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稍进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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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最后，大概是觉得自己终于成功翘了自己Ada的墙角，此处应有狂欢庆祝，莱戈拉斯死活要拉着加里安去酒窖偷喝瑟兰迪尔的葡萄酒。看着兴致勃勃给自己介绍多卫宁有多么多么珍贵多么多么难得的小家伙，大总管除了抽着嘴角质疑精灵王平时究竟怎么教育的未成年外，实在不知该不该告诉密林的王子殿下，自从他当年一口气喝完十几桶这玩意儿之后，再好的酒精在自己面前都已经没有了那么强烈的吸引力。
估计看精灵死磨硬泡都是一副‘天黑了小朋友该回家睡觉了’的死样子，说说不动拖拖不走。小王子干脆利落改变了策略，放开搂住大总管不放的爪子，直接从窗口翻身出去，丢下句“我在酒窖等你”就不见了精影。
愣愣看着自己突然空荡荡的双手。大总管无奈叹口气，深知自己肯定不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大半夜的在外面溜达——尤其还是跟他老子那样去喝什么该死的酒——也只好顺着小精灵的心意，追着他往瑟兰迪尔的私人储藏室跑去。
只不过，在离家出走两百多年后。虽然总体格局没变，但王宫的某些细节部分还是跟加里安映像中差了一些的……因此，当他跑错三个岔路口才终于千难万险到达目的地时，在那里等着他的，已经是个面色酡红眼神迷离的的小精灵了。
“……”
捂着胸口看着莱戈拉斯举起酒杯冲自己傻笑，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到这种地步，大总管一阵心塞。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该教育下未成年小孩儿不能喝成这样，还是感慨两句瑟兰迪尔的儿子居然酒量这么差。
没好气上前两步，背起醉的不轻的王子快步走出酒窖。加里安犹豫了两下，想起自己房间现下的一片狼藉，果断决定，还是乖乖把这熊孩子送回他该待的地方去吧。
询问过值班守卫王子的房间在哪，大总管熟门熟路摸到了国王寝殿门口。复杂撇了眼那扇看了不知多少年的橡木大门，精灵停顿了下，又向前两步，背着莱戈拉斯停在了旁边自己曾经居住的，稍微小了一号的房门前。
……两个房间之间有扇隔门相连。虽然常年关着，但隔音效果并不算很好。不知这么晚他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把瑟兰给吵醒？……毕竟，那家伙从小睡得都挺浅的……
这么漫无边际想着，手下却绝对轻巧推开了大门。精灵颠了颠背上的小醉鬼，刚要松口气庆幸自己成功完成任务，却在抬头时一个冷不防，对上了一双湛蓝如晴空的惊讶眼眸。
“Gally？”
啪一声合上自己手里的书，一身宽松睡袍的瑟兰迪尔从床边的躺椅上坐起，压根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时间于寝殿里见到自家近卫。
——哦，很好……带回了小酒鬼，老酒鬼还没睡。
无力朝天花板翻个白眼，加里安突然觉得，以为两百多年后这个房间格局还像他离开之前那样的自己简直是蠢透了。
“您把中间的门给拆掉了？”
看了看连在一起的两个房间，本来就足够宽敞的地方如今又更上一层，隐隐可以媲美旁边精灵王大殿的会客厅。大总管抽抽嘴角，有点无法认同这里他本来谙熟于心的格局居然在自己翘家的百年中变成了这种样子。
“嗯，莱戈拉斯睡觉不老实。不看着他谁知道是不是半夜又给我偷溜出去玩去了。”
皱起眉看着加里安把醉意朦胧的小精灵小心塞进被子里，期间还不得不将想要往自己身上爬的小家伙一次次拽下来。瑟兰迪尔按按眉心，实在不知道该拿他这个熊孩子怎么办才好。
“他这回喝了多少？”
“大概……两杯的样子？”
在心里比划了下酒桶里剩余的酒量，大总管不确定地开口。眼看精灵王闻此脸色更加铁青，他打了个哆嗦，诚挚希望他家陛下千万不要迁怒到自己头上。
——毕竟，无论怎么看，教育失败的根源都是瑟兰迪尔自己才对。
