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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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幽暗密林精灵的印象中，他们的大总管一向都是温柔而自制的。几千年来也从没听说他对谁动过心跟谁有过暧昧牵扯不清，私生活干净的吓人，堪称全中土洁身自好的典范。再加上那即使以精灵审美来说也足够有吸引力的脸，绝对温和体贴懂得分寸的性格，以及上得战场下得厨房忠贞不二的强大男友力，更是所有男男女女心目中的禁.欲系伴侣首选，甚至远超有过王后的瑟兰迪尔和没谁敢打主意的莱戈拉斯王子——虽然，这些当事人从来都不知情罢了。
毕竟，国王和殿下普通精灵高攀不起，而那个见鬼的性格也实在不敢恭维。相比之下，果然还是加里安这样亲民的温柔男神形象更有市场。
因此，大总管此番失恋之言一出，会给爱洛斯带来怎样的精神冲击和强烈八卦欲，也就不是一件多么难理解的事了。
……总觉得我好像是挖了坑给自己跳啊……
抽着嘴角看着面前他的副队长手舞足蹈，激动得差点把整个酒杯扣在自己脑袋上。加里安心塞了那么一会儿，也没法回答西尔凡小哥那些犀利的追问，只得勉强压下想要掀桌的冲动，一杯杯往他和自己嘴里灌酒。
“总管……呃……你别总是让我……呃……喝酒哇！来说说……呃……你是怎么失……呃……恋的嘛！！！”
醉眼朦胧看着揪着自己领子往自己嘴里倒多卫宁的精灵，已经喝得差不多的爱洛斯大着舌头，也不管面前是谁自己在干什么了，毫不客气伸手搂上面前的温暖源蹭蹭脸颊，然后就那样闭眼睡了过去。
“……很简单，我养大的精灵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跟别人跑了。我不但要给他攒聘礼娶老婆办婚礼养儿子，而且还不能走不能离开不能西渡，每天只能围着他转看着他堵心……”
垂下头看了眼抱着自己腰呼呼大睡的西尔凡小哥，也基本不在清醒状态的大总管仰头将杯中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在一连串金属轻微的碰撞声中摇摇晃晃搬开副队长的爪子，坐到桌子另一边生闷气去了：
“明明小时候还很可爱的……说什么‘加里安你只能效忠我一个’‘除了我你敢再对别人这么好我就打断你的腿’‘Gally只有你绝对不能离开’……我都为他掏心掏肺到这份儿上了，他怎么就一点也不动心呢？哪怕哄哄我也好，不论他说什么，我都是愿意听的……”
自言自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变成含混在喉咙里的低喃。胡乱挥挥手，精灵鼓起脸颊看着桌上一片狼藉，也不管听众已经被自己灌到了桌子底下，就那样对着面前被啃了一半的点心委委屈屈开口：
“人家谈个恋爱牵了手就要负责一辈子……我们拉也拉过了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睡也睡过了，你什么时候能对我负责啊……”
“……”
恰好听见他这番胡言乱语，刚被比尔博救出来带进酒窖的矮人们，以索林为首全都僵在了台阶上。
“没事没事，他只是喝醉了在发酒疯，我们走我们的。”
嘴角抽了抽，看着大总管笔直笔直坐在桌前狠戳那块可怜的饼干，飞贼老爷此时也很想戳瞎自己的眼。
“他会让我们离开？”
难以置信地开口，奇力想起就是这个精灵在森林里朝自己放杀气，实在有点担心大总管会不会借着酒意直接跳起来把他们都给宰了。
“对对对，你还怕个醉鬼不成……快点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回头看了索林一眼，得到他的首肯，矮人们都顺着比尔博的意思钻进整齐摆放在地下室的酒桶里。霍比特人板动控制闸门的扳手，将孤山远征队所有人连带橡木桶一起扔进了河道里，砸起大片水花。
而与此同时，发现矮人逃跑的巡逻队员的呼喊也由远及近，渐渐往酒窖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守卫呢？”
