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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挑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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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铎见是司马萍,不禁有些惊讶,微微皱眉。
“爹爹……”司马萍贝齿咬了咬樱唇,垂首娇声说道,“女儿也想同两位姐姐一同学艺,请爹爹允准!”
司马铎一挑眉:“这等事只管和夫人去说,何必找我?”
司马萍闻言不由得肩膀一颤。让夫人应允不难,可司马莲一向不喜欢她这个妹妹,她们又是亲母女,若司马莲不应允,恐怕夫人也不会为她说话。可若爹爹开了口,情况就不同了……
可她又不能实说,眼眸一转,便又娇声说道:“爹爹……女儿并非专为学艺,乃是为了和大姐姐、二姐姐多多亲近,增进姐妹之情。若是到夫人处去说,大姐姐定会一问三试,女儿不如二姐姐聪慧,或许难入大姐姐的法眼。因此女儿才来寻爹爹……”
司马铎倒也不在意,见司马萍说得也算在理,点头随意说了一句:“你能有此心,也是好事。只管去便可,莲儿总不会往外撵你罢!”
“那爹爹这是应允了?”司马萍闻言面露喜色,又行礼道,“多谢爹爹!!”
司马铎点了点头,抬脚便走了。
得了这句话,司马萍立马便往方芙娘处而去。
果不其然,方芙娘初听便说要看司马莲的意思,待得知司马铎点头应允,便答应下来。
第二日请安过后,司马萍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双儿,跟在司马莲与司马茹身后,去了追云阁。
司马莲昨日才从娘亲那里得知此事,此时闷声不语的朝前走着,权当没司马萍这个尾巴。若是司马萍如司马茹一般自己来求她,表出自己的诚意来,司马莲纵然不愿,也不怕多她一个人的位置。谁料司马萍居然跑去司马铎面前求下话来,隐隐有种拿爹爹压自己的意思,司马莲心里怎能畅快?
只是爹爹开了金口,而娘亲断不会为这点小事违逆爹爹,因此司马莲也不能说不肯。只是这样一比,身旁的司马茹倒显得愈加顺眼了许多。
等到了追云阁,司马莲便命身旁两个大丫鬟宝儿和云霜收拾起东西,小丫鬟抬出来两个几子并两个绣墩,给两位小姐坐下了。
司马茹见司马莲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知道今日定是要教习书法,于是便同丫鬟轩香将自己的笔纸摆好,走上前去,亲自为司马莲动手磨墨。
司马萍见状顿时愣在那里。她满以为到了追云阁,一切器物便用司马莲备下的便可,所以两手空空的就来了。没想到嫡姐处非但没有丫鬟伺候纸笔,就连司马茹都要亲自伺候嫡姐,如今这样,倒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司马莲皱眉看了她一眼,樱唇微抿,倒也未主动开口,只等着她。
司马萍本也打算开口讨好司马莲几句,先要些纸笔应付一下罢了。只是她双眼余光冷不防扫到司马茹桌上,不由得微微一怔。
眸光微转,司马萍便笑吟吟凑上前对司马茹说:“二姐姐,我今日来的匆忙,并未带笔墨纸砚。不如二姐姐借我纸笔一用,可好?”
司马茹正在磨墨,皱眉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司马茹便转头看向自己的丫鬟轩香,轩香虽不喜欢这个三小姐,但是小姐的意思也不能违背,只得取出纸笔递与司马萍的丫鬟双儿。
双儿取了纸笔,便动手铺平摆好。司马萍见双儿弯着腰,便不动声色的在桌下绊了她一下,双儿一时不防备,轻呼一声,身子趴在纸面之上,差点没把小几撞倒。
司马莲正捻着笔,对着纸面皱眉沉思。听到声响,便抬眸看向了双儿。
“你这丫头,怎么这等莽撞?”司马萍见状,忙训斥双儿一句,转头对司马莲赔笑道,“大姐姐恕罪,我这丫鬟见识浅薄,从未见过这洛黄花笺,忍不住低头闻这花香,这才不慎跌倒。”
这洛黄花笺纸贵如金,纸面微红花香四溢,为闺阁女子们所爱。只是除了宫中的贵人,寻常人家极少有用得起的。司马府内,素有才名的司马莲自然可用,只是司马茹从何得来?
若是从前,司马茹自然没有,但只因她近来在嫡姐处学艺,司马铎心中喜悦,便重新为她备至了笔墨纸砚等物,样样俱是最好的。只是这难免越了庶女的例。
但凡是嫡女,便不喜庶女爬在自己头上。司马莲性严爱说教,对这两个妹妹向来不喜。司马萍在嫡姐面前往往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了一点。这话儿说出去也是一种试探,她就不相信不过短短一月,司马茹就能收伏了嫡姐!
司马莲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司马茹说道:“洛黄花笺纸贵如金,你怎么这等不知俭省,竟随意拿出来了?”
