好让兄弟我看了场好戏。不过……左护法大人,你这入盟主府如入无人之境,着实让小弟替自己性命忧心啊。”
“哈哈哈。”黎嵬一笑,在桌边坐下,“放心,拜坚决报社所赐,我魔教已许久未替他人背黑锅,如今武林各方势力均衡,黑白两道开诚布公,相安无事,短期内魔教是不会向白道下手的。”
谭瑾:“……短期内?看来我要给自己找个贴身护卫了。”
黎嵬微微一笑,半边如天上神祗,半边如地狱修罗:“要为兄送两个给你么?”
“免了,这不是引狼入室么?其实我一直想要一个百鬼场训练出来的暗卫,《江河周报》上说,皇家历代的暗卫都是出自百鬼场,一听就很厉害。”
黎嵬摇摇头:“据说百鬼场坐落阴间,无迹可寻,只在每年七月鬼门开时向皇家进贡一批暗卫。教主曾一度想会会百鬼场,奈何连坚决报社都找不出百鬼场的踪迹。”
谭瑾听到此处,对百鬼场的暗卫越发渴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