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番外六（第一个牌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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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次的时空旅行，对于嬴政和扶苏而言，不亚于一场学习。
回到秦朝，除了必不可少的政事后，他们便拉着龙井一起钻进了书房，龙井负责教学拼音和简体字。其余两人则专注公关。
约莫十余天后，扶苏翻阅了冶铁和治农之书，结合如今国内真实情况用秦国隶书写了一份如果改进秦国耕具的官文。于第二日早朝之时，当众拿出，引起一片哗然。
自然，这冶铁之术不能是空想，为了显得真实，扶苏毫不犹豫地就将功能推到了龙井身上，说他已经潜心研究了二十多年。
这下，无论百官信与不信都必须要试试看了。而一试之后，众人皆惊，龙井迷迷糊糊又被史官重重记上一笔，狠狠夸耀。
及至到了耕具出了，扶苏亲自去各地监督发下去给百姓。新的耕具到了百姓手中，自然还是顽固的不愿用秦人的器具之人，扶苏也不生气。只让人暗中观察着，这等过了不到一年，用了新耕具和没用新耕具的人收成差距斐然时。他们自己家就不宁了。
百姓始终是要土里刨食的，用了新耕具收成好，不用的收成孬不说，还很费力。这一对比，傻子都知道第二年还要不要把秦人发的耕具用起来了。而这一用起来，自己就失了在和秦国人对抗的立场。此消彼长之下，民间虽仍有反秦之声，却也不得不收敛了许多。
有了冶铁技术，练了新的耕具。也铸造了新的武器，扶苏又开始让人捣鼓造纸术。他自己做一些细节上的提示，不久，新纸也出来了，而找石墨矿的人也找到了石墨，蒙恬还捣鼓出了毛笔，一切都很不错。
嬴政研究了历史，觉得做些可以防伪的银票很是不错，且这银票的印制只要牢牢把握在皇室手中，便不担心会被反噬。只是这事不能急，一蹴而就的做事肯定不行。
又过了两年，扶苏大婚，娶了蒙骜的重孙女，嬴政见这天下也日益太平了，便正式禅位给扶苏。
二
嬴政禅位之后，便同龙井一起离开了咸阳城，离开之后，他们过了一段龙游天下的日子。四处看看这大秦的山河，见到贪赃枉法的官吏和仗势欺人的恶霸也出国几次手。等一圈看罢，他终于松了口气：“这是我们一起打下的天下。”
“是啊。”龙井也很感慨。他和嬴政表面上看着不显老，其实已经快五十了。他在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那是真正的混日子，而到了这个世界后他才算是真正的勤勉了一回。
“扶苏能治理好这个国家。”嬴政发出了一声感慨，“阿井，你现在带我去看看原本那个秦朝的样子吧，我想知道，那个秦朝的我，是什么样子。”
他更想知道，在那个没有龙井的秦朝中，他是什么样的，秦朝又能存在多久？
龙井一脸为难地看着嬴政：“我刚刚看了看时间节点，只有秦王多少年……你说，我们是去秦始皇三十四年还是三十七年？”
嬴政愣了一下：“三十七年后还有吗？”
龙井说：“没了。”
“那就去那里吧。”嬴政心头泛起嘀咕，三十七年，如果那个秦王也同他一般大小继位，也才四十九岁，后面居然就没有了年代。难道……
他心头涌出很不好的预感。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说，龙井拿出了牌子，点选了时间节点。同样的一怔之后，两人便发现出现在了咸阳城外。
“阿政，只有一日的时间啊。”龙井忽然道。
嬴政心口紧了紧：“一日？”
龙井说：“是啊，我还以为和之前那个牌子一样，有三天时间呢，结果用了才显出倒计时来。”
嬴政知道这件事强求不得，他只能说：“先进城吧。”
两人刚到城门口，便看到许多百姓衣不蔽体，正愁眉苦眼的往外走。
嬴政便是一怔：“百姓怎么是这样子？”
龙井也呆了：“好穷……”
两人心头不免都对这里的嬴政生出一丝疑惑：他是怎么做到的？咸阳城的百姓都能衣不蔽体？
然后，他们很快便知道了。
因为在进城之后，老远便看到了咸阳宫旁边那巍峨华丽的宫殿。
“老伯，那是什么地方啊？”龙井问迎面而来的路人。
那路人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立刻叹息摇头：“阿旁宫，全是娘娘贵人住的地方。”
嬴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当年他想要将六国王宫模样搬回咸阳城时被龙井劝下的光景。是了 ，这里的那个嬴政想必也同他一般想将六国旧宫搬来咸阳城。而他身边却无一个龙井能劝住他。
“我听说陛下有个公子叫扶苏？不知道错了没？”嬴政心头生出个主意来，他想知道，扶苏在不在这个时代。
那老伯道：“哦，您说的那个是我们的大公子，也是太子。”
嬴政和龙井对看一眼，都觉得有点忧心，龙井开口便问：“我听说扶苏公子十分贤明。想去投靠他，做个门客，请问老伯，扶苏公子府邸怎么走？”
那老伯上下打量了他：“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太子扶苏已经被陛下派去和蒙恬将军一起修长城了，这都是好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那老伯道。
龙井闻言眼中要喷出火来，他知道这里的扶苏和他没关系，但他受不了有着和自己儿子一样名字的人竟会被弄去修长城。
嬴政心说坏了，这要搞不好就得帮这个和他同名的人背黑锅了，他立刻问：“陛下现在最宠哪个公子？”
“胡亥啊！”老伯说，“不然前两个月陛下为什么只带了胡亥公子去巡游？”
“呀，坏了！”嬴政道，“陛下还没回来呢，我还以为陛下回来了，想讨个官吏做做。”
“官吏可不容易讨，我瞅着你年龄不小了，身着还算富裕，这要有钱，您就送给李斯和赵高大人，这般才能讨到官吏。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赶着出城回家呢。”那老伯说罢便走了。
嬴政脸色铁青：“李斯？赵高？他信任这样的人？我不信。”
“我们先问清楚他巡游到哪儿了，看看能不能赶得上。”龙井握拳咬牙。