司马茹面上有一丝羞赫,一旁轩香更是后悔今日竟胡乱拿出了那纸,待要开口请罪,却被司马茹拉住。
“大姐姐,”司马茹略一思索,盈盈素手抚了抚桌上纸面,有些惶恐瑟缩的说,“往年爹爹寿宴,妹妹不过只是送些采买之物,恐怕过于敷衍。因此今年妹妹便想着亲笔写一个‘寿’字,讨爹爹的喜欢……”
司马莲闻言,脸上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站起身来,提高了语调训斥道:“真是胡闹!你虽年幼时有些底子,但荒废已久,这才重拾一月,难道就能写出一笔好字来不成?学字最忌急功近利,你若这般急于求成,我如何教你?”
司马茹连忙也站起身来,低下头去,满脸愧色。
“更何况这洛黄花笺贵则贵矣,却不是男儿可用。”司马莲接着说道,“你想为爹爹求寿,一片心意可嘉,但却是不能用这纸的!”
司马莲这一番话下来,司马茹低头喏喏称是,一句话儿也不敢辩驳。只是一旁的司马萍则禁不住惊得愣住。
没想到嫡姐对二姐如此苛刻,几句下来,二姐争辩之力全无,只是低头诺诺听着。嫡姐这般性子倒也平常,只是二姐如此得宠,过去也是个任性不肯让人的,如今受了这般训斥竟丝毫不敢顶嘴辩驳,难道是被嫡姐吓怕了不成?
可见这交好一事不过是府中丫鬟们以讹传讹,胡乱揣测罢了。想也知道,这正经嫡女和得宠的庶女若能合得来,那天下妻妾便等同一般。
司马萍如此想着,心中一喜。
只是她面上却露出惶恐神情,凑上前便对着司马莲一躬身,口中说道:“大姐姐莫要气坏了身子,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二姐姐虽然莽撞,但平日里颇受爹爹宠爱,若是爹爹知道了,责怪下来,岂不是不妙?”
司马莲闻言,眸光忽的一黯,看那司马萍的目光便微微带了一丝怒意。司马萍方才得意忘形,把持不住便说出这番挑唆的话儿来,这话在方芙娘处倒是百试不爽,如今见司马莲露出这番神态,她不由得心中“咯噔”一声,隐隐有些不安。
两人怔了一怔,司马萍便赶忙错开眸子退了两步,想要再说些话儿将方才那话遮掩过去。只是一旁司马茹却面露疑惑,转头看着她问道:“姐姐教导于我本是应该,爹爹如何竟会责怪?我在大姐处学艺之事,爹爹本是知道的。”
这话一出口,司马莲脸上神色顿时和缓许多,只是司马萍难免尴尬。
“二妹妹说得在理。若妹妹有了错儿,姐姐训斥几句,也是理所应当,难道爹爹还能责罚于我?”司马莲看着司马萍冷冷说道,“今日我这个做姐姐的倒要问问妹妹,妹妹究竟是来学艺,还是来挑拨我们姐妹?”
司马莲最厌旁人用爹爹压她,司马萍已犯两次,她怎能不怒?
司马萍闻言,心里一凉,面露惊骇神色,腿一软就要跪下,口中喊道:“姐姐这说得是什么话来?这番罪过大了,妹妹如何承担得起?”
若是让她跪了,岂不传出去嫡姐苛待庶妹的名声?司马莲见她这番做派,心中怒意更甚!
司马茹眼尖手快,伸手拉了司马萍一把,扶住司马萍的腰,却未使力,身子虚软着栽倒在司马萍身前。
这样一来,前头有司马茹挡着,司马萍这可是跪不下去了。只是她见司马茹这模样顿时脸色一变,这若是当真摔伤,恐怕被爹爹责罚的便是她!
“小姐!”轩香惊呼一声,赶忙上前扶司马茹。司马莲有些担心,上前将司马萍一把推到一旁,亲自扶起司马茹。
“你怎么这般莽撞?你三妹妹是跪不坏的,可你这柳叶儿一般的身子,又是久病初愈,怎能扛得住?”司马莲见司马茹一张小脸儿煞白,难免有几分心疼。
司马茹本打算故作摔伤吓司马萍一番,只是这招儿本就算不得高明,如今见嫡姐满腔关爱看着自己,她心里一动,忙起身说:“姐姐无需担忧,妹妹只是不慎跌倒,无甚大碍。”
见司马茹起身后一如以前,倒并无什么不适模样,司马莲这才安心。只是她已忍了许久,此时再不能忍了,便对司马萍冷冷说道:“三妹妹,你明日不用再来,姐姐我教不得你。”
司马萍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便说:“可是爹爹……”
“若是爹爹安排,你便让爹爹亲口与我说!”司马莲冷笑一声说,“还是妹妹想让我去爹爹面前,亲自辞了这差事?”
司马萍粉面一僵,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余地。她本意只想探个究竟,如今无端弄了个好没脸面,心中岂能不怨?见司马莲满面怒色,她也不敢久留,匆匆行了个礼,便带着丫鬟双儿离开。
司马萍一走,司马莲便面色一沉,转头对司马茹说:“今日不学亦无妨,你与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