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星空》风之旅人

8、第八章·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一年多了，叶腾慢慢地适应着新生活，每天睡6个小时，挤压出中午午睡的时间继续练习精神力运用。
　　对普通人而言这样过得略辛苦，但叶腾有外吅挂，每次将精神力消耗一空后狐狸都会对他进行放松催眠，只要闭目休息半个小时，他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波尔对机甲懂得很多，几近全能。而科学越是发展，这样的全能者越是会缺少。正常的状况下，机甲设计维修专家会组成一个小组来工作，叶腾看的资料上提及的几个对机甲领域有着卓越贡献的人员也是以团队署名。这就显得波尔尤其可疑，一个全能者会龟缩在一个边境小城里，暗搓搓地开个修理铺，偶尔出去打个猎？
　　除非他有别的目的，比如……
　　“和你一样是流吅亡者。”狐狸蹦出来道。
　　此刻正是布里克星的又一轮白天，两人吃过早饭，开始新一轮的“放风”——出城打猎。
　　最近波尔一直都很忙，来修机甲的人跟往常比起来要多上一倍。有的波尔会让叶腾来试手，他自己在一边跟人闲聊，更多时候则是把叶腾关在他自己的客房里不让出去。原本一直嬉皮笑脸，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不自觉地微皱着眉。
　　对此叶腾毫无办法，他就算想帮忙也不知如何入手，只能管好自己罢了。
　　他系好安全带，转头看看好像被欠钱了似的波尔，脑一抽，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波尔：“……你能不嘴贱么？”
　　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波尔对这个天降的喜儿也了解了一些，知道他是习惯性吐槽，只伸手揉乱了他一头黑吅毛。
　　头发是波尔帮叶腾染的，原因他俩都很有默契地谁也不提。
　　然而阴暗的天色似乎早已预示这一天不会那么顺遂。
　　飞行器刚滑出库门一个头，一架小形飞行器垂直贴着建筑物从天而降，波尔眼疾手快立刻手动倒车，那小型飞行器几乎是擦着他们掉了下去。
　　叶腾吓得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没叫出来，波尔也是惊魂未定。他打开交通中控系统，弹出一个硕大的“拒绝访问”的红色警告。
　　“可真是遇上小概率不可能事件了。”波尔笑了笑，“交通中控系统故障，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叶腾问道：“那我们今天还出去么？”
　　波尔按掉警告界面，断开与中控系统的连接，改为全手动操作：“去，怎么不去。呵呵。”
　　这一声冷笑让叶腾很是不好，他麻利地绑上安全带。果然，一出库，又一架飞行器朝他们撞来。
　　波尔把速度推进到底，座驾头拔高，猛地错过了那架撞过来的飞行器。
　　“走！”
　　叶腾一声都叫不出，过大的加速度把他牢牢压在座位上，有些小头晕恶心。晃神间看到视窗外早已发生了几起大车祸，看样子早于他们出来的时间好一会儿了。
　　难道真是偶然？
　　波尔的驾驶技术真不是盖的，一路上前后有七八辆飞行器想往他们这边撞，都被一一闪过了。叶腾调出外界视窗——波尔启动了副驾驶上的操作界面，使得叶腾能在必要时接手飞行器——整个罗浮城今早上空飞行器反常地多，不光他们有麻烦，前后左右都有，跟开碰碰车似的。
　　正好座驾外置摄像头拍下了一幕撞击，叶腾反复查看，突然发现那些飞行器里，大多数没有人，是“幽灵”。
　　“幽灵”就是指那类无人驾驶机。因为主人出于某些原因无法做一些事时，这些幽灵座驾就会出动，比如去城中的菜地里采购食物啦什么的，中控电脑会连接主人终端完成这一切。然而，这么多的“幽灵”……却是反常。
　　一路有惊无险地到了防御墙，墙上却隔着一段距离站着一架飞行机甲，统统面朝外侧。
　　“这是虫潮警戒一级，这个时候仅仅是警戒，猎人还可以进出。”波尔皱眉道，“自从罗浮城周围埋有电磁防御系统后，布里克星上的虫潮就一直会绕开吅罗浮城而行，很久没有看到虫潮警戒了。”
　　“所以，有没有可能这是次神秘自吅然吅灾吅害？我是指交通中控系统故障以及这次虫潮反常。”
　　波尔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知道。”
　　飞行器飞过城墙，突然往下一个猛降。叶腾叫了起来：“怎么回事！”
　　波尔没出声，久违的rack&roll又开始了。如果以前他的操作如同弹着一首轻快的致爱丽丝，现在则是在砸命运交响曲，飞行器上下翻滚，有一次甚至是360°旋转着拔高又往下猛摔，过山车也没这么激烈的，叶腾很担心那似乎跟他有仇的操作界面能挺到多久。
