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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经年玉璧 ...


  •   四鼠的落脚之处,是在临近城郊的方万布坊之中。

      原来白玉堂的大哥钻天鼠卢芳,除了在武学方面造诣颇深,于营商赚钱一道更是有天赋的本事,不止年纪轻轻便在陷空岛置办下偌大家业,放眼中原,南七北六十三省,凡是他卢芳想做的,布坊酒楼,书局当铺,运茶贩鱼,已不知有多少生意到了他卢家的门下。穿山鼠徐庆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便是:凭大哥这本事,只要他什么时候想,皇帝老儿身上披的龙袍都得先过一遍他大哥的手。

      而这方万布坊,也正是他卢家庄名下的铺子。

      方万布坊的柳掌柜单名一个元字,是个从小水里生的江南人,算起来,同卢芳还是半个老乡。这个柳元早些年跟着卢芳打拼,如今卢芳成家立业,他也两鬓染了白,卢芳便让他帮着打点各处的生意,也好休养休养。当年柳元算是跟着卢芳跑遍了中原,对开封的风土人情颇为醉心,几番思量,终于决定在开封安家落户,照料这家方万布坊。

      如今,一晃八年。

      因着卢芳对柳元颇为信任,往年里,只是在年关时派人来查对账目,自己极少亲自过来,所以这日里,方万布坊算是少有的热闹,后堂之中,钻天鼠卢芳,彻地鼠韩漳,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再加上一个锦毛鼠白玉堂,五鼠算是迎了个齐聚,近些年来,几人成家的成家,闯荡的闯荡,少有时日能聚在一起,故而今日倒像是逢年过节一般,几个人好不亲热。

      不过当然,白玉堂除外。

      自从跟着蒋平到了万方布坊,和几位哥哥见过了礼,白玉堂就始终摆着一张臭脸,话也不多说一句。卢芳几人素知这个五弟的性子,也不着恼,各自将上次分别以来发生的诸事拿来谈谈说说,倒也热闹。

      蒋平说了几句,看着白玉堂板着脸,到底忍不住逗他,一边用胳膊肘顶了顶他,一边挑眉道:“嘿嘿,五弟,你可是见年的不回去啊,都不知道害得多少家姑娘为你害相思病呢,我动身前两日,茉花村家的月华小丫头还跟我问起你呢,你说你什么时候也回去看看人家啊,可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呀,老哥哥说得是也不是?”

      白玉堂本来就憋着火气,让蒋平这么一挑逗,差点就炸毛了,忍了半天才道:“你少胡说八道,见着个姑娘就往五爷身上推,怕我烦不死是怎的?”顿了顿到底忍不住,问卢芳道,“大哥,你们来这儿到底是做什么?”

      卢芳没立刻说话,眼睛缓缓在白玉堂几人身上扫过,韩漳徐庆的大嗓门登时收住,后堂之中静了一静,卢芳这才正色道:“五弟,咱们兄弟几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此番你来是为了什么,我们便是为了什么。”

      白玉堂神色微动张了张嘴,想说话又顿住,隔了半晌才道:“你们都知道了?”也不待卢芳回答,忍不住又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卢芳打断白玉堂,正色道,“大哥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咱们五人当初结义之时便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话咱们当日歃血饮酒时便说过,今日大哥还要说,一颠大师于你有恩,便是于我五鼠有恩。咱们学武之人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一颠大师惨死,咱们五鼠自当齐心同力,替一颠大师报仇,也好让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安息。”说完顿了顿,又看向韩漳徐庆几人。

      当下韩漳接口道:“五弟,咱们兄弟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一句话,咱们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徐庆也道:“五弟,你放一百个心,就凭咱们兄弟,皇帝老儿也收拾下了。”

      蒋平一直半倚在椅子上前摇后晃,这时也坐直了身子,嘿嘿笑道:“小五子,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还顶一个诸葛亮呐,何况咱们五孔明,对吧。你说你一个人跑开封来,几个老哥哥要是待在家里图安闲,岂不是没得叫展小猫看了咱们五鼠的笑话?”

      几位哥哥这样掏心掏肺地说明白,白玉堂反而有些讷讷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最后还是卢芳开口道:“五弟,咱们这几日里也查了不少一颠大师的事情,这事儿绝不止江湖上放出的消息那么简单,不如咱们兄弟把各自知道的都说一说,也好合计一下。”

      白玉堂沉默了一下,才道:“一颠大师死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

      蒋平动容:“这么说,一颠大师的死讯是你放出来的?你亲眼见到他……变成一具白骨?”说到后来,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心有余悸,声音都有些发颤。

      白玉堂闷不做声地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倒是蒋平又接着道:“娑婆罗一出,生人化白骨。难道这是娑婆仙子又复出了?那为什么江湖上传闻是华云峰七妙人报复杀死了一颠大师?难道七妙人和娑婆仙子勾结到一处了?还是说七妙人只是个幌子?再说娑婆仙子不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吗?可是除了娑婆罗花,还有什么能让一个大活人转眼化成白骨?”他这么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最后说的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倒是白玉堂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抬头道:“一颠大师的死讯,不是我放出去的,我不知道一颠大师是被谁害的,有关七妙人的说法,我也是安葬了一颠大师之后才听说的。”

      卢芳皱眉道:“一颠大师死前,难道什么都没说出来吗?”

