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原来我是渣?》安菀重妖

2、第二章

　　医生的诊断结果无非是本人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受到了惊吓，需要静养。

　　牧雪歌毫不在意地听着，面上是微笑着并且还不时地点头，实际上心思飘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

　　任清妍和牧雪歌截然相反，她听得很认真，还时不时地念念有词，或是做个笔记什么的。

　　牧雪歌觉得，这小姑娘在上学的时候一定是个学霸。
　　——心情一下子就变得颇为复杂。
　　牧雪歌想如果黎昕本人还在场的话，此刻的感觉应该也是和他一样的；只是，他是因为自己的性向正常却还有个把自己当成男朋友的姑娘来关心自己的囧然，而黎昕那渣男大概是因为任清妍脸上哪一大块纱布而感到的复杂才是。
　　在这点上，牧雪歌很有资格说话。一来他有着黎昕的记忆，知道他的未来如何的渣；二来，那货本就是他的前世。

　　……话说那真的是他的前世？
　　牧雪歌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他前世竟然是这么个渣男——真是，干脆切腹算了，省的祸害人家好姑娘。

　　牧雪歌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医生和护士也在他胡思乱想中都走光了。

　　——“阿昕，喝杯水吧。”
　　递到面前的水打断了牧雪歌思绪。

　　他顺着握着杯子的手向上看去，看到了任清妍左脸包着的白纱。

　　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左脸上，任清妍颇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她错过脸，没有挽起来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落下，软软地遮住了她的神色，却掩不住她脸上大块的纱布。

　　牧雪歌叹了口气，身子还是绵软得无力。
　　他用手撑着床，将还带着轻颤的双手伸出去；然而就在苍白的指尖将要触及任清妍时，他却像是陡然失了力道一样，直直地向床下摔去。

　　任清妍虽然是别过了头，但眼神仍是放在牧雪歌的身上。
　　她见他要摔下床，不由瞬间变了脸色，顾不得许多忙伸出手扶住了牧雪歌。

　　牧雪歌顺势紧紧地握住了任清妍的手。

　　“阿昕，你没事吧？”
　　任清妍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我没事。”
　　牧雪歌抬起头，沾染着血丝的唇瓣微张，露出了一个笑容。
　　清浅的阳光在他脸上折射出一道虚妄的柔光，牧雪歌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抚上任清妍左脸上的白纱，轻声问道：“妍妍，疼吗？”

　　任清妍没有说话，只是摇着头。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啪嗒啪嗒”地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牧雪歌觉得有些心酸。
　　他没有放开任清妍的手，凑上去隔着纱布亲了亲她的左脸道：“哭了就不漂亮了。”
　　牧雪歌对这件事做的得心应手，没有半点反感，这或许是黎昕的记忆终究是影响了他不少。

　　牧雪歌是想劝住任清妍的。
　　却不想听了他的话，任清妍倒是哭的更可怜了。

　　牧雪歌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劝过自己受了情伤的朋友，也是知道这个样子的任清妍不是怨愤，而是感动和委屈。

　　他叹了口气，将任清妍揽进了自己怀里，仍旧酸软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牧雪歌温声道：“妍妍，没事了。”

　　任清妍没有说话，只是揪紧了他的前襟不声不响地哭了起来。

　　牧雪歌一直觉得，最让人心疼的哭泣不是梨花带泪，也不是歇斯底里，而是沉默隐忍地哭泣。

　　牧雪歌的手顿了顿，而后又仿佛若无其事般的安抚着任清妍。
　　他不说话，也不打扰，只是任由任清妍缩在他的怀里隐忍哭泣。

　　泪水早就渗透了薄薄的病号服，濡湿了胸口。
　　早就疲惫不堪的腰背也早已传来阵痛，只是牧雪歌依旧勾着嘴角，温柔地用手抚摸着任清妍的长发，不言不语，不催不念。

　　任清妍哭了很久。
　　火灾的时候她没有哭，知道男朋友被困在屋子里的时候她没有哭，跑进去救男朋友的时候她没有哭，逃出来的时候被炙热滚烫的房梁砸了脸毁了容她没有哭，看见男朋友躺在看护病房的时候她也没有哭……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坚强，却不成想当牧雪歌那轻柔的温度抱住她时，她那自以为是的坚强却崩塌得一塌糊涂——其实任清妍，一点都不坚强。