　　与第一次不同，这次叶腾没有必要再装成菜鸟样。他看着波尔额头汗如雨下，咬肌突出，像是便秘一般的表情，他的眉心也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伸出思维触手戳了戳挂在耳朵上睡觉的狐狸。
　　“很不正常，他这样就像在跟谁较劲似的。”
　　“……流吅亡者最怕的大概就是被人找上门来了吧。”狐狸打了个哈欠，“估计是第三方动作，这小子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去看看，我还没睡够美容觉……”
　　叶腾：“……”
　　你是狐狸！是机械金属狐狸！！(╯‵□′)╯︵┻━┻
　　叹了口气，叶腾将触手变成纤细的一丝，轻轻地在波尔身周快速挥动了一下，他似乎在“看”向后方。
　　思维丝渐渐拉长，谨慎地绕过波尔的区域，悄悄地朝后延伸而去。
　　在颠簸的空间里，这很不容易做到。叶腾甚至不敢肯定他到底有没有惊动波尔，在又一次上下颠倒时，他扫到地上一片悉悉索索的黑色阴影，正在快速跟随移动。
　　“这是什么！”
　　狐狸睁开一只眼，迷迷糊糊道：“布里克森林最具有腐蚀性的毒虫，昂格里安巨颚黑蛛……啥！”
　　叶腾冷冷道：“睡醒了？”
　　狐狸焦虑地来回踱步：“这不正常……昂格里安的名字就来源于《精灵宝钻》中毁灭双圣树的蜘蛛，由此可见毒性……但它们并不是群居物种，为什么会成群行动？”
　　“我不知道，”叶腾努力伸展出思维丝，“波尔一直注意着后面，那里有什么……”
　　终于，他“看”到了一艘不起眼的墨绿色小飞艇匍匐在林地里，远远地跟着他们。
　　“这就是找上门来的？”看上去也没怎么特别嘛。
　　思维丝想要戳入其中探查，却意想不到地碎裂掉了。
　　“怎么回事……”
　　飞行器抖得愈发厉害了，忽上忽下随时可能散架。叶腾一咬牙，伸出三吅条细而凝练的思维触手，狠狠地扎在小飞艇的一点上，终于听到了一丝嘤嘤咽咽的飘忽哭声，像坏掉的收音机一般听不真切：“……救……救救我……下来……”
　　狐狸猛地站了起来，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是‘猎犬’！他们试图坠机！”
　　相比之下，叶腾稍微要冷静一些：“智子，为什么我听到的‘猎犬’呼救信号这么微弱？”
　　“那艘小飞艇周围涂着隐形材料，能吸收一定量的脑电波……天，那只‘猎犬’的精神力一定非常强大，强大到能无视涂层的吸收量……”
　　叶腾打断道：“也就是说波尔察觉不到？他是怎么注意到后面的？”
　　“应该是‘猎犬’对他进行单向攻击，使他受到影响，思维波被吸引过去，一边想要坠机一边却要控制住……喂你干什么！”
　　叶腾脑门青筋暴出，牙关紧吅咬，道：“保命。”
　　“不，你不可能绕过他们的防护，里面的人还会戴着防干扰头盔，这样大功率的输出……你会……”
　　“死吗？”叶腾扭曲着脸笑了笑，“要是让他们得逞，落到地上一样会被蜘蛛啃死。”
　　他果断闭上眼，沉浸到意识的最深处。
　　思维网形成的宇宙光幕在他的意志下飞速地旋转起来，一个星系与一个星系碰撞，融合，所有的极超新星一同爆炸，喷射吅出致命的能量，释放出如创世纪般耀眼夺目的死亡之光！
　　“去！”叶腾喝道，“让那群人去死！”
　　另一边，波尔严峻的神色微微一松，“猎犬”的哀嚎声渐渐低了下去。小飞艇内，控制“猎犬”的“牧人”却脸色一变：“不好！”
　　一旁的一个黑衣人正低头看着地形图，闻言头也不抬，讥讽道：“咋啦？对付个普通人还‘不好’，到现在也没完成任务，你们……”
　　站在他身边的一个身纹刺青的大汉却喊了起来：“喂老吅二你在做什么！”
　　顿时危险警报响起，负责驾驶的黑衣人早已摘下防护头盔。他面无表情，瞳孔放大，转过头对着刺青大汉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道：“自毁。”
　　“牧人”惨叫一声：“任务描述有误！他们有……我们……”说着翻着白眼瘫倒在地。
　　“干！你们都戴着头盔为什么还会中招！”黑衣人抢至操作台前，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自毁程序一旦启动，就只剩下半分钟倒计时进入救生艇。黑衣人铁青着脸，拉过未受影响的大汉，却见老吅二抡起消防斧砸坏了通往救生艇的舱门，嘿嘿笑道：“别想去通风报信，你们都要死。”
　　“你是谁！……”
　　爆炸声隐隐传入飞行器内，远处火光冲天。波尔终于从梦魇般的状态中摆脱了出来。他稳定下乱窜的飞行器，笑着转头看向叶腾：“吓坏了吧……叶腾！”
　　叶腾垂着头，一动不动，本来几乎冰白色的肌肤如火一般红，额上身上汗出如浆，仿佛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
　　波尔手下一顿，飞船一个大幅度转向，全速朝罗浮城而去。一条青黑色的小长蛇从波尔的手腕处爬了出来，讨好地伸出信子舔吅了舔吅他。
　　“阿虺。”波尔抓过小蛇按在操作台前，“进城时减速。”
　　小蛇点了点小脑袋，把小尾巴插进数据接口，便趴着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