      白玉堂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掀开之后,露出了里面的半片金锁,白玉堂拿着那半片金锁在手里摸索了一下,隔了半晌才微微皱眉道:“一颠大师死前……神智似乎已经不太清楚了,我问他是谁害了他,他也不说话,只是将这半片金锁给了我,托我照顾金锁的主人,我追问这金锁的主人是谁的时候,他就……一下子不行了。”

      徐庆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凑过来,把那金锁看了又看,忽然冒出来一句:“这一颠大师不会是……托孤吧?”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理,又接着道,“你看吧,人死之前肯定是想起来自己最亲近的人啊,你说谁知道一颠大师早些年有没有什么……往事啊?”

      这几句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后来还是白玉堂道:“既然一颠大师托付了的,金锁的主人,我自然是会去找的,不过当务之急是替一颠大师报仇,既然有人这么处心积虑害的一颠大师惨死,咱们也定然不能叫他们好过了。”

      “着啊。”韩彰一拍大腿,大声道,“咱们五鼠怕过谁?管他是什么娑婆仙子还是七妙人,他既然胆敢害了一颠大师,咱们五鼠总要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卢芳点点头,沉声道:“既然一颠大师的死讯不是五弟放出来的,那就总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总不可能七妙人害了人还四处宣扬,毕竟一颠大师在江湖上名声不恶,欠着他人情的也不在少数。咱们一面查七妙人,一面查查这消息的来源,如果这是栽赃嫁祸,咱们也不能无端害了好人。”

      卢芳这句话说完,四鼠纷纷点头,当下几人商议日后的行程安排,自不在话下。

      **************************************************************

      公孙策给木藜看了看喉咙,又问了几句,木藜嗯嗯啊啊的,一副我还说不出话来的表情,公孙策沉吟半晌,下了个结论:“木姑娘的喉咙伤得不重,但是看起来暂时说不了话了,我开一个方子,木姑娘照方喝几天,最近尽量吃些清淡流食。”木藜继续嗯嗯啊啊的点头,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庞统在一边看得十分无语。

      进了房后,庞统一直桌边大马金刀地坐着,倒是没说要走,目光却一直留在木藜脸上,满脸沉思的神情,眼下的情况,着实有些复杂,庞统想了半天都没理出个头绪。一边是木藜,一边是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稚弱姑娘,木藜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向这个小姑娘下这样的毒手呢?她竟然还活着,那师兄是不是也还活着?江湖上的传闻,究竟有几分是真的?白玉堂在这件事里,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那个叫端午的小姑娘,真的是父亲的女儿吗?照白玉堂的说辞,端午有一块玉璧是认亲的凭证,是父亲当年镇守边陲之时赠予一位姑娘的。只是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奉旨回京,赠玉的事情,至少是二十年前的了,而方才看到的端午,分明还是个十几岁的稚弱姑娘……

      头绪这样纷乱庞杂,简直缠成了一团,庞统低头捏了捏眉心,实在不知道该先从哪里下手。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先搞清楚木藜这丫头为什么来京城,又为什么当起了什么劳什子的酒楼掌柜。只不过现在是木藜先出手伤人,开封府要审要抓,他都不好说话。只不过还好,这个端午现在昏迷不醒,白玉堂又口口声声说她是庞府的小姐,开封府要真是对木藜上刑关押,甚至一把推上狗头铡,他到底还是能以伤者的兄长开口的。只不过这是下策,最好是他能把木藜的嘴先撬开,知道了她为什么要杀端午,再做定夺不迟。想到木藜以前那顽皮跳脱的性子,庞统又感到头疼,别说木藜现在喉咙有伤,就是没伤,想从她嘴里套话,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只不过这次再见木藜,她倒满是一副冷静沉稳的模样,装的有模有样,可惜最多能唬唬展昭白玉堂,到底骗不过他的眼睛。庞统想想又有些好笑,这小丫头,一向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展昭倒像是真了解她,又是道歉又是治伤,没有丝毫用强,这么礼数周全,还真想不出来这丫头会怎么应付他。

      说曹操曹操到,庞统正想着,就听门外脚步声响,吱呀一声,却是展昭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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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经年玉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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