正好看到通往河道的闸门闭合。立刻明白矮人就是顺着它逃了出去，陶瑞尔皱起眉在这个地下室中环视一圈，目光触及桌边那两个酩酊大醉的家伙时，突然整个精都不太好了。
“你居然也会喝醉酒？也会酒后误事？！万一被国王知道了……”
不可思议看着拉着自己手絮絮叨叨停不下来的监护人，难以相信这会是那个一直鄙夷瑟兰迪尔每天一桶多卫宁的大总管，陶队长现在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闺……闺女你别急……”
大概是酒疯发够了也清醒了点。加里安丢掉手里的空酒杯，迷迷糊糊看着精灵一副不知怎么办才好的为难表情，倒是又恢复了一贯“没关系有什么爸爸帮你抗”的大无畏状态：
“你……就公事公办……就行了。我不给……给你添麻烦……”
这么说着，大总管就在一众西尔凡抽搐的目光中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最近的一扇空门大开的牢房前，毫不犹豫就直接栽了进去。
“那老头要问起来，你们就说……就说是我偷喝了他的酒，我已经自己进监狱里等……等罚了。还有，去把爱洛……哦对，爱洛斯。赶紧把他叫起来去外面追矮人，还能……能将功折个罪。你们慢慢去……去玩，我先睡……睡了啊闺女……zzzzzzzzz～”
陶瑞尔：“……”
众队员：“……”
——突然好想把他拖出来打死怎么办？
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刚刚还在为这家伙担忧的行为简直蠢透。陶队长心塞至极转过身，再不想去看那个把自己关牢里舒舒服服睡着的老混账一眼，拿起弓就火急火燎去履行她追矮人的职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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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天最后，逃走的矮人当然没有抓住，倒是趁乱闯进来的半兽人把两方都吓的不轻。因此，已经带领卫队追出了国界的莱戈拉斯看着孤山远征队顺着湍急的水流越漂越远，也唯有望河兴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一边默默担忧自己没有追回矮人估计这次Gally是真完蛋了，一边让陶瑞尔把唯一抓到的奥克斯活口带到精灵王面前。
经过审问，半兽人给林地王国带来了战争的预告，顺便给陶瑞尔带来了奇力处境不妙的糟糕消息。结果还年轻冲动的西尔凡不顾瑟兰迪尔全面封闭整个密林的命令，全副武装就直奔长湖镇而去，莱戈拉斯紧随其后，并在镇上和偷袭的奥克斯狭路相逢后，又发现了点似乎十分不得了的东西。
——此时此刻，又一场战争的阴云笼罩整个中土大陆东北方。山雨欲来风满楼。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蹲在牢门外面看着刚刚迷迷糊糊睁开眼的大总管，奉精灵王之命来请他管家的费伦小哥无奈叹口气，递了杯水进去：
“您这一醉睡得时间可够长啊……刚刚孤山那边传来消息，巨龙史矛革已经死了，长湖镇也基本被毁。我马上要出发去把王子叫回来，总管您也别在这儿悠闲了，陛下叫您快去集合军队，他要出兵孤山去取回王后的东西。”
“……那老头还真是能折腾……”
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居然错过了这么多，加里安按按眉心，抱着宿醉的脑袋呻.吟一声：
“如果只是为了白宝石，根本没有必要打这一仗。”——我都跟比尔博说好了。
“陛下的想法谁能猜透呢。”
耸耸肩，费伦盯着精灵慢慢舒展身体，在窄小的监狱里怎么看怎么别扭：
“您还是快点出来吧，木精灵的监狱关了我们自己的总管像个什么样子。而且……”
不忍看了看还没有意识到到底出了什么大事的精灵，卫队长眼中有丝怜悯一闪而逝：
“加里安大人……陛下他，要放逐陶瑞尔。”
“什么——？！！”
毫无意外，大总管手里的高脚杯一下子被他捏碎了。
……
