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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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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空
山茶花凋零的季节,整朵整朵的从枝头上掉下来,断了气的花朵,落满了整条街道,远远望去,哀艳着如生了锈的血。
黑崎一护就是在这样的季节嫁到了朽木家。
披沉重的嫁衣,大片大片的血红,衣服上繁杂的花纹,在他看来,并不见得是喜庆的,过度美丽的东西,总有一种恶毒的感觉。
一护手里握着临走前妹妹递给他的茶花,小孩子不知道送人茶花是忌讳的,紧握一下花朵就支离破碎了,撒在衣服上,一片片,像浸泡在血液里,蜿蜒开来,踌躇等待。
耳边似乎还有两个妹妹的哭泣声和爸爸的叹息。上一辈的报应,在下一辈偿还。
其实也不是不认识朽木白哉那个人。
小的时候,朽木白哉有带着他的新婚妻子绯真来他家抓药。那个时候他大概12岁,依稀记得绯真温柔的和去世的母亲有相同的味道,温柔而又美丽小巧的姐姐。朽木白哉身为贵族娶了个平民女子这样的新闻在整个町镇上传的轰轰烈烈,也算是灰姑娘嫁如豪门一般的佳话。连跟在父亲身后帮忙的他也知道这样的消息。而对于朽木白哉的印象,却始终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后来只听说绯真得了重病不治过世了,一护听爸爸说那个漂亮的姐姐以后不会再来了,就哭了一阵子,然后再也没了下文。
再过5年,朽木家派人到他家下聘礼,说要娶他。
过程令人发噱,一个男人娶另外一个男人。
黑崎一心把来人全部赶了出去,喊着我们家儿子只娶老婆不嫁人。
他站在门里边看着自己的爸爸捍卫着自己的家人,然后觉得鼻子很酸,一转身看到两个妹妹抱着他的腿,喊着我们长大是要嫁给哥哥的,怎么可以让别人把哥哥带走。
隔壁开杂货店的浦原喜助拿着奸商的扇子摇了大半天,然后看穿一切的笑,云淡风轻,只说了句哎呀一护小弟这下真的要嫁给朽木家去做填房了啊。恭喜啊恭喜,其实朽木贵族也是个痴人啊痴人。
自己家的爸爸白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回了一句你以为你比我好的到哪里去。
上一辈的人喜怒无常,他黑崎一护不明白。只是习惯的坐在自家的药铺门口,看着日升月落又三天。
接着在三天后看到传言中的男人,黑白分明的过度干净,干净的让他觉得有些神经质。
他和父亲在门里边的房间里,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是看着药铺里那些陈年的中药,当归是不是要再补充一点?
只听见父亲暴跳如雷的吼着你疯了要接受那种命令,人都死了那么长时间了为什么我们上一代的事情要牵扯到你们这一代?
一护记得自己回头看了一眼,门缝里的白哉腰挺的笔直,然后摇头摇的轻微,面无表情的点头。
他父亲后来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只是隔壁的浦原笑嘻嘻的跑过来说,这下谁也跑不了了啊。一护小弟其实那男人蛮不错的,有鼻子有脸社会地位经济条件都不错,你做人家填房还委屈了你呢,也算是门当户对,其实你有本事把朽木家的当家娶回来也不过分,好歹你也是真咲和黑崎一心的儿子么。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一护塞了把花椒在没正经的杂货店店长的嘴巴里。觉得自己很廉价的就被他一句话给卖了。
然后朽木白哉走出来,后边跟着暴怒和郁闷的父亲,自己叹了口气,反正都一样,做人要学会认命。这是被辣得快哭出来的奸商教会他的。
违抗命运固然是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有些接受命运的人有时候比前者更伟大。从来就不会正经的邻居这样说着,连自己的父亲也不否认。顺其自然,一护就是从这样的家庭和教育环境下长大的。
朽木白哉走过他面前,回过头,礼貌的向他点点头,一护扭过脸,闻到桔梗的味道。男人说告辞了聘礼过几天就会下过来。
一护手中的当归失手散在地上。
边上的奸商依旧笑嘻嘻,哎呀哎呀,一护小弟,你被人家迷到手脚都控制不住了呢。朽木家的,人长的帅就是好呢。
一护记得自己懊恼的把当归狠狠的一个一个丢进了药柜,你怎么还没去死。
再以后就是两个妹妹哭着喊着不让他嫁出去,要强点的夏梨瞪着进门接新娘的朽木白哉说了句一哥你给我把他娶回家还差不多!
一护就这样无奈的看着朽木白哉被自己家的妹妹凶的没有话说。
然后朽木白哉沉默了很长时间,说,跟我走吧。
浦原感叹着说,哎呀,一心爸爸啊,我感觉就是你的女儿要出嫁了啊,我这个做师傅的居然没有给红包,不过你家儿子给人家做填房真是有点可惜,早知道就让他进我们家门就好了。哎呀,一心爸爸你别生气啊,你儿子出嫁又不是死了,还可以回家来看么?什么?你担心你药店没人看了你就喝不成花酒了……
一护回头看了眼自己家的药铺,接过妹妹给他的茶花,苦笑了一阵子。
抬起头,前面的路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一护觉得迷茫起来,想起小时候,那个叫绯真的温柔姐姐拉住他的手给他很多糖,说小一好乖。
朽木白哉,究竟娶他做什么?
两个男人,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