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皇帝当老公》初心是新

27、陪太子读书

　　小松一见马贵妃，便亲人地扑了过去，挥退跟着人，紧张兮兮地道：“母妃，不好了，太后要给父皇选妃了。”

　　马贵妃愣住，不是给太子选妃么，怎么变成给皇上选妃？小松焦急地道：“母妃，你可知道那几位秀女要住哪里么，是长宁宫呢，这可是东六宫，东六宫是父皇的后宫啊！”他涨红了脸，“母妃，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出现，师傅总教导我说什么雨露均沾，我不明白呢，我觉得每个人一辈子不都应该只爱一个女子么？为什么要娶那么多的妃子？”

　　大逆不道的话，但马贵妃爱听，这话击中马贵妃的内心了，她这一辈子不干涉朝政，不在乎皇上重用谁，不用谁，不管升官发财，就只争皇上的心，可争了一辈子，依旧是迎来了三宫六院。

　　马贵妃拍桌子，“小松，你说的可是真的？”

　　“比珍珠还真，我刚路过长宁宫，发现有人在打扫屋子，长宁宫离清宁宫可比锦绣宫还近呢！”

　　马贵妃立马吩咐一名小宫女去瞧瞧，没一会儿便回来了，“娘娘，的确在打扫宫室，说是备秀女入宫住的。奴婢问了，他们奉了谁的命令，六宫的事向来是娘娘在管的，那主事宫女说是坤德宫皇后吩咐的。”

　　马贵妃扔了茶杯，“她怎么跑出来了？皇上不是说过，让她在宫里养病，无事别出宫讨人嫌吗？我才是六宫主事，她管什么闲事！”马贵妃站起来，宫室乱走，“我就知道，皇上怎么这么痛快选秀女入宫，说什么给太子选妃，小松这么小，还不到十三岁，选什么妃啊？原来是为自己准备的，还不想让我知道，偷偷吩咐坤德宫那位来准备，哼，我偏生不让你们如意。谁叫我不好过，我便让谁不好过。”

　　小松静静地剥松子吃，不时扔一颗给功臣，马贵妃完全被冲昏了头脑，哪里顾得上小松。

　　且不说秀女入长宁宫是否是皇上的意思。事后马贵妃也醒悟过来，这是太子不愿意，想就着她的手推辞这事呢！不过，话也有道理，皇上近来对年轻宫嫔兴趣颇大，这些年轻小姑娘入了宫，谁知道他会不会瞧中几个？何不卖太子一个顺水人情？

　　助小松当太子，内心里她是不愿意的，但情势所逼，她不得不推波助澜。从小松走出冷宫那一天就这般，就跟宿命似的，小松从未在她手中掌控，过去这样，现在这般，将来想来也是这样。小松之母，她的确下令毒杀，但杨昌并未执行，再之后小松之母死于难产，并不与马贵妃相干，个中情形，宫中老人尽知，想来小松早已知悉。马贵妃自认为她对他并无杀母之仇，念在皇帝面上，他的个性又良善和平，大约不会找她麻烦。再者，她对他有养育之恩，拥立之情，他能不念及？

　　是日，皇上携爱妃游太液池，路遇一宫女喊冤，贵妃娘娘慈悲心起，劝皇上听了听那宫女的冤情，不想那位是荷花坞废后庆氏的贴身宫婢，冒死状告有人害死了庆氏。皇上对庆氏无甚感情，但那也是他曾经的嫡后，就算是死，也是要被他折磨死，怎么能被人害死呢？皇上第一想法就算怀疑爱妃，但见爱妃一脸坦荡，他又放下了心，那宫女继续说，却是勾扯出坤德宫的游后，越说越复杂，不过是两位皇后从小时候开始就勾心斗角的龌龊故事。

　　庆氏和游氏都是年纪很小时便被选入皇宫教养，皇帝成人大婚时选出的德才兼备的女子，顺和帝对这两位都不感冒，所谓“德才兼备”正是他最厌恶的，听了这两个人的一辈子恩怨，他游玩的心情都没了。

　　这皇宫中的女子，个个都心机深沉，说是教养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不如说是教她们更多的害人。

　　过几天，当李妃请示要选几个年幼又可爱的姑娘来宫中教养，以备太子妃时，皇上立马反悔了，人家好好的姑娘，还是自己家里养着比较单纯，放到皇宫，不出几天，便是另外一个庆氏或游氏。皇上根本就不想追究那宫女的话是否真实，若不是两位皇后，他与淑锦的日子也不会过成现在这个样子。淑锦第一次流产，就是因为受到庆氏责难，以至于再无法生育。

　　再者，爱妃居然怀疑秀女是为他准备的，他还是避嫌，别叫年轻女子入宫了。他和爱妃年纪都大了，太子也立了，也不用再想着生儿子，四处招惹美女，还是守着老婆孩子算了。至于儿子以后的婚事，先看看他自己的意思罢了。

　　太后的贵女计划正式宣告破产。马贵妃遂了心愿，反正她娘家也没合适的人，好容易选出的一个，也不出色，亲戚关系也远，还不如叫你们都不高兴。

　　时光飞逝。

　　近日，皇上又大发了一通脾气，替太子殿下骂走了不知道第几个师傅，重新点了新状元郎赵云苓作为太子师傅。这位年二十多岁风华正茂艳煞满朝闺阁女子的俊俏状元郎，一脸道貌岸然，正气满满，踱进了太子殿下的书房。

　　小楠抱着功臣在书房外昏昏欲睡，春困幽情烦乱，落红满地残花，书房内安静如斯，太子殿下在温凉如水的宫室里睡得天昏地暗，梦里喊：“小楠，小楠，给我打洗澡水。”