“这孩子！！”不出精灵所料，王者闻言深吸口气。气哼哼瞪向咂巴着嘴睡得正香的小王子，眼睛里似乎都要喷出火光，“居然酒量这么差，还是不是我瑟兰迪尔的儿子！！”
“……”
正默默往墙角移动的加里安脚下一个踉跄。
……陛下，重点错好吗……
无奈捂住脸，大总管怅然摇摇头。心想有这么个不靠谱的爹，莱戈拉斯能健康长成现在这样可真是感谢伊露维塔保佑了。
“你喝酒了吗？”
这厢大概是觉得自己单方面吼没什么意思。瑟兰迪尔最后瞪了不省人事的王子一眼，转头开始把枪口对准自家总管：
“别跟我说你也喝醉了！！”
“……我哪有胆子去动你的酒？”抬手示意自己清白无辜，加里安有些头痛，“陛下你看我像偷酒喝的精灵吗？”
“挺像的。”斜他一眼，瑟兰迪尔瞳孔中有笑意一闪而逝，“下回你可以试试，最近运回来的那批多卫宁都是精品，你绝对想象不到那个味道有多么美妙……只不过，要是不小心被我抓到了，我可是会把你吊在王宫门口示众的。”
“您没那个机会了。”
没好气开口，大总管耸耸肩，对于精灵王的假设只当玩笑：
“喝酒误事，王宫里有您一个酒鬼就够了。我还是清醒着比较好。”
只不过，现在说着这话的精灵的确想象不到，在几百年后他竟然真的会借着职权之便在公务时间灌醉了自己和爱洛斯，放走了瑟兰迪尔特别交代要看好的矮人们。而精灵王也确实履行了他的诺言，虽然没有把他吊在王宫门口，却换了另一个更加不要脸的地点——他的床上。
而现在，加里安仍旧恪守着自己管家的本分，不但对于任何可能让自己玩忽职守的可能性敬而远之，而且还更进一步，时刻提醒着密林上下包括国王和王子在内，要在正确的时间去做这个时间该做的事。
“您该睡觉了，陛下。”
瞄了眼床上明显已经开始做梦的莱戈拉斯王子，加里安目光落在床边松松垮垮穿着睡袍的某精灵王身上，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请恕我直言，my lord。您现在的形象实在有点有伤风化。”
“除了你又没有其他精灵看见，怕什么。”诧异斜了眼一脸正经的大总管，瑟兰迪尔低头随意扯了扯睡袍衣襟，不甚在意地回答道：
“难道你睡个觉都穿这么整齐？”
“……”
——您真不觉得对着一个明知道对您感情不单纯的家伙您应该稍微矜持一点吗？！
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加里安一脸生无可恋。看着面前抱着臂衣襟大敞，还特别悠闲盯着他等回话的精灵王，终于破罐子破摔，既然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被看几眼卖点豆腐给他，那他还扭捏个鬼啊？！
这么想着，大总管耸耸肩，大大方方将目光落在瑟兰迪尔疑惑的脸上：
“算我失言，陛下。”
俯身在精灵王的注视中给小王子掖了掖被子，听见莱戈拉斯在梦中仍旧小声嘟囔着“Gally”，加里安不由得笑了起来。
“您真的不和王子一样去睡吗？明天应该还要清点军队吧。”
“马上。”
瞥了眼迷迷糊糊一把抱住精灵胳膊就不松手的自家儿子，瑟兰迪尔嘴角不着痕迹抽了下。心想这一大一小明明第一天见面，却比相处了那么多年的自己都亲。莱戈拉斯先不说，什么时候见他这么粘过自己……就连一向在他身边的加里安，可也从没对自己露出过那种笑容，这些年更是一副倒霉催的谦卑样，跟自己怎么了他似的，实在让精灵王很是不爽。
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吃加里安还是自家儿子的醋，王者揉揉额角，冷哼一声。迎着精灵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的困惑目光，沉声开口：
“你今天也睡这里。”
“是……唉？！！”
刚想习惯性应声，却发现这个命令内容有点超出他的常识。加里安猛地瞪大眼，迟疑看向浑然不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精灵王：
“您让我睡这里？”
“怎么，不愿意？”轻飘飘斜他一眼，瑟兰迪尔慢慢走回自己的大床，“你那儿现在还能住人？“
“……”