……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站在瑟兰迪尔面前，脸色说不上有多好。加里安看着精灵王慢慢给自己倒了杯多卫宁，又慢慢抿了口，眉头也越皱越紧。
“她需要为她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
早在下这种命令时就知道自家近卫不会跟自己善罢甘休，瑟兰迪尔从办公桌后站起身，走到大总管面前。那即使在辛达族中也十分高大的身材将精灵几乎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身为林地王国的子民，陶瑞尔却宁愿违背国王的命令也要去救一个矮人……既然在她眼中密林的安危还不如她喜欢的人重要，那我就给她个机会，让她随便跟着那个矮人去哪里。”
“但是，一旦被放逐那就永远无法再回到密林。精灵的生命那么漫长，一旦矮人死亡，她没有了归宿，你难道让她就那样永远在中土大陆上流浪吗？”
眉心几乎拧成了朵花。加里安抬头看着精灵王明灭不定的湛蓝眼眸，语气也渐渐冷了下来。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说过，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也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看着面前猛得瞪大眼的精灵，瑟兰迪尔淡淡开口：
“而你，加里安。当你故意放走那些矮人时也应该想到事情的这种结局——哼，偷酒喝，灌醉守卫……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故意的……为了帮甘道夫的那些小朋友，你倒是胆子大，连我的命令都敢违背。”
“……抱歉，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
低了低头，示意对于王者的绝对臣服。加里安沉默了会儿，继续道：
“但是，我和其中的霍比特人有协定，光复孤山后他们会归还白宝石……而且现在陶瑞尔和殿下有可能也在那里，所以，您大可不必派军队去……”
“你以为能跟矮人们混在一起的家伙会遵守自己的承诺？”
出乎大总管意料，不等他把话说完，瑟兰迪尔就突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原本还算平和的神色突然变成了暴怒。
或许是对加里安擅自放走矮人的不满忍耐已久，更有可能是对于精灵竟然为了别人违背自己的愤然和恼火。精灵王一把抓住精灵的肩膀，硬把他扳到与自己面对面，那双湛蓝如晴空的眼眸中几丝红芒流转，隐隐透出几分危险至极的怒意。
“矮人的贪婪和不满足你还不了解吗？难道你忘了当年在孤山他们是怎么折辱于你我的？而你擅自放走矮人，说到底陶瑞尔的出走你也要负一半责任……换了其他人，不论什么原因，这种行为都够我把他逐出林地王国几百次！！”
“所以，您也要放逐我吗？”看着精灵王怒火滔天的脸色，加里安安安静静开口，“……陶瑞尔为了她喜欢的人不惜违背您的命令，而我却毫无理由放走了您的囚犯。不论怎么看，都应该是我的罪更加让您无法忍受。”
“你想让我放逐你吗？”
眯起眼，似乎想从精灵的眼睛看到他心底，瑟兰迪尔不自觉收紧了握着大总管肩膀的手：
“还是说，你宁愿为了一个陶瑞尔，为了那些跟你没什么关系的矮人，就想这样离开我？！”
——为了甘道夫那个巫师的叮嘱，为了一个替你而死的精灵的托付，为了这些不相关的家伙……你居然会想离开你从小发誓效忠、几千来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我？！
“我没有离开您的意思。”
看着精灵王已经泛红的眼睛，加里安深吸口气，一点点扳开那双几乎要嵌进自己皮肉的手：
“我理解您的做法，非常理解。但理解不代表一定可以接受——”
“我去把陶瑞尔带回来，您的白宝石我也会亲自去向矮人讨要。所以请您收回出兵孤山和放逐陶瑞尔的命令……一切罪责，等回到密林，加里安任凭您责罚。”
