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之赤赤》福小福

12、智商为0

　　楚辰皱眉道，“看来签约连心是陆铭瀚的意思，他是看连心红了舍不得撒手了。可是他跟连心关系看着不太好啊……不行。”楚辰越说越不放心，按住电梯的开合键，对成赫一偏头道，“你先去等我，我到楼下找一趟连心。”

　　“成。”成赫干脆地出了电梯。

　　而那边，连心也并未走远。

　　她本想离开酒店到外头逛逛，没想到才到停车场就被唐一峰从后赶上了。

　　“连心！”他几步走上来，在她身前站定，微笑道，“有没有时间？我们找地方喝点东西？”

　　连心默默看了他片刻，终是叹了口气，“走吧。”

　　两人来到酒店的室外bar，唐一峰给连心点了一杯日初，自己则要了一杯蓝色夏威夷，打发走waiter后对连心笑道，“度数很低的，可以吧？”

　　连心淡淡地笑了一下，算作默认。

　　“连心，其实我有点好奇，你是以前看过我什么作品吗？”唐一峰仿佛不经意一样问，“总觉得开始你就很注意我似的。”

　　连心慢慢抬起眼睑，看着他。

　　唐一峰有些尴尬地摸摸自己脸，笑开，“怎么？你不会告诉我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好看的人大概真的是有那种先天优势，不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令观者赏心悦目——唐一峰恰恰就是那样的人。他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绅士的，宠溺的，随时能制造出明明拥有一切却只把你放在眼中放在心里的错觉……他，注定是少女们无法抵抗的。

　　连心就那么定定地望了好一会儿，才又低下头，两手交握着放到桌上，轻声开口：“所有。”

　　“……什么？”

　　“所有作品。我看过你所有的电影，电视剧，MV，综艺节目……我有你所有的专辑，听过你所有的单曲。我大概不是个合格的脑残粉，我不会大冬天跑到横店你拍戏现场外拿着大喇叭疯狂喊话，也没办法去大叫着围堵机场找你要签名，但是你现在在我面前，假如你对我有任何要求，假如我做得到，我都会去做——绝无二话。”她的嘴唇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看向他的眼神里像是有微闪的星，“好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了。”

　　她的目光澄澈而了然，好像将一切尽收眼底，好像什么都明白，只是她不说，她包容，她看你待怎样。在娱乐圈中摸爬滚打了十数年的唐一峰，头一次被一个小女孩堵得哑口无言，搞得狼狈不堪。

　　他将胳膊放到桌上，右手握成拳置于鼻下，完全挡住了嘴，眼神转了开。这从心理学上已经是个很抗拒聊天的表现了。

　　连心喝了口酒，安静地等待。

　　唐一峰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大概是想通了，不再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道，“连心，你能不能签约VVT？”

　　“这是陆铭瀚的意思？”她的表情平静，好似没有一点意外。

　　唐一峰吐了口气，点点头，苦笑道，“连心，很抱歉，我知道你自己的人生该由自己做主，你一个女孩不喜欢演艺圈也没什么不对，毕竟这里很复杂。可你现在红了，奇货可居了，而且是在VVT的平台上红起来的，陆总是不会轻易放掉你的。你开始——开始就表现出了对我态度的特殊，所以他叫我来劝你，即使我这里不行，他后面也一定会有其他手段……”

　　“你会为难吗？”连心突然开口打断，脸上淡淡的，“我不答应的话，你会为难吗？”

　　唐一峰抿唇笑了一下，却是勉强。

　　“好吧，我答应。”连心晃了晃玻璃杯里的橘色液体，在夜晚的灯光下闪着令人迷醉的光，她抬手一饮而尽，将空杯放到桌上，站起身不再看唐一峰，只是望着远处的深夜，轻声道，“我会跟你们一起回国，签陆铭瀚给我的合约。我……不会让你为难。”

　　说完，她自他身边擦过，抬脚向前走去。

　　身后蓦地响起一声呼喊：“连心！”

　　是唐一峰。

　　连心停下脚步，听到他在后面低低地说：“抱歉啊……”那一声，极轻极轻，仿佛稍不仔细去听，就会立刻消散在这夜晚的微风中。

　　连心垂下眸，无声地笑笑，继续往黑夜中行去。

　　转角的地方有个阴影，一点星火在黑夜中若隐若现，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听了多久。

　　连心走过去小声道，“喂，吸烟有害健康。”

　　暗影中的人沉默两秒，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啊，可真行。”楚辰将烟踩灭，“成赫在六楼打赛车游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两人进入体感游戏室的时候，成赫正一个人骑在摩托车上玩得酣畅淋漓。

　　”啊！来吧！打一架吧！嗷嗷——看我大杀四方！“

　　楚辰：“……”

　　连心：“……”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他一直是这样吗？”连心脸色有些古怪地问。

　　楚辰淡定地点点头，“嗯，生下来的时候脑袋先落地，磕坏了一部分。”

