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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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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铎见女儿一身疲惫,眼圈通红,看起来好似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委屈,惊得脸色骤变,马上搂住司马茹问道:“茹儿你可有事?难道出了什么意外不成?”
司马茹哭个不住,伸手指向了那车夫。
司马铎对司马茹向来说话温言细语,看旁人却不是那副模样。此刻他看着那马车夫的目光如冰似霜,看得那马车夫身子一抖,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茹儿莫哭……”司马铎看着女儿沾满泪珠的小脸,说不出的心疼,抚着她的背说,“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告诉爹爹!”说着,司马铎便冷眼看向那马车夫问道,“今晚究竟为何迟归?”
“这……”马车夫一愣,他倒是想吐出实情,可若是只有宋珲还好,偏偏王爷又搀和进来,这让他如何敢说?他虽是柳姨娘的人,但这条性命还是要的!
“爹爹……”司马茹抹去泪珠,扯着司马铎的袖子说道,“女儿并未受什么委屈,只是、只是受了些惊吓罢了……今晚、今晚回府路上,女儿的马车落在最后,谁料宋太师府上宋公子驱车掠过,惊了马儿,车子坏在半途,这才耽搁到现在……”
司马铎闻说是宋珲,忍不住面上微怒,愤而说道:“宋家小儿也忒莽撞,若是伤了我的茹儿可怎么得了?”他继而又柔声劝道,“如今已无事,茹儿莫怕……”
“爹爹……”司马茹软绵绵又看了那车夫一眼,低声说道,“碰上这档子事,大家都未料到。事况紧急,女儿一时慌张,也未想起安排人回来禀报一声。结果竟让爹爹、夫人并姐姐平白担心一场,女儿煞是不孝!”
说着,司马茹便作势要跪,司马铎赶忙扶住。一旁方芙娘等候许久本有些不愉,此时见司马茹这般倒有些心软,也劝慰道:“你这丫头也是可怜,好端端出去一场,竟还摊上这桩事。这又岂是你的错儿?且快起来罢。”
司马茹闻言,还是低低地冲司马铎与方芙娘行了个礼,这才起身。她望了望天色,便又说道:“未想竟等候女儿至此时,这让女儿如何担得起?爹爹、夫人还是快些歇息罢,也好让女儿安心……”
时辰确已太晚,司马铎点了点头,便吩咐轩香并那几个婆子将司马茹扶进去。司马茹又向司马莲道了个别,约好明日一同去给方芙娘请安,这才告退。
这晚,芳华苑内,丫鬟轩香小小心脏惊得直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司马茹躺在榻上,倒也久久不能入睡,满心想着的都是她的亭哥哥。
今晚见了这一面,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若是不见还罢,见了,就越发想念起来。司马茹不由得微微一叹,若是能长久地与他相见,那就好了。
要成就今生姻缘,恐怕还要早得很呢,还是安睡了罢。毕竟以三妹妹的性子,此事必不能就这么了了,过几日恐怕又是一场恶斗。
随后那几日倒是平静,听说王爷并宋珲都守口如瓶,丝毫没提起那日的事儿来。那几个婆子并仆从也都是知道厉害的,都未惹什么口舌。
但几日过后,竟又莫名其妙传出闲话,说三小姐那晚又在街上与原先那小乞丐相遇,见那小乞丐打扮起来颇为俊俏,便拉拉扯扯一番,拖了许多时候,也不知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之事。令人疑惑的是,传出这话儿的并非司马萍,竟是那李娇儿。
桃花宴过后,司马萍便令柳姨娘去向那马车夫细细问了个清楚。那马车夫初时尚犹豫,但柳姨娘许了许多银两,那马车夫也不信柳姨娘敢将王爷之事说出去,便告诉了柳姨娘。柳姨娘听了之后大为惊愕,回头便说与了司马萍。
司马萍听了这来龙去脉,心中着实震惊。那日她寻了宋珲,狼狈为奸起来,就是想毁了司马茹名节,谁料中途竟插进个王爷,那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只是马车夫竟提起了上次那个小乞丐……司马萍转念一想,一次是巧,两次便难免令人多想。就算司马茹当真坦荡无辜,这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只是这一次司马萍留了个心眼,并未自己出头。这芷香院内住着一个李娇儿,为何不用?
