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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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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长老素来对自己师兄的这个徒儿无甚好感。
她不像玄震会做人,从小性子就冷冷淡淡,看着就不是个知恩的。资质虽然尚可入眼,但在琼华也算不得什么。
她被收为亲传,青阳当初就觉得不太满意。但这是太清的事,他也不好置喙。
太清将还在襁褓中的女婴抱上山那天的场景,他还清楚地记得。
那时昆仑飞雪千里,太清冒寒而归,浑身落满了雪。怀里的婴儿却被捂得严严实实,甜睡着,没有沾上半点寒气。
论理,一入仙门,前尘尽销,是不该追究任何人的俗世身份的。但是像这个女婴一样来历不明的孩子,依然让人不安。
太清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她的来历,赐道号,将她收为亲传弟子。
他私下里曾说过,此乃琼华将来之所系。
青阳想不通为什么太清会这么看重她。
也有传言说,夙瑶是太清掌门的私生女,和凡人所生。
青阳一开始将信将疑,毕竟太清掌门时常不在门派中,性喜游历,并非没有这样的可能。
夙瑶渐渐长大了,资质不好不坏,玄震都要高她几筹。
青阳就发现太清师兄有些失望,他说,“不可能啊,我摸骨的结果分明不是这样……哪里出了差错?”
太清初时的热切也就慢慢消散了,夙瑶的表现并不如何突出,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但既然已经是
大师姐,武力不能服众,他就用严肃端正来教导她,将来做个正法长老也罢。
左右还有玄震。青阳这么想,太清也这么想过。
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掌门对夙瑶,总是要宽容不少。
但青阳难免就觉得夙瑶并不适合做大师姐,而且性格如斯冷淡,着实不堪为表率。
如今又出了玄震的事情。
虽然太清坚持认为夙瑶无辜,但青阳只觉得他是心软罢了。
他昨日推演星盘,发现夙瑶命格古怪,乃带煞的破命,有这样命盘的人往往行事偏激,大事可成,却要用旁人的命做代价。
但太清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呢?他有些拿不准。
何况掌门师兄有心维护,也不愿多听他解释,只好等太衡师弟回来再说。
虽不知玄震是否就是夙瑶所害,但玄震一旦身死,夙瑶就是首徒,以太清的偏心,很大可能她就是下一任掌门。这样看来,夙瑶的嫌疑最大。
就算不是她,也多半和她脱不了干系。
青阳笃定地想着,也随着太清出去了。
夙瑶回过神,也不知琼华什么时候把手拿开的,她道,“你早就知道了?”
琼华道,“几个长老都不大喜欢你。”
夙瑶苦笑一下,道,“你以前不是会关心这些事情的人。”
琼华道,“你也不是从前的你了。”
夙瑶心中沉重,又见琼华嘴边微微带笑,立刻明白了。
难怪突然让她看这一出,原来终归是有气的。
也罢,让他小小报复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夙瑶道,“不知青阳长老为何这么说我。”
琼华道,“我又如何知晓?”
窗前月色落他眉头,那颗泪痣忽明忽暗,夙瑶心中一悸,不去看他。
也就是这一低头的动作,叫她明白,前世今生,当真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当年赏花把酒,踏水作歌,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很久了。
虽然如今她再回到这里,但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了。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应如是。
夙瑶坐在卷云台上,默默不语。琼华问她,“当真如此伤心?”
夙瑶道,“并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人心难测,少有可信之人。”
卷云台还是当年模样,漫天星斗低垂,琼华道,“至少你还可以信我。”
夙瑶低声道,“要如何做,才能解开封印。”
一日不解开,他就困在琼华派一日,万一遇到危险,要他怎么办呢?
她完全无法理解曾经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因而也完全无法谅解那个曾经伤害过琼华的自己。
她挽起琼华的袖子,锁链的印迹烙痛了她的手—— 它在抗拒任何人的触摸,哪怕是曾经的设立
者。
怎么会这样……
琼华收回手,道,“只有取设立封印之人的三滴心头血才能接触这个封印,可如今的你是解不开的。”
那个能解开封印的人,已经在许多许多年前就已经化作了白骨,哪里还会有什么心头血留下来。
作为转世之身,骨血也早已经不同了啊。
她究竟做了什么啊……夙瑶浑身颤抖着,道,“不……一定……一定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