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剑影残心》琉轩

45、44

　　女娲语毕，又往百里屠苏身上施展帮助他压制煞气的法术，虽然时间不会太长，且在朔月时力量会大大减少，但对于百里屠苏来说，却是雪中送炭。
　　百里屠苏向她道谢，女娲面带悲色摇了摇头："……太子长琴……抑或该称你为大巫祝之子，不必言谢。神力亦非万能，未能令你脱出这错乱因缘……吾深感惭愧……何况，吾尚有一事要托付尔等。"女娲顿了一下后道，"血涂之阵重现人间，那么铸魂石必定也--此种邪石可吸纳生灵魂魄，由此汇集巨大力量，尔等可曾亲见？"
　　乐无异心中一咯噔："听起来好像是玉衡？"
　　方兰生点头赞同。女娲又言铸魂石乃是白色玉石貌，其上有渗血之纹，众人都见过玉衡，立刻确定玉衡就是铸魂石。
　　"无论如何，皆为祸害。"女娲摇头叹息，"魂魄遭其取走，即无法投胎轮回，而一旦有人催动铸魂石之力作为己用，那些魂魄……都将消失殆尽……缺少铸魂石，断无可能引发血涂之阵，因此诸位所言'玉横'，与当年乌蒙灵谷惨祸应有牵连。"
　　百里屠苏低头喃喃道："……欧阳少恭曾说……他认识我娘……难道……"
　　"吾……绝不可再次违背与伏羲的约定，令幽都之人前往人界，否则必将牵连无数。"女娲望着众人，"吾望诸位能够寻获那块铸魂石，将其带来娲皇神殿封存。"
　　众人纷纷应和。
　　"那么，便托付于诸位了。"女娲谢道，"为苍生大义奔走之举，吾将铭记于心。"
　　百里屠苏道："大神不必如此，即便无玉横之事，我亦要寻人报仇！总不能令族人枉死！"
　　众人纷纷应和。
　　"此行……你等许会有所获，然逝者已不可追，执着是好，却同样易入魔障。"女娲望向百里屠苏，"心中须得留得一线清明，大悲大喜之时，莫要失了方寸。"
　　百里屠苏谢过女娲，女娲告诉众人她将在两个时辰后在娲皇神殿东南开启通往魂之彼岸的通道，届时百里屠苏可以通过那处通道到达忘川蒿里一寻所求。
　　机会难得，乐无异又问昔年螟蛉祸乱人间和自己成为剑灵一事。
　　女娲道："吾久居地界，早已不再插手人界之事，所知并不比东海龙绡宫更多，昔年流月城陨落吾也仅有所耳闻。"女娲望向乐无异，"你所问之事，亦可往忘川蒿里一探。"
　　众人辞别女娲走出娲皇神殿，却被一位戴着面具的女性祭司挡住去路。
　　风晴雪认出那人是女娲座下十巫之一的巫姑，连忙过去打招呼，那巫姑却不给众人好脸，语气不善："娘娘虽托付你们寻找铸魂石，但血涂之阵岂是常人可以驾驭？对方定然极不易与。此行凶险重重，晴雪，就凭你与这几人，当真能够完成使命？"
　　风晴雪道："巫姑姐姐，你别担心，凶不凶险我不怕的。铸魂石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我们一定尽全力把它带来娲皇神殿。"
　　巫姑冷哼一声："哼，这并非惧怕与否，若难当此任，注定是徒劳无功，依我看，倒不如早早罢手。"
　　风晴雪又说了几句，那巫姑却是不耐听下去，将手中法杖指向众人："若真有决心，便向我证明你们的力量究竟如何！若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谈什么担负寻回铸魂石之责！"
　　百里屠苏与乐无异对视一眼，纷纷拿出武器。风晴雪见再无商榷余地，也只拿出防身用的巨镰。
　　那巫姑术法精纯，毒术与蛊术用得极其纯熟，十分难缠。不过这一路走来众人身手皆不容小觑，一番激斗过后，巫姑落败。
　　巫姑虽然默认众人能力的确出众，但对风晴雪仍是不放心，询问她寻找其兄风广陌无果后，分给风晴雪一些灵力后，这才离开。
　　此时离传送通道开启还有不到两个时辰，红玉提议众人各自去休整一番后再到女娲所说地点集合，众人无不赞成，便各自散去了。
　　乐无异打算去买偃甲材料，百里屠苏陪他一起去，路上发现方兰生一个人正在离娲皇神殿不远处的僻静之地站着，仰望高悬于头顶的忘川，便向他走过去。
　　忘川像一条璀璨的光带，在不见天日的幽都天空之中熠熠生辉。
　　方兰生发觉二人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无异、木头脸……我……想要跟你们道歉。"
　　乐无异眨眨眼睛，百里屠苏疑惑地问："为何？"
　　"……以前……总觉得屠苏这个人太闷，你又不着调。"方兰生看了乐无异一眼，"你俩现在又……咳……我以前乱说了你们好多不知所云的东西，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可笑。"方兰生顿了顿后道，"事情真到了身上，谁能那样潇洒，看不破就是看不破，那些……都只是空话罢了。说你们这不懂那不懂，其实，不懂的是我才对。"方兰生抬起头，"你们比起我，经历过太多，还可以像现在这样……"方兰生垂下头，"相较之下我、我真是没用。"
　　乐无异按住方兰生肩膀。
　　方兰生望着他："……之前在家抓到青玉坛弟子，后来又去青玉坛见到少恭……如果不是你，我二姐就会跟木头脸的娘一样……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越是这样，越不可以慌。可是现在……"方兰生的声音有些哽咽，"那个时候，心里充满了伤心愤怒，看什么都不入眼……可是现在，连是不是愤怒也已经说不清了……琴川死了那么多人，还好二姐没事，不然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别想那么多了。"乐无异拍拍方兰生的肩膀，"想想今后要做什么。"