上次桃花宴上,李娇儿的做派司马萍看在眼里,心中厌恶,再看司马苍对李娇儿的态度,便明白这嫂嫂是当不得的。想明白了这点,她对李娇儿便冷淡了许多。只是李娇儿仍不死心,这几日依旧纠缠着司马苍。
因此,司马萍便故作无意,与柳姨娘偷偷儿说了几句,隐去王爷一事不提,只说宋珲拦了司马茹的马车,引出一个小乞丐来。那李娇儿在一旁听了,越想越觉得司马茹与那乞丐当真不干不净,她对司马茹本就不喜,哪里还能憋得住?
未过多时,这传言便在府中长了腿般跑得飞快。李娇儿也算聪明,听说宋家家大势大,宋珲又是贵妃亲弟,便只字未提宋珲,专拣着小乞丐说事,一味地说那小乞丐是怎样的好相貌,如何与二小姐有缘。她虽未明说那小乞丐与司马茹有些什么,但听着倒都觉是那个意思。
如此一来,方芙娘身旁大丫鬟素娥也知道了,忙将此事告诉了方芙娘。方芙娘一听这怎么了得?是真是假,都要在传言传到司马铎耳畔之前问个清楚,否则若相爷问起,她要如何应对?
这事方芙娘已知情,司马莲自然也听说了。她心里相信司马茹,只是担心这个妹妹单纯入了套,提前提点了她几句。司马茹感怀姐姐满腔爱护之情,只管一一应下。
这日午后,方芙娘屏退众人,单单叫司马茹前去问话。
等司马茹入内行过礼问过安,方芙娘便低声问道:“二丫头,你且与我说句实话。桃花宴那晚你过了子时回府,难道当真只因马车坏在半途?”
司马茹闻言,面露惊慌神色,扯着帕子犹豫片刻,马上跪伏在地上说道:“女儿有罪!”
方芙娘原本难辨真假,此时见司马茹这般,不由得心中一凉,忙追问道:“可是真有其事?你、你竟和一个小乞丐来往?”
司马茹听了这话,立马便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口中说道:“什么小乞丐?夫人何出此言?”
方芙娘见状一怔,忙问道:“若不是因那小乞丐,你又因何请罪?”
司马茹缓缓低下头去,面露踌躇神色,过了半晌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张了张口,又抬头看了看方芙娘,却未开言。
方芙娘瞧她这般模样,心想难道另有蹊跷不成,便高了声调,带着几丝怒意说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竟隐瞒于相爷与我,可知这犯过知情不报父母,就算动了家法也使得!还不快说?”
司马茹吓得一跳,不由得落下泪来,低头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夫人……那晚我好端端坐在马车里,谁料却被那宋家公子拦住,百般调戏不得脱身……女儿、女儿并未有意隐瞒爹爹与夫人,只是此事事关女儿名节,女儿实在羞于开口……”
说到此处,司马茹跪伏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方芙娘闻言大惊,从座上起身,手指微颤,指着司马茹说道:“这等大事,你怎能瞒着相爷与我?若是被旁人知道,恐怕你姐姐都会被你牵累!”
司马茹听到此处,忙起身摇头道:“那晚并无旁的人。女儿敢保证,定无旁人知晓此事,也不会传扬出去。那宋家公子,也是不会说出去的……”
“你一个闺中女子,哪里知道厉害?”方芙娘心中又急又气,冲着司马茹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此事不会传扬出去?又怎么知道那宋家公子不会说出去?这等大事,哪里是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能处置妥当的?那晚你就该告诉我与相爷才是!”
司马茹身子一噤,呜呜又哭了起来,一张娇弱小脸儿泪珠点点,看着着实可怜。
方芙娘见司马茹哭得这般模样,觉着这事又不是姑娘家的错儿,便叹口气道:“罢了,遇到那纨绔,也着实防不胜防……”正要扶司马茹起身,想起那传言,方芙娘又疑惑问道,“既然被那宋珲缠上,你那晚又是如何脱身?”
“这……”司马茹低头犹豫片刻,似有些欲言又止。
方芙娘面色一沉,沉声斥道:“如何遮遮掩掩半晌不答?难道真与那小乞丐有关?”
“冤枉!哪里来得什么小乞丐?”司马茹连忙摇头说道,“是大哥哥不令我说与爹爹并夫人,怕两位听了担心……”
大哥哥?方芙娘一愣,追问道:“苍儿?此时又与苍儿有何干系?”
“其实那晚……”司马茹为难说道,“那晚救了我的,正是大哥哥啊……”
听了这话,方芙娘更是诧异。原来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