　　“喂喂，别当着人面说人坏话啊。”骑在摩托上的成赫不干了，头也不回地吐槽道，“尊重我一下好不好？面子，给点面子。”他张开双臂，很想来个猩球崛起的姿势，随即就发现方向偏了，赶紧又握回去。

　　“行了成赫别玩了，你下来我们说点正事。”楚辰将连心领到角落的休息区沙发上坐下，对成赫道。

　　“你们说着吧，我听呢——”成赫专心致志地盯着大屏幕，突然前方出现一个障碍物，他赶紧猛打方向！

　　“赫！别玩了，听见没有？”楚辰加重语气又喊了他一次。

　　“听到了，听到了。”成赫撅着嘴回头看了眼楚辰，见楚辰一脸严肃，似要生气的样子，只得不甘不愿地抬起大长腿，从机车上跨下来。

　　楚辰和连心相对而坐在两个单人小沙发上，成赫赫为表示自己的不满坐到了连心脚下，怀里抱着个抱枕，两条腿就大喇喇地摆着。

　　连心颇为无语地低头瞄了他一眼，又看向楚辰。

　　楚辰翻了个白眼，“没事，别管他。”

　　“我说连心，既然你都知道唐一峰这么努力说服你进VVT是陆总的意思，你怎么还敢答应他？你觉得你能在陆总手上轻松讨生活吗？”楚辰换了正色问。

　　“当然不了。”连心耸耸肩，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自嘲样子，“正相反，我知道陆铭瀚肯定不会让我好过的。因为在此之前他有找过我，我俩基本是吵崩了分开的。”

　　“那你还要跟着VVT回国啊？”成赫一偏脑袋，直接瞪了个大小眼出来，“想体验一把生不如死的感觉还是怎么滴。”

　　连心苦笑了一下，低下头，没说话。

　　楚辰沉声道，“为了唐一峰，她。”

　　“……”成赫面容扭曲，微微张着嘴，一副被迫吃狗屎的样子，“我说心姐，你不是吧？真看上那个唐一峰了啊？他有什么好的？你看他从脑袋到屁股，哪点比得上我们辰哥？”

　　楚辰和连心同时头痛地扶住额头。

　　“赫，你能不说话吗？”楚辰道。

　　成赫赫同学表示极度不高兴，抻抻衣服站起身，满腹牢骚地絮叨道，“什么人啊？非叫我过来又不让说话……我玩游戏去了，不许再叫我。”

　　楚辰看着他直直地就朝游戏机走去，跨上摩托玩得无忧无虑，不由得微笑了一下，好像自言自语一般道，“娱乐圈其实没那么复杂，如果你选对一个公司，选对经纪，本身又没有太强的欲望，完全可以过得很舒服——就像那个呆瓜一样。”

　　“嗯，我知道。”

　　“选择VVT真的是糟透了的一步棋。唐一峰不会因此喜欢你，或者讨厌你。”因为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

　　“嗯……我知道。”

　　“这些你都想好了？还要跟他回去？连学业也不继续了？”楚辰静静地看向她。

　　连心这次沉默了很长时间，屋里慢慢变得安静，连成赫那边的游戏机声音都好像刻意放轻了些，在听她说话。而她的眼神……空落落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又好像装了很多沉重的东西……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她终于开口：“我已经不需要再学画画了，辰哥。唐一峰他——他是我所有画册的主角，而以后，我进入VVT与他变成同事，他会变成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不用再画了。”

　　这些话很像一个粉丝的肺腑之言，它原本该说的狂热激动、掷地有声，可从连心的嘴里吐出来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淡淡忧伤，甚至有几分……宿命的味道。

　　楚辰望着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这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连心办理休学手续的速度比陆铭瀚想象得还要快。她在东京艺术大学的课业本来已经快修习完毕了，学位近在眼前，连陆铭瀚都曾短暂地犹豫过，是否该先签约她，让她把最后几个月念完，再派人接她回国。可她就那么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收拾几件简单的衣物，没有通知任何人，跟着唐一峰的车来到机场。

　　那天是个大晴天，高空万里无云。陆铭瀚长身而立站在机场入口处，戴着灰色的大墨镜，所有人都或有意或无意地站在他身后，一如他过去的人生。

　　他前面是一片空落落的平地，唐一峰的车慢慢地开了上来。因为向着刺目的日光，导致眼前所有的情景都仿佛缓慢放映的黑白影片——只见司机走下车，先为唐一峰彬彬有礼地打开车门，还没来及走到后面，连心自己就已推开车门走了下来。她戴着淡橘色墨镜，脸上依旧素颜，手里没有女生惯用的精致包包，只提着一个简单的MK大购物袋。

　　看到她的那一刻，陆铭瀚真的觉得连心就是运气好，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走到这个人未归国已先火遍全国的地步，完全是运气。没什么心机，她就没有心机。全凭唐一峰一句话，她连合约都没见到，就这么抛弃前途未来的跟了来。跟这样人的玩心眼，其实都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