　　"……我……已经想清楚了。"方兰生道，"一定会去找少恭……他害死那么多人！也许还会继续做伤天害理之事！难道就坐视不管？！我……我永远都不能原谅他！！"方兰生说着又难过起来，"……少恭……一直以来、一直以来……就像哥哥一样，又怎么想得到……有一天，竟要同他兵刃相向……或许……我根本没有明白过，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永远……不可能明白了……"
　　乐无异安慰方兰生几句，百里屠苏瞥见襄铃就在不远处望着这边，于是向她走过去。
　　"屠苏哥哥……"襄铃轻轻抚着辫子，"襄铃……担心屠苏哥哥……也担心兰生……"
　　百里屠苏道："你……过去看看他，他应能开怀一些。"
　　襄铃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去找方兰生。
　　乐无异瞧见襄铃过来，就离开方兰生来找百里屠苏。
　　"走吧？"
　　百里屠苏点点头，两人向市集方向走去。
　　幽都不算大，集市上不能说买什么的都有，日常用品倒是不缺，只是种类非常稀少。乐无异转了一圈儿没找到卖偃甲材料的地方，便去找风晴雪来做导游。
　　乐无异说清自己需要的东西后，风晴雪果然带他找到了卖材料的地方。乐无异得了好几件地面上见不到的稀有材料，情绪非常好。
　　卖完材料之后时间还有很多，风晴雪便继续陪两人在幽都转悠。幽都分为女娲部族与龙渊部族，两族虽然比邻而居，却甚少有来往。女娲部族居民大都认识风晴雪，对乐无异和百里屠苏很是热情，而龙渊部族则对外来者抱有敌意。
　　"他们好像比你们过得要差很多啊。"乐无异对比两族生活状况后道。
　　"龙渊部一直想对伏羲复仇。"风晴雪轻声道，"他们也不喜欢女娲娘娘把他们带到地底。可如果不是女娲娘娘，龙渊部可能早就没有了吧。"
　　乐无异无端想到了被神农遗弃在北疆上空的流月城，心情沉重。
　　"嗯，幽都大概就是这样了。"风晴雪道，"我还想再去跟巫姑姐姐说几说话，就不打扰你们了，咱们等会儿见。"
　　告别风晴雪后，乐无异和百里屠苏继续在女娲部族的市集上转悠。两人路过一个陶器、泥人的摊子，被摆摊的年轻姑娘叫住。
　　"两位小哥看着面生得很，难道……是从地面上来的客人？"
　　乐无异对她一笑："对，我们是从地面上来的。"
　　"这可稀奇了，幽都多少年再没有客人，上回……还是晴雪家的那位吧？"姑娘好奇道，"既然从人界过来，一定得瞧瞧我们这儿的泥人，别处可见不到~"
　　"哦？那可得好好瞧瞧。"乐无异仔细看起来。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对泥人没什么兴趣的百里屠苏也走过来看。那些泥人做得很精细，上面绘着幽都特有的彩绘花纹，做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哇，这泥人做得可真仔细。"乐无异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屠苏你看这里，好精致啊。"
　　那姑娘听乐无异夸她的泥人，笑得合不拢嘴。
　　"……这些泥人，俱是陈设之用？"百里屠苏问。
　　姑娘笑道："买回去摆屋里，当然也是挺好看，不过啊，在幽都泥人最最重要的是另外一个用处--"
　　"是什么？"乐无异一手抓着一个泥人问。
　　"听说人界没这风俗，但在我们这儿，男孩子要是亲手捏一个或者买一个泥人送给女孩子，就是向她求亲的意思，反过来嘛，也是可以的~"
　　乐无异眼睛一亮，望了百里屠苏一眼，就见百里屠苏也望着自己，不由抿嘴一乐。
　　姑娘见两人眉来眼去的，还以为是对自己的泥人有兴趣，继续道："两位小哥都有心上人没有？没有的话也没关系，买一个泥人回去，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送给她，也是可以的。"
　　"买了。"乐无异道，"屠苏那个我也买了。"
　　百里屠苏连忙拦住他："我自己买。"
　　乐无异眨眨眼睛，咧嘴一笑。百里屠苏面色微红，拿出自己的钱袋。
　　两人各挑了一个泥人，并肩走了，身后是那位姑娘热情的送别。
　　一直走到幽都城边，两人才停住脚步。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百里屠苏的脸还在发红，乐无异忍不住扑哧一笑。
　　"？"百里屠苏被他笑得莫名其妙.
　　"没什么。"乐无异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手中的泥人塞到百里屠苏手中，"咱两那个……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听到这句百里屠苏的脸更红了）……你可别忘了，咱们说好以后好一直在一起的。"
　　百里屠苏点点头，把自己手中的泥人郑重地放在乐无异手中。
　　乐无异眨眨眼睛，凑过去在百里屠苏脸上亲了一口，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百里屠苏斜他一眼，将乐无异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两人腻歪了好一阵子才分开，赶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方兰生心情好了许多，瞧见两人手拉手走过来，嘴角直抽，见其他人都一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模样，只当没看见。
　　时间很快就到，地面上果然出现一个莹蓝的传送法阵，众人依次通过法阵，进入忘川蒿里。

　　无异自己捏的话，手艺肯定也棒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