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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三章 拙丫巧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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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旁经过,许骄阳心中好奇,歪头看了那个被丢出来的人一眼,这人眼小嘴大、脸上凹凸不平、大鼻子通红、一脸邋遢胡子,再加上那一脸的酒红色,怎么看怎么丑。
冒着浑身的酒气,那酒鬼躺在地上,嘴巴里还嘟嘟囔囔地嘀咕些什么。
无奈摇头,也怪道这人被酒家丢出来,一吃一夜的酒,分文不给不说,还生得这般模样……啧啧。只这人丑得……怎有些眼熟?
“走吧。”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人,许骄阳一挥扇子,朝早先打听好的热闹街市走去,逛街去也。
三人走走停停,看看沿途的风光,买些当地的东西,租了辆车,跟在三人后头,便买边逛。一直逛到晌午,叫赶来的侍卫护车上船,随意找了个酒楼,又用了些当地的有名的吃食,才施施然,沿着水畔向回走去。
夜里那美轮美奂的花船,此时都熄着灯,静静停在岸边,宛若熟睡一般。再不见头天夜里那繁华景致。
几人顺着河岸走着,指着头天夜里没看清的花船品评,走走停停,眼见天色将暗才快走回小住之处。
忽听,不远处一片灌木后传来隐隐筝声,弹得正是昨夜听过的十面埋伏?
诧异挑眉,莫非遇上昨夜弹琴的人了?
转头看看十一皇子,冲灌木那里指指,十一一路上事事顺着她,此时怎会不依?点点头,跟在她身旁,一同向河边走去。
三丫儿自然跟在身旁,也不过问,反正许骄阳让她做甚就做甚。
树木之后,坐着一人,一把古筝放在一块大石之上,三人还没过去,就闻到一股酒气,不由心中讶异。
那人断断续续弹上几段,长叹一声,摇摇头,双眼盯着前方不远的水面,两眼满是惆怅,又叹一声,再弹几段。
从侧面看到那人,许骄阳和十一皇子都是一阵意外——此人不就是早上那个被从酒馆中丢出来的酒鬼么?
许骄阳心中更是奇怪,如今从侧面看见他,怎么觉得反而更眼熟了呢?……等等!
双眼一亮,许骄阳悄悄让三丫儿附耳过来,低声吩咐:“就近找家酒楼,买两坛好酒过来。”
三丫儿只点点头,转身就走。
许骄阳依旧站在一旁,看着坐在岸边弹琴的酒鬼。
十一心中不解,却也不问,只站在一旁,与她一同等三丫儿回来。
三丫儿的脚程果然快得非常,不多时,便买了一摊子酒回到两人身旁。许骄阳转身,打开酒塞,酒香顺着风,向河面上飘去。果然,那个边弹边弹的人抽抽鼻子:“怎么仿佛闻了到杏花楼的杏花酿?”
许骄阳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声来,那人闻声转头,见三个人竟站在身后不远处,那小厮手中还抱着一摊子酒,不由挑挑眉头,冷笑道:“哼,又是闲来无事的小少爷,出来拿可怜人找乐子!”
许骄阳一挑眉头,这人时常在岸边弹琴,恐怕有些心生好奇的公子哥儿,确是会闻声而来。只是本为着寻访奇人而来,却不想见到此君模样,大为失望之下,怕也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来吧?
含笑摇摇头:“不过是开了坛子酒,如何就是拿人找乐子?”
那人再冷笑一声,又扫了许骄阳几人一眼:“原来不是哪家的少爷,而是哪位小姐在家中呆得憋闷了。”
这一回,三人倒是真真惊诧起来,三丫儿偷来的这两张人|皮|面|具,贴上脸后再做装扮,可让人丝毫看不出破绽,他前后不过两眼,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等几人不过江边一走,见先生叹气连连,方买了酒来,不想先生竟是有慧眼的。这酒,是敬先生的。”
许这话的语气确是正中,也许这酒的香气确实诱人,那人这回倒没推辞,结果酒坛便饮了一口。饮罢,又盯着水面叹了一声。
许骄阳心下好奇,不由问道:“不知先生可有何心事?或是有何所求?”
那人摆摆手:“便是有心事,也不是你们这些大家小姐能办得了的。”
身旁十一,见许骄阳同那人好好问话,那人却如此不屑,心中微生薄怒:“不说出来,你怎知办不了?”他虽知许骄阳定是将这人当成什么奇人来待,可他到底天子之子,心中的傲气如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心上人被旁人如此不屑一顾?!
那人听出十一语中的气势,也猜着这两个孩子只怕是什么官宦人家的子弟,不欲生事,只冷笑一声:“我想见春宵阁的青云仙子,你们可能办得了此事?”
