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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挑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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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莲未料到司马茹态度竟如此的谦卑,一时间竟有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说不出的别扭,她皱了皱眉,说了一句:“那好,你莫要忘了。”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等!”司马茹并未抬头,却开口说道,“大姐,那道人之事未必是真,但妹妹一片真心却未必是假。纵然爹爹宠爱,但妹妹到底是庶女。如今年已及笄,妹妹还指望爹爹为妹妹寻一门好亲事。若是背着一个不孝嫡母、不敬兄姐的名声,妹妹就算嫁到了好人家,恐怕也无颜见人。”
司马茹近来行为过于突兀,司马莲本来心中怀疑,如今见司马茹这样说,倒是信了几分。早听人说重病痊愈之后,性情或有变化,这司马茹或许因此想通了也未可知。
这样一想,司马莲神色便和缓了许多,她点点头说:“你晓得这些便好,日后也莫要窝在院中,时常出来和姐妹兄弟们多走动走动。”
司马茹闻言面露微笑,她就知道,这个嫡姐最是刀子嘴豆腐心,性子是极好的。于是她便应道:“既然姐姐这样说,那待妹妹日后身子大好了,便上门前去请教。只希望到那时姐姐不要嫌妹妹生性愚钝,嫌弃妹妹。”
“你若不怀什么心思,我又怎会嫌弃你?”司马莲说,“要来只管来,我又不拦你。”
“那妹妹先谢谢姐姐了。”司马茹马上躬身行礼。
“罢了,你也不必这般多礼,我们毕竟是姐妹。”司马莲见司马茹这般谦卑,不由得有点不自在,便说,“你身子不好,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司马莲便带着那几个丫鬟,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她容颜俏丽,身材丰腴,杏眼桃腮,明眸皓齿,周身贵气逼人,是个标准的金玉美人。司马茹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半晌未动。
若论出身、论教养,司马莲才是真正的大家千金。她生得美丽,又有才华,家世又是一等一的好。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王爷吧!
上一世的自己怎么这么可笑,竟以为自己这庶女之身配得上王爷呢?也难怪王爷对自己冷心冷面,若出事的是司马莲,恐怕断不会如此吧?
司马茹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桂兰在一旁看了,以为她身子不适,难免有些担心,便紧扶着她说:“小姐可是有些头晕?要不在这里等等,兰桂去寻个人来背小姐回去可好?”
“不妨事,我哪里就有那么金贵了?”司马茹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说吗,“我们回去吧。”
主仆二人往芳华苑而去,路上,兰桂似乎想说什么,几次欲言又止。司马茹注意到她有些不对劲,便问道:“兰桂,你可是有话要说?”
“小姐……”兰桂神情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说,“拜见嫡母自然是好事,但林姨娘毕竟是小姐生母,不知小姐……”
司马茹猛地怔住了!
她所有的不幸,全都来自那个恶毒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林姨娘她、她竟然、竟然做出那种事来,司马茹又怎会落得一个死在街头的下场?
“不去!”司马茹嘴唇颤抖着,脸上的憎恶神情无法掩饰!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语气中满怀着恨意!
兰桂吓了一跳,赶忙说:“小姐莫急,不去就不去……老爷这般宠爱小姐,也不会怪罪的。”
话虽这样说,兰桂还是有些奇怪。司马茹重病之前,虽和生母林姨娘不亲,但毕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还是想方设法撮合相爷和林姨娘。如今这是怎么了,难道林姨娘哪里惹怒了小姐不成?
“从前我不懂事,见林姨娘她不得宠,只当可以从中协调。如今想来,真是错了。”司马茹咬牙皱眉说道,“这长辈的事自有道理,哪儿有小辈插手的余地?”
兰桂听这话倒也有理,便点了点头,扶着司马茹回到了芳华苑。
但既然兰桂提起了林姨娘,司马茹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对付。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硬撑着坐起身来。
前世那事发生得蹊跷匆忙,自己还未及知情便被软禁了起来,后来所得的那些消息,还是嫡母审问时说与她听的。这爹爹与林姨娘究竟为何不合,司马茹竟完全不知。虽日后流落街头时有心查探,但到底为时已晚了……
司马茹突然想到,自己长了一十五岁年纪,似乎从未得知林姨娘的身世背景。虽说姨娘的亲眷不算亲眷,但到底不同寻常,这究竟是为什么?
现在想来,自己上辈子过得当真糊涂得很,只管过着自己的舒心日子,该知道的却全被蒙在鼓里。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事情来了的时候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行事。
水有源,木有根。说不定查清了林姨娘身世,便能知道林姨娘与爹爹不合的原因呢?