　　小楠惊醒，放了老猫，进入书房，瞧着少年惫懒的睡姿，微笑摇头。才一回头，却瞧见一青年，带着阳光走了进来，肩头还残留一朵桃花花瓣，一根木簪挽着一头青丝，一身青袍，儒雅风流，华贵高华，见之忘俗。

　　小楠怔在那里，青年身后又走入一青年，身着侍卫官服饰，可不是太子的武师傅端本宫内侍卫官富祥？

　　小楠默默站到一边，推醒了小松，小松不耐烦，跺脚拍桌子，不肯把脸从桌子上抬起来，“别吵我。”

　　富祥行礼道：“殿下，皇上吩咐臣带着李大人来给殿下讲书，臣会陪侍在侧。”富祥也是第一次进太子书房，今日皇上叫他问太子近况，恰好黄翰林控诉太子顽劣，要告老还乡，皇上瞧见他，顺手指了他，“你是太傅最得意的孙子，文武全才的，定然是个会读书的种子，去陪着太子读书吧，再找几个京城名家子弟，都去陪太子读书，若他还读不好，我就找你们算账。”

　　富祥傻眼，哦，他很想说，臣已弃文从武，多年不读书了，只是皇上哪里会听？皇上又指了新科状元李云苓，“你去詹事府，任翰林修纂，正好去教太子读书。你这般年轻，能考中状元，定然是会读书的，太子读不好，朕拿你们是问。”

　　于是李云苓和富祥一对难兄难弟，联袂来到文华殿太子书房，瞧见的便是这幅春困图，太子殿下，您的睡姿太不雅了，口水肆虐，把一本《资治通鉴》沾湿了大半。

　　李云苓往书桌前一站，背手而立，瞧了太子殿下俊秀的半边脸片刻，突然亮嗓子，“走水了，走水了——”

　　太子殿下一跃而起，口水都顾不上擦，“有水，哪里，在哪里，我正好口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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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效果是达到了，太子殿下醒来了。

　　小楠把茶杯递上，太子咕咚喝了几口，把嘴一擦，“这是新进贡的女儿茶？味道太淡了，换碧螺春，多给点茶叶，给富祥来一碗，瞧他满面尘土的，怕是又挨骂了。咦，这位漂亮小哥是谁？”

　　李云苓脸色平静，行礼，“臣詹事府新晋翰林编纂李云苓。”俯身，花瓣跌落，一抹嫣红飞舞。

　　太子殿下伸了个懒腰，“你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他瞧瞧李云苓，再瞧瞧富祥，“咦，父皇总算是懂得我的心思了，我就喜欢俊俏小哥来陪我读书，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红袖添香么。”

　　富祥岿然不动，李云苓嘴角抽了抽，从书桌上抽出《资治通鉴》，“殿下可读完？”

　　小松摇头，“不曾，许多字不认识。”

　　“无妨，什么字不认识臣教你。”

　　小松眼睛亮晶晶的，“李爱卿，孤很期待。”

　　上课。李云苓：“唐太宗以魏征为镜，知得失，魏征去世，上思不已。”

　　富祥瞧着脚尖，不知道是不是在听课，小松听的很认真，不住点头，“所以太宗皇帝在魏征死后把他墓碑砸了，大约是太思念魏卿吧！”

　　李云苓面不改色，“大约如此，或许瞧见魏卿果然化成白骨，认了这个事实，又把碑立起来了。”

　　小松“哈哈”笑起，勾着富祥的肩膀，“富师傅，这个老师蛮有趣。”

　　富祥不冷不热地道：“殿下，我把书房周围的侍卫都打发了，楠姑娘把内侍也都打发很远，你放心。”放心什么？放心胡言乱语罢了！

　　“你办事，我自然放心。你俩果得我心。”小松站起，伸懒腰，“你们知道太宗为何把魏征的墓碑推了？若是我，也会把他碑砸了，砸了还绝对不给他重立。”

　　李云苓镇定自若，“请教殿下。”

　　“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小松拍李云苓的肩膀，“不过，我觉得你很聪明，会明白为什么的。”

　　富祥突然站起来，对小松打了个眼色，小松飞速回书桌，拿起书，十分认真。稍后，门便被推开，皇上步入而来。

　　皇上：“李卿，太子表现如何？”

　　“臣给殿下讲太宗与魏征故事，殿下融通贯汇，深懂贤能可贵，正与臣讨论呢！”

　　“皇儿，可懂得以人为鉴的道理了？”

　　“父皇，儿臣懂得。作为君主，得胸怀宽阔，以史为鉴，以人为镜，任贤纳谏，励精图治，仁义行事，不可玩物丧志。”

　　皇上很是欣慰，“李卿，你教的不错。”

　　皇上一行离开。小松对李云苓道：“李爱卿啊，你看，若你死了，孤绝对不会把你的碑砸了，即使不小心砸了，也绝对会给你立起来的。”

　　李云苓：“……”

　　小楠给小松煮茶，扭头瞧见富祥站在身后，端着盏茶壶，她问道：“富大人要茶水？”

　　“嗯，少加点茶叶。”

　　小楠一笑，“殿下说浓茶提神，所以每每倒茶都使劲加茶叶，味道够浓。”

　　富祥：“怕是多少都品不出好坏吧，这分明是龙井。”那位说是女儿茶，富祥戏谑地勾唇，经年不见，他整个人似乎都柔和起来。

　　恍若另一个人，当年种种，似都烟消云散。

　　小楠回以微笑，“殿下是真性情的人。”

　　富祥扯嘴角。

　　李夫子出宫时，身姿挺拔，步履从容。

　　小松：“孤大约不会再换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