　　>>>
　　任清妍在他怀里哭了五分钟的结果就是她睡着了。

　　——将任清妍小心翼翼地抱起。
　　还没恢复力气的手臂在承受了一份无法承受的重量后隐隐有着脱臼的痛感。
　　牧雪歌咬牙，将任清妍放在自己的床上。
　　而后，他扶着床头，轻喘着气下了地，换了拖鞋。

　　病房里只有他的一张床。
　　牧雪歌知道这样的单人病房肯定得要不少钱。黎昕付不起，但是任清妍愿意给。

　　他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感叹任清妍这个傻姑娘。
　　牧雪歌强撑着，到卫生间接了盆水，又拿起放在一边的热水壶倒了些热水，掺成了温水。
　　他又从墙壁的挂钩上拿了块毛巾，便端着脸盆走了出来。

　　牧雪歌现在简直就是动一动就觉得全身酸软的很，想想也大概是吸了太多的二氧化碳的后果。

　　他拉过了病床前的椅子，将脸盆搁在了上面，又将毛巾浸了水。
　　虽然牧雪歌用不上太大的力气，但拧干块毛巾的力气索性还是有的。

　　牧雪歌叠好拧干的毛巾，俯下丨身，擦拭着任清妍因哭泣而显得黏糊的脸。

　　——水总是能让伤口感染。
　　任清妍脸上的伤是好不了了，但是在她知道这件事前，牧雪歌还是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全力去呵护她。
　　既然他都能回到以前改变自己的命途，那么指不定任清妍的脸也有转机。

　　……毕竟，一个毁了容的女孩子，太苦了。
　　这么想着，牧雪歌又将毛巾在水里浸了一会儿，拧干了以后执起任清妍的左手，将毛巾覆在她的手背上，慢慢地擦拭着。

　　——任清妍的手很漂亮，五指青葱修长，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可爱。

　　蓦地，牧雪歌想起了最后她看到黎昕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那长的可怕的指甲。
　　现在仔细一想，他发现自从被宣判脸上的疤去不掉后，黎昕对任清妍的态度是越来越差，而任清妍也是越发的自卑……原来清秀可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也逐渐得失去了装扮的兴趣，不加修整的邋遢样确实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酸。

　　思及此，牧雪歌一直勾着的嘴角也不由往下弯了弯。
　　虽然说，他不是黎昕，但是对着任清妍的时候总是会有一种愧疚感。

　　>>>
　　任清妍睡得很沉。
　　牧雪歌在她的眼窝下方看到了深深的黑眼圈。

　　坐在椅子上也休息了一会儿，牧雪歌觉得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他出门向护士小姐换了个普通的病房，将任清妍抱到了新病房。

　　一般的病房都是三人间。
　　牧雪歌的床是最中间那张，他的左边是个左腿打了石膏的小男孩，右边是个患了胃结石的老婆婆。

　　牧雪歌抱着任清妍到新病房的时候，那老婆婆正在睡觉，只有小男孩一个躺在床上不安分地转着眼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牧雪歌进去的时候，小男孩明显听到了声音，刷得一下便抬起了头一双亮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牧雪歌觉得有趣，下意识地对着小男孩露出了一个笑容。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深邃的黑色眼睛看着他，也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牧雪歌心一乐，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他把任清妍放到自己的床上去后才一转头，就看到小男孩眨着眼睛一转不转地看着他。

　　于是他微笑着走到小男孩的病床前，弯下腰道：“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呆着？爸爸妈妈呢？”

　　“他们去帮我买饭了。”
　　小男孩不疑有他，乖乖地回答。
　　说完话的时候，他还对着牧雪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牙齿洁白又整齐。

　　牧雪歌摸了摸他的头夸奖道：“那你可真厉害，一个人在这里。”

　　小孩子总是喜欢听大人的夸奖。
　　牧雪歌的这么一番话，让小男孩对他的好感瞬间高涨。
　　他故作老成地伸出手，在牧雪歌的头上拍了两下，像模像样地说道：“大哥哥也很厉害啦。”

　　——啊，这小子。
　　牧雪歌好笑地掐了掐小男孩的脸。

　　拍掉了牧雪歌的手，小男孩鼓着腮帮子道：“大哥哥，士可杀不可辱！”

　　“你懂什么叫士可杀不可辱吗？”
　　牧雪歌笑道。

　　“当然啦。”
　　小男孩嘟嘴，“意思是说你可以对我好，但是你不可以对我不好。”

　　于是牧雪歌失笑。