霎时无言以对。想起自己屋里那一大堆亟待清理的杂物，加里安确实没胆子跟那么多神奇的东西睡在一起——万一他半夜一个翻身，不小心压到了什么比如箭簇小刀木头渣之类的玩意儿……看在维拉的份儿上，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让莱戈拉斯或者瑟兰迪尔来给他收尸……
“可是我要睡在哪儿？”
瞥了眼身边这张床上四仰八叉整个儿成大字形占了三分之二的莱戈拉斯王子，加里安自觉小王子没打算留个能收留他的位置，摸摸鼻子十分无奈：
“您难道要我睡地板吗？这可不是对待一个刚从战场回来的可怜下属该有的待遇，您要知道我这几千年的老腰可受不了风寒呐陛下……”
“哼，等你睡地板睡起来背上的伤口就全崩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将大总管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尤其是他往莱戈拉斯床..上瞟的举动，精灵王的脸色此时是铁青铁青的——小王子身边没地方就要去睡地板？加里安你怎么不往我这儿看看？难道我的床不比那个混小子的大睡相不比那个小醉鬼好吗？！你是我的管家还是他的管家嗯？！！
这么想着，瑟兰迪尔重重拍了拍自己身下的被子，没好气开口：
“过来睡这张。”
“……”
一口血梗在胸口，加里安此刻内心几乎都是崩溃的。
“扭捏什么？又不是没睡过，我又不会怎么样你。”
……不，我是怕我忍不住会怎么样你……
虽然知道以瑟兰迪尔的低情商来说，他这句话里什么多余的意思都没有，纯洁到加里安都忍不住唾弃自己的不纯洁，但是……但是……陛下您就不但心我睡相不好半夜把您给踢下去吗？！这事我可是能干出来的啊，刚刚收到您王后遗言并且被您拒绝无比哀怨的我这种事可是真能干得出来啊大王！！
“想什么呢，快点过来。”
眼看加里安站在原地怎么都没有要往这边走的意思，林地国王有些不耐烦了。
抬头瞄了眼坐在床头朝他瞪眼的精灵王，大总管虚弱笑了笑，一脸生不如死：
“瑟兰，你也跟莱戈拉斯殿下一样需要我哄你睡觉吗？”
“……”
“您喜欢听歌还是听故事？”
“……”
“需要我抱着你睡以防您做噩梦吗？”
“……”
瑟兰迪尔：……算了，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于是，这天最后。折腾到半夜的密林总管在满屋子人工冷气中随便扒拉了条薄毯，蜷缩在寝殿里平时供精灵王休息的软榻上睡去了。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睡在正经的地方，感受着身下不似树枝岩石的柔软，加里安竟意外地有点不习惯。吐槽了自己实在没有享福的命。大总管静静听着不远处精灵轻微的呼吸声缓缓在整个房间延展，一点点烙印在他心底，突然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如果能永远过下去，即便心中这份感情从此都无处安放，那他也是愿意的。
——愿意，以已之身支撑起所有他们该得的幸福，再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悲伤侵袭。
深夜从窗口吹进来的风裹挟这虫鸣，落在肌肤上略微有些冷意。加里安思考了下，知道反正明早起来收拾房间的还是自己，便心安理得扯掉了软榻靠背上盖着的天鹅绒枕巾，连同薄毯一起裹在身上，在星光中慢慢睡去。
梦里，华灯璀璨，烟火迷蒙。那些曾经来过陪伴过的面容一一浮现，又一一褪去。他安静站在时光的交错口，目送所有身影从自己身边掠过，然后交汇成同一张永远都忘不掉的脸。
朦胧中，似乎有什么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加里安不舒服地动了动，想要睁开眼，却终究败给身体的疲惫。最后，耳边好像飘来一声叹息，低低的，仿佛无可奈何到极致的妥协。又将他带入到深沉无边的黑暗里。
一夜好眠。
……
……
第二天清晨，当加里安迷迷糊糊从睡意中挣扎着醒来时，太阳已经明晃晃挂在树梢上很久。茫然跟窗台上好奇歪着头的画眉鸟片刻，精灵猛得坐起身，被子从他胸口滑落到腰际，已然不再是他刚刚睡着时那种毯子+枕巾的诡异组合。
四下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不远处被自己糟蹋地差不多的软榻上。大总管抹了把脸，总算清醒许些，疑似被雨水淋坏的脑袋也重新开始艰难转动起来。