胸口疼得似乎快要裂开了。大总管知道，他没有办法开口说出自己放走矮人的全部理由，没有办法能够改变那般固执的精灵王的决定，甚至也无法探究自己这份失落从何而来……他只是不愿再在这里待下去。不然，他怕看到瑟兰迪尔眼中深埋的嘲讽和不屑，自己的眼泪就会忍不住流下来。
甩开精灵王的手，头也不回冲出办公室。大总管奔跑在幽深昏暗的走廊，仿佛踏着荆棘一般，每一步都是无能为力的酸楚。
——瑟兰迪尔或许不相信这样看起来像是一时冲动的感情，但他确实是对陶瑞尔如今所为有所触动的……
情不知何起，不知归宿。明明无法挑明，无法说破，无法得到，也无法厮守。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深陷其中。
所以，你也会对我的坚持和固执不屑一顾吗？因为我眼中没有世界，没有大义，没有对错……只有你。
——我无法抛弃对赫伊利的愧疚，无法看着陶瑞尔像我当年一样在密林外流离失所。同样，我更不可能背叛你，违背你的命令，看着你对我露出失望的表情。
——我只能如此选择。
狂奔出王宫，气喘吁吁在花园里站定。加里安弯起指节在唇边打了个呼哨，他自己的白马立刻就从拐角处跑来，凑上来亲热的蹭着精灵的脸颊。
检查下马上挂着的弓和箭，虽然是卫队标配而非自己惯用的武器，但也聊胜于无。加里安点点头，立刻翻身上马，辨认着通往长湖镇的方向。
……如果他完成了精灵王想做的一切，让所有的事情重归正轨，那他也就没有出兵和放逐陶瑞尔的理由了吧。
这么想着，大总管眸色暗了暗，调转马头，就要策马往王宫外跑去。
然而，就在白马踏出第一步的刹那，精灵却突然感觉脚下的大地一颤。随即一道藤蔓猛地破土而出，几乎瞬间就勾上了自己的手腕，将他狠狠从马上拽了下来。
——驱使大绿林之灵，来自精灵王的森林魔法……
在看清来袭之物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加里安想躲已来不及，只能顺着藤蔓的力道从马上跃下以防自己被摔的筋骨错位。与此同时，当大总管刚刚落地还没站稳时，一股大力突然从背后袭来，在精灵回头的瞬间紧紧箍住他的腰和双臂，后背贴上某个剧烈起伏的热源。力度之大，即便是加里安这等早已习惯疼痛的战士，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你敢走？你居然真敢走？！”
在精灵耳边不停喘息着，喷出的热气拂过精灵敏感的耳朵尖，不但在那苍白的肌肤上染就一层薄红，甚至连加里安整个精都不住颤抖起来。收紧在大总管腰间和胸口的胳膊，瑟兰迪尔狠狠将加里安往自己怀里带去，似乎想要就那样把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再也无法分开。
“你居然为了别人再一次转身抛下我？加里安！！你忘了你曾经对我发什么誓了吗？！！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谁允许你违抗我的命令，谁允许你为了别人离开我了？！！！”
在加里安耳边这么咆哮着，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瑟兰迪尔喘着气看着精灵近在咫尺的脖颈，苍白到几乎能看清皮肤下跳动的青色血管，几乎就想这么狠狠撕咬开他的血肉，咬断他脆弱的脖子，让他从此再也不能走出自己的领地半步。
“瑟兰你先放……放开我……啊！！”
后背紧紧贴着精灵王的胸膛，身体颤抖得根本使不上一点力量。搂在腰间的手还在不断施加着力度，几乎快要将精灵拦腰折断。加里安似是极其痛苦地扬起下巴，在眼前的一片灰蒙中艰难出声，却不想又是更大的力气施加而来，甚至要把他整只精揉碎了。
“……”
根本没有理会他。瑟兰迪尔黑着脸，不知做了些什么，只见刚刚还能挣扎一两下的大总管突然腿一软，直接就那样栽倒在了精灵王怀里。
“从现在起，你不再有我给你的任何自由。”
一把将精灵夹在胳膊底下，又瞪了眼不远处没了主人正委屈哼唧的大白马。瑟兰迪尔目光从大总管呆愣的脸上移开，随即转身，带着他消失在了王宫辉煌的灯火中。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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