许骄阳一愣,随时摇头苦笑:“这事确是难矣。”若让十一亮出皇子身份,几人确实能见到那位江南名妓,可两人不欲沿途生事,且十一此回出京,身负皇命,身边跟着的侍卫又都是皇上亲派的。似如今沿途经过江南,歇息个一半日,外出走走倒也罢了,若为见个名妓而大张旗鼓的行事,于十一日后可说是大为不利。
“那不就罢了?两位请回吧。”那男子说罢,又饮了一口酒,双手拨弄琴弦,曲不成调,如癫如狂。
摇摇头,果然还是无缘呐……
许骄阳转身向外走去,面上不由微微苦笑。
她见过这人,就在前世三皇子府上。当时自己正去三皇子书房,路上见着几个门客,只因这人生得极丑,才留有一些印象。可又因前世只见过那么一回,随即便抛掷脑后,因此这世见了,才一时没想起来。
心中正暗自琢磨着,忽听三丫儿疑问道:“春宵阁、青云仙子是个什么东西?”
许骄阳失笑摇头:“春宵阁是个青楼,青云仙子就是他们楼里的头牌姑娘——听说如今正被贺家人包着呢……我哪里有那等福气见上一面?”莫说如今自己已经死了,就算还活着、堂堂正正地下江南、回外祖家,贺家也断没有让自家的姑娘见妓|女的道理!贺氏知道了,还不得同娘家翻脸?
见许骄阳提及贺家后,脸上带着隐隐的讥讽,语气有着淡淡的哀叹,十一道:“咱们明日一早走?”
知他刻意引开话题,许骄阳便也不提,点点头:“明日一早就走,东西大多都在船上,咱们顺流南下,不出几日就能换车上岸,再走上两天就能到鹄城了。”
三丫儿在一旁歪歪头,小姐似乎十分想见那个什么仙子?见那人真要那么大的福气吗?
入夜时分,窗外虫鸣阵阵,许骄阳正自好梦,睡到半中间,忽被一个重物砸醒…………
“你在做什……”话音未落,只觉得丢在自己身上的那个重物正在争扎,还有口鼻被堵的“呜呜”声……
“三丫儿!”许骄阳只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她弄了个什么丢在自己身上?!
屋里灯“忽”的一下子亮了,许骄阳眯了眯眼睛,才看清丢在自己床上的那个“东西”。
“你……弄了个什么人来?”那人口上被堵着布,胳膊腿上绑着绳子,正泪眼汪汪地看向自己。那双眼睛眼带桃花、身上香气阵阵、压在自己腿上的身子娇软无骨、真正是个绝品佳人。
“不是小姐你说,要好大福气才能见着的仙子吗?”三丫儿歪歪头,拉过脚蹬坐到床边。
……
“青云仙子?!”许骄阳失声叫出。
“当当”闻声而来的十一皇子在外敲门:“骄阳,出了何事?”
“无……你进来吧。”反正自己也被这傻丫头给一下子砸醒了,她偷了这么个大活人出来,这可……这可让自己如何处置?!
江南名妓、江南首富包下的妓|女,这、这这……
十一皇子进来,见床上除了许骄阳外,还丢着一个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幸好,见那人是个女子,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至于那人是美是丑,浑然不在意。
头疼地揉揉额角:“若是金银珠宝,你顺手拿了也就拿了,你偷个大活人出来……你家主子是能自己留着用?还是能送人?”
三丫歪歪头:“你不想要见她?那要不我杀了她。”
床上被堵着嘴巴的仙子:“呜、呜呜……”
摆摆手:“不用、不用。”虽说心累些,可许骄阳知道,自己要是不说清楚,万一这个丫头脑子一抽,指不定就真把这位名妓给杀了……
十一皇子看向许骄阳:“不如干脆留作丫头?”三丫儿连寻常的端茶倒水都不会,这个女子虽说是青楼出身,但这些规矩都是学过的,让她们伺候个小姐,比伺候那些达官贵人可省事多了。
再叹一口气,自己身边收个名妓做丫鬟?这、这、这叫人怎么说?!
“我若是个男人,收她当丫鬟也算是段风流佳话,可……”再叹一口气,揉揉抽痛的额角,许骄阳抬手将吕云儿口中的帕子取出。
“女侠饶命啊……”娇媚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连许骄阳的骨头都酥了一半。
“她就是太吵了,我才把她嘴巴堵上。”三丫儿皱皱眉,这女人被自己扛着在房子上跑时就吓得直吵吵,自己嫌她吵得慌,才堵了她的嘴。
听这声音正是抓自己那人的声音,“仙子”浑身一抖,不敢再说话,眼泪扑簌扑簌的直往下掉。
她这是招惹了谁?好容易混出了头,被贺家包了,虽要伺候的那位脾气不甚好,可到底也算勉强有了个落脚之地,总比日日在那肮脏地方卖笑强许多。
这两日听说贺家要拿自己送礼……天知道下位主子是个什么脾气。心下正自惴惴,今天竟让就被人给“偷”出来了……
“周郎……”人到伤心处,吕云儿忍不住再度嘤嘤缀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