三
经过一番打听，他们得知这里的嬴政如今正在返回咸阳城的途中，还未至沙丘。
两人立刻买了快马，一路往沙丘方向而去。
一番折腾，终于看到了秦军大部队，两人已然饥肠辘辘，马跑了一半的时候就跑不动了，最后的路还是龙井心里头淌着血拿出心爱的、舍不得骑的里飞沙跑完了的。
等到了目的地，他第一件事就是拿皇竹草喂里飞沙，等把包里所有皇竹草都喂完了，里飞沙的饱食度居然还差2%的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了天策的痛苦与无奈。
两人分吃了他包裹里的干粮，却对着守卫森严的秦军大帐毫无办法。
无奈，只能耐着性子等天黑透，由龙井带着他飞了进去。
诺大的军营之中要找这里的秦王所在还是很有难度的。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们竟遇到了一队军士，捧着药罐子，护着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公子往一处走。
而那军士们嘴里，正称呼着那小公子为：“胡亥公子。”
身为皇室公子，他能纡尊降贵的捧着药去伺俸的人，在这大军之中还能有谁，自然是一目了然的事情。龙井和嬴政跟紧了他，胡亥一行在地上走，他们便跳跃在营帐之上一路跟随。终于到了一处大帐，胡亥伸手接过药罐亲自捧了进去。里头是一连串的咳嗽声，龙井两人看不见里头的情景，只能听到他们的说话。
胡亥娇憨，里头的那位嬴政却是老态龙钟，仿佛久病之人，一句三喘，人已到了风中残烛之时。
过了会儿，胡亥退去了。龙井寻了个机会，和嬴政一同闪进了营帐之中，那老态毕露的嬴政便窝在屏风之后。
过了会儿，却是赵高来了。嬴政看不清楚赵高的服色，只听见赵高同那老嬴政说话：“陛下，大公子来信了。”
“搁着吧，”老嬴政道，“赵高，我不放心。”
“陛下，怎么了？”
“我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徐福又一直没有回来，那长生不死药我怕是等不到了。扶苏不听话，他始终是偏向楚国人的，胡亥是个好的，就是太小了，我怕看不到他长大了。”
“陛下不要胡思乱想，”赵高低声道，“大公子前几年是很糊涂，不过这几年不是听说改好了？”
“不要安慰我，”嬴政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胡亥乖巧孝顺，我想废了扶苏立他做太子。”
屏风之外，嬴政的手一紧。龙井忍住将要呼出口的疼。
“我有二十三个儿子，十七个女儿，但只有胡亥最小，最乖巧。”老嬴政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赵高低声地迎合了几句，方说了告退。
老嬴政一人在帐中仍在不住念叨：“胡亥最乖……”
嬴政终于忍不住走了出去，龙井赶忙跟上。
“什么人？”老嬴政瞬时反应了过来，他刚想大喊，却发现来人身后的那个人上前一步，拨亮了油灯。
光影底下，是他自己年轻时侯的面庞。
老嬴政老了，他有些疑神疑鬼，看向嬴政：“你是谁？”
“我是谁，你心头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嬴政说，“我来看看你……我，看看我老了之后的样子。”
“你怎么能证明你是我？”老嬴政握紧了枕下匕首。
嬴政一笑，说了几件年少时在邯郸的事情。
那是，嬴政永远不可能告诉外人的事。
老嬴政松了下来，凄然一笑：“你来了？我能见到你，是不是说明我等不到长生不老药了。”
嬴政想起被自己砍了的那个骗子徐福，他不想和他说这其中的道道。
他自问：“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废了扶苏。”
“当年攻打楚国的时候，他不赞成。”老嬴政道，“我知道，那是他身上一半的楚国血脉在作祟。”
“只为这个？”嬴政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不够？”老嬴政道。
“我只是觉得，你对扶苏太残忍，”嬴政说，“他始终是长子，无过无错，你其实要废他只有一个缘故，你觉得胡亥更合你的心意。”
老嬴政没有否认。
“你这样，同当年赵姬想要废了你，立他和嫪毐的儿子当皇帝又有什么分别？”嬴政说，“难道，好恶真的能让你贸贸然的改立一个看上去一事无成，看起来完全就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的孩子做太子？”
老嬴政闻言激动地喘息了几声：“你别以为你和我是一个人，我就能饶过你这样大胆放肆？”
他看向了龙井：“我并不记得我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嬴政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挡在龙井身前：“他是送我来见你的人。我来见你，是为了阻止你犯错。”
老嬴政睁大了浑浊的眼：“犯错？”
嬴政看着这个明明和自己同岁，却仿佛是比自己大了一辈的人，心头微微一叹：“你老了，理智也没有了。就算扶苏不适合做帝王，也轮不到胡亥啊。主弱臣强。你能想象着大秦会变成什么样？”
老嬴政若有所思：“难道，胡亥日后会做错事？不，你若是曾经的我，便不会知道日后的事，你若是以后的我，便不会如此年轻。你……你是扶苏的人？”
嬴政正要反驳时，却听龙井道：“阿政，时间快到了！”
“你叫他阿政？”老嬴政眼睛睁的更大，“我不记得，我有你这样亲近的人……”
他还想说，却见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奇怪的往上一走，消失不见了。
老嬴政吃了一惊，勉强挣扎地下了塌。只是，油灯仍旧亮着，人却真的是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番外六（第一个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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