想到此处,司马茹便看向了身旁的桂兰和轩香。
桂兰和轩香都是她房里的大丫鬟。桂兰上一世就是个忠仆,出事时一味为自己求情,结果被柳姨娘冤枉,发卖了出去。轩香则是个苦命的,有个有病的娘亲养在府里,因此未敢为她说话,却在她被赶出府后多加接济。司马茹不禁感叹,如果说上辈子还有什么可圈可点,那便是会看人罢……
前世若多听她们几句,也不会……罢了,这一世可长点心吧。
想了想,司马茹便看着桂兰和轩香问道:“你们二人比我年长两岁,不知可曾听说过林姨娘的身世?”
桂兰和轩香微微一愣,便都摇头说:“奴婢不知……”
“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司马茹真的有些奇怪,追问道,“难道你们老子娘也从未提起过?”
桂兰和轩香对视了一眼,桂兰开口说:“我爹娘倒也偶尔提起两句,只说林姨娘年轻时是出色的美人,别的倒也没提起半句。”
轩香也点头说道:“正是如此。奴婢还听说,相爷下了命令,府中诸人皆不许提起林姨娘的身世,若违此令,便赶出府去。听我娘说,姑娘您小的时候,还当真赶出去几个呢!”
轩香说到此处,想起这毕竟是小姐的亲娘,这般议论有些不妥,吐了吐舌头,退到一旁。
司马茹微微皱眉。这兰桂是个规矩的,对那些事儿也不上心,可轩香性子活泛,按理说这事儿瞒不过她去。听这个说法,倒似乎是爹爹有意瞒着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可是这一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糊涂度日。司马茹心想,得想个什么法子才成。
直接去问嫡母肯定是行不通的,夫人她一定被爹爹叮嘱过,想必也不会告诉她。那这府里按年岁看理应知情,而又性格乖张口风不紧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司马茹又在院里养了几日,每日清早去给嫡母方氏请安,连下人们都说二小姐规矩知礼了许多。柳姨娘听说,真是气得牙痒痒。司马萍更是气得睡不着觉。这司马茹本来就得宠,现在又是这般做派,岂不把她给比下去了?
于是柳姨娘去夫人那里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她还老是时不时带着司马萍和六岁的庶子司马芷,讨好献媚的意图十分明显。
只是这样一来,司马茹和柳姨娘见面的次数就增加了。
这一日,司马茹请安完毕,在方芙娘处坐坐,柳姨娘和庶弟司马芷便也陪坐着说话。过了一会儿,司马芷人小耐不住寂寞,吵着要走,柳姨娘没法只得起身,司马茹便也推说自己身子不适,起身告辞。
这样一来,柳姨娘在路上没走几步,便碰上了司马茹。
柳姨娘是不大明白为何身子羸弱的司马茹反而能追上自己,只是她是个姨娘,到底只能算半个主子,在司马茹面前难免挺不起腰杆来。不过幸好她手里牵着司马芷,这倒能给她添点底气。
司马茹紧赶了几步,身子虚软,此刻粗喘了几声才缓过劲儿来。她笑了笑,无视柳姨娘,弯下腰来对六岁的庶弟司马芷说:“这几日不见芷儿,没想到竟长得这样大了。三弟可得好好听先生和奶娘的话。”说罢,司马茹便抬头看向了身边跟随柳姨娘和司马芷的几个丫鬟婆子,不经意问道,“不知哪位是芷儿的奶娘?”
那两个丫鬟一个婆子顿时一愣,原来这奶娘并未跟在身边。司马芷出生后,柳姨娘仗着是个小子,非要自己养育司马芷。这事儿相爷不上心,夫人又是个心软没主意的,虽不合礼数,却也就如此了。这二小姐平日里也未与柳姨娘等人有什么往来,今日怎地问起这个了?
只是这样一问,柳姨娘难免尴尬,她忙凑上前,将愣怔的司马芷抱起,有些炫耀的说:“二姑娘有所不知,这芷儿一直是由我照顾的。”
司马茹闻言,故作一惊,忙说:“这怎么行?这府中男丁除了我两个嫡出哥哥,在就只有大哥之子宇儿并芷儿四人,男儿本就不多,怎能交予姨娘教养?姨娘,恕我说句不敬的话,您既是偏房,又非贵妾,只是通房丫鬟出身,怎能教养好我三弟?”
这话一说出口,柳姨娘心里顿时窝着一股火,上不去下不来,别提有多难受!这是怎么着?瞧不起她通房丫鬟出身?说她教养不好儿子?
说起来,这柳姨娘虽还算得宠,可她之所以能这么趾高气扬过日子,还不是因为她是府里除了夫人方氏外唯一生下儿子的女人?所以一听司马茹这样说,她这脾气顿时上来,立马就恼了。
柳姨娘一阵头脑发热,火气上来,冷哼一声说:“若论起来,林姨娘也并非什么贵妾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