——他现在好像是在瑟兰迪尔床上啊……怪不得这么舒服这么温暖能让他一觉睡到现在才醒……
……等等！！
抱着被子的手一僵。突然意识自己刚从哪里坐起来，加里安表情空白了一瞬。小心翼翼往身边看了眼，发现精灵王没躺在自己身边，也没被自己在梦里踹到床底下去，就连莱戈拉斯也不在自己床上，总算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维拉保佑，感谢今天让自己难得赖了次床。不然这孤男寡夫的，可让他怎么去面对瑟兰迪尔那张祖宗脸啊……
一想到他居然在睡梦中没有察觉有人靠近，还一无所知被精灵王抱到了自己床上，旁边说不定还有个未成年王子好奇看着他们偷笑……加里安就真的很想这么一头撞死。
好在在外游历这么久，脸皮厚了心态也好了。大总管总共也就自己纠结了那么几分钟，然后就把这事抛在了一边。维拉知道他今天还有多少事没做，身为管家起得居然比上司还晚简直就是玩忽职守也需要去道个歉，他可没有那么闲心再放在这种小事上……反正瑟兰迪尔愿意，吃亏的总不是他就是了。
这么想着，加里安调整好心态，慢慢从床上爬了下去。余光瞥见自己昨晚还好好穿着的外衣现下正整齐搭在衣架上，大总管挑了挑眉，有点不可思议在自己走了的这两百多年里，瑟兰迪尔居然学变得如此体贴和细心。
——果然，还是因为嫁……呸，娶了lady有了儿子的缘故吧。
默默给自己套好衣服，灵巧扣上最后一颗纽扣。精灵扭头看着镜子中自己少了很多血色的脸，轻轻扬起一丝习惯性的温和微笑——
或许，有一天他足够坚强，也可以有幸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爱人……
到那时，这一切尘埃落定，就真的是所有人都梦想过的安稳和幸福了。
“总管，你醒了吗？”
正当精灵默然站在屋里思考精生时，一阵平缓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淡淡应了声，看着那扇橡木大门被推开，露出费伦畏畏缩缩纠结万分的脸，加里安突然就有了想好好检查下他近来实力的兴致。
“您还真睡在这儿了啊……”
一脸不知是什么表情的表情。刚刚接替赫伊利荣升卫队长的费伦小哥欢快蹭到大总管身边，朝他促狭地眨巴着眼：
“怎么样，跟陛下同床共枕的感觉如何？”
“……你为什么不问我跟莱戈拉斯王子挤一张床感觉如何？”
无声挑眉，有点不解费伦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加里安慢慢开口。
“哦，得了吧，您否认也没有用。”
摆摆手，似乎对精灵的回答很不以为然，费伦白了他们的大总管一眼：
“陛下都承认了，刚刚还说‘你们总管在我床上，有什么事去那找他。要是他还在睡就别打扰他’……您怎么就没吾王那么坦诚呢？”
“……”怪我咯？
一口气没喘上来，加里安悲愤地朝天花板翻个白眼——既然当事人都不在乎自己的清白，那他还瞎想什么……其实他家陛下不是情商低，而是根本没有情商这种东西吧！！
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年被还是大绿林王子的瑟兰迪尔一个笑容陷害到被迫成为“全民情敌”的日子，密林的大总管抽抽嘴角，终于也决定破罐子破摔，不再去烦这档子心塞事。
“你找我干嘛？”
飞了给他带来如此晴天霹雳的费伦小哥一把眼刀，加里安没好气开口。
“小王子吵着要你，我没法继续教他射箭，只能先来找您了。”
耸耸肩，深知自家总管是豆腐嘴也是豆腐心。费伦也不把精灵的白眼放在心上。优哉游哉通知了大总管熊孩子上线的消息，他轻咳一声，朝现在还不知有什么未来等着自己的加里安幸灾乐祸开口：
“不过，既然您回来了，那我也就可以卸下教王子武艺这档子差事了。”
看着他怔愣的琥珀色瞳孔，费伦拍了拍精灵肩膀，笑着传达着精灵王的旨意：
“去训练场吧，总管。您可是陛下钦定的莱戈拉斯王子的老师……从殿下刚出生时就是。越俎代庖了这么多年，总算能真正交给您了”
——“顺便一说，整个密林都十分高兴您的归来，加里安大人……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稍进一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