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恋—美梦成真》童叶

4、一路上

　　车里一路都放着很舒缓的小夜曲，舒缓的乐曲让本就寂静的车厢多了些活气儿，却不足以解除两人之间的别扭。
　　当然，这种别扭只是屈默一个人认为的，至于藤漠怎么想，她并不知道。
　　屈默本想坐在后排座位，却被车子的主人强行邀请坐了副驾驶，这样的距离太近，让她有些不适应。
　　不想说话，她只得将车窗开了一个小缝儿，微风从车窗的缝隙里吹进来，痒痒的，她侧着头看着车窗外，夜太黑，只有一片片黑色从眼前滑过。

　　“我听皮特说你工作能力很强，每天的工作都能提前完成。你的变化可真不小。”藤漠就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屈默的不自在似的，兀自开了口。
　　屈默刻意制造出的疏离，却被他一下子打破了。她缓缓转过脸，能看到的是他忽明忽暗，近似完美的侧脸，这个人似乎总是要给她一些意外。
　　“我只是尽力在做我应该完成的工作罢了，换了其他人一样能做的很好。年纪长了，如果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怕我爸妈都要着急的。”屈默笑了笑，脸又转向了车窗外，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在开车的空档，藤漠稍稍看了下身边的人，她，只是看着车窗外，似乎并不打算和他说些什么，他复又转回脸看着前方。
　　车内一阵静默，只有车载的音乐放送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旋律。

　　别墅区离大道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上了大道，出租车开始多起来，还有通宵的公交车可以乘坐。
　　看到大道上的路灯散发着晕黄的光芒，屈默总算舒了口气，她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车子在路边稍稍慢了下来，屈默刚要说就停这吧，车子忽然又加速了。要不是有安全带系着，她觉得自己都能贴在车窗上。

　　夜晚的大道比白天要宽敞一些，但也有如他们这样的车子会经过。在藤漠加速前，屈默分明看到有一辆白色的桑尼亚跑车从斜对面别着他们的车开过去。要是让她说的话，刚才真的应该停下来，而藤漠却只是稍微减速。
　　想想刚才差点就有可能在这条路上出车祸，屈默真是后怕的很。
　　“你很害怕？”声音从身边传来，屈默瞥过去一眼，忽然想到这不是坐的程臻的车，而是藤漠，她忽然就收敛了到嘴边的抱怨。
　　“没有！麻烦你路边停车吧，我在这里下去就行，谢谢你了！”屈默的语速很快，她以为按照以往藤漠的处事风格，被他不关心的人拒绝，该立马放人就是了。
　　她都做好了解安全带，下车玩去的准备了。

　　结果，结果车子驶过一个个路口，却唯独没放她下车。
　　“我也回市区，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自己走总是不安全的。”他的语气有些无奈，似乎对她的拒绝很不以为然，甚至还有些关心她？
　　呃，屈默有点意外，真是岁月让人成熟啊，藤漠居然会对个不算多么熟悉的人说这样关心的话，真是不得了。

　　“远山小区B栋。”屈默总觉得她并不属于这座城市，所以，她总是做着即将离开的准备，也正因为如此，她没有打算在这里买房子，而是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那里离公司近，交通又方便，最重要的是房租还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原来你住那里呀？挺巧的，我还真的顺路，我们住的地方就隔了两条街，以前怎么从来没遇见过你呢。”藤漠的话忽然就多了起来，一改他以往留给屈默的印象。
　　屈默直觉得她还真怀念以前那个不太爱搭理人的藤漠，至少那样可以让她少一点尴尬，少一点，少一点那种说不出的不自在。

　　“屈默，那年真的很抱歉。”屈默正想着心事，忽然就听到了藤漠再次的道歉，她身子颤了下，她其实是希望他忘记那件事，她甚至已经想好要粉饰太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当他们只是有点头之交的陌生人。
　　可惜，这点想法全都在藤漠旧事重提的时候瓦解了。
　　屈默身子坐的挺直，脸却微微低着。
　　藤漠好像并不打算放过这次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见屈默没有说话，便又继续说起：“那天我其实是准备去赴约的，不过，后来小静来找我，她来告诉我，她已经得到了A国蒙瑞利尔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开学就可以准备启程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低低的收住了话尾。
　　屈默能够猜到那个时候，他的心情如何，应该是很难过的，他也应该挽留过小静，只是一个人想要做一件事，打定了主意又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就像是他喜欢小静，这么多年，提起那个名字，甚至那个人，不也是有遗憾和叹息的吗？
　　原本，她还有点好奇，他和小静后来如何，可是当真的再听他提起以往，甚至从前，她忽然就觉得应该放下了，可以释然了。
　　他其实也没错的吧，喜欢一个人哪里有错，只是她总是以为不能选择那个，就可以选择这个。
　　她是这么以为，却不是别人的处世法则。

　　“没关系的，你不必自责，更不用愧疚。那天，那天那场电影我也没有看，我买的是科幻电影的票，其实我并不喜欢看。这么多年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屈默轻轻笑了，那笑容在夜晚的车子里极为耀眼，她并不是倾国倾城的长相，因为在外企工作，必须化妆，而她并不喜欢浓墨重彩，所以也只是化的淡妆。而淡妆的屈默也有自己独特的美丽，每个人都有自己闪光的一面，只是没有善于发现的眼睛。

　　藤漠从镜子看到了她那个笑容，竟感觉那个笑容很真，很美，他忽然有些失神，以致于差点与迎面开来的车相撞。
　　“小心！”屈默忽然喊。
　　藤漠回过神，猛打方向盘，才没有使两人陷于车祸之中。
　　对面险险避过相撞的车子在两车擦身而过的时候，摇下车窗，狠狠的骂了几句。
　　可惜他们这边的车窗隔音效果太好，就算车子开了个小缝，听到对方的话也只是很含混，并不能完全听清。

　　屈默忽然觉得很好笑，他们在车子里为了已经成为陈年旧事的一桩往事互相推让，车子外面的人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是真的应该骂人的。

　　“看来你是真的已经不在意当年的事了，亏我还一直对这事耿耿于怀。”兴许是因为刚刚的闪神差点酿成大祸，藤漠的语气有那么点抱怨。
　　屈默收住笑容，嘴角微微勾起弧度。
　　“多谢你还记得当年的那桩事，不过，我已经到了。”眼前掩映在树木后面的楼房已经在眼前，小区门口是通宵不灭的路灯，路灯照着车里的两人，不知怎么的忽然让人有种莫名的怅惘。
　　屈默微微呼出口气，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临下车之前，对身后的人，说：“谢谢你，晚上回去小心开车。”
　　说完，不待藤漠回答，就下了车。

　　坐在车子里的藤漠看着迈着稳健步伐朝小区大门走去的屈默，忽然有种疑惑，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自信的呢？
　　她的这种自信，甚至让他有种想要探索的欲望。
　　想起刚才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藤漠唇角翘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等屈默在门口的身